第一百四十九章

  “……”儒雅男子朝身边望了望，拿出手机道，“喂，我是余晚舟，刚才可能被目标发现了，她比预想中难对付……是，这就回去，让莫敌到老地方接应，只有他出马才让人放心点……除你之外，可以了吧?”
  赔着苦笑说完，他终于放下手机，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周遭，这才转身原路返回，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的上膛声音。
  “不许动！”柳青瑶高喊道，“否则我就开枪了！”
  徐涛考虑到情况特殊，早就向上头要下许可，同意让包括小柳同学在内的所有成员随身携带致命武器，而且甭管会不会使，先去靶场打到恶心为止。所以，这把手枪在柳青瑶手里绝不是什么玩具或者象征，而是实打实的杀器，哪怕子弹数量极其有限。
  她早就发现了有个男人一直在餐厅对面的汽车里凝视这边，眼神直勾勾的，就像坐在火车里看着厕所灯上”有人”的眼神。也许是因为对实力非常自信，这家伙没刻意隐藏气息，嚣张得就像是狮群中抢夺食物的鬣狗，若非他两次点烟都被柳青瑶恰好发现，后者还真不容易抓到其尾巴。
  本来姑娘自认为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以至于会被盯上的事，应该颜值也离遭人觊觎有点些微的距离，但可疑的是，无论其它客人来了又走，男人却始终没有离开。哪怕楚墨在暗示下特地多点了甜品强行延长用餐时间，情况却始终没能改变。
  不是柳青瑶自我意识过剩，如果男人的目的不是街对面的女式内衣店的话，那他的目标也只剩下服务员、自己和楚墨了。综合徐涛近期讲述的种种情况，柳青瑶几乎能够笃定自己成为了下一个目标。
  都说柿子捡软的捏，但你挑的这个也太软了吧?
  柳青瑶渐渐知道了单位的不一般，也猛然惊觉易安这货好像不同于前几年表现出的那般混吃等死，貌似还挺厉害的。但她柳青瑶，虽然有个很强的表姐，以及听说强得爆炸的同学，但自己终究是普通人啊！
  而且这批犯罪分子极其丧心病狂，为了达成自己所谓的‘调虎离山’，甚至曾计划在T市引爆化工厂，所以拖延或者躲避只能让情况变糟，柳青瑶也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主，一咬牙干脆主动出击，决心杀那男人个措手不及。
  事实是，她的策略很成功，楚墨在后面掩护，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按照她指示的方法她们果然顺利藏了起来，然后面对后背打出会心一击。
  “枪……”但看到葱白小手中的黑色物体，楚墨总算是明白柳青瑶为何对单位情况讳莫如深，保密极其严格了……哪个疯子领导会给大学没毕业的普通小姑娘配枪?！
  然后这高中的时候连小虫子都不舍得踩死的姑娘，忽然堂而皇之地真用它对准了大活人！
  “如果我不站住你会怎么样?”余晚舟的笑容里带着三分欣赏和七分狰狞，“敢对活人开枪吗?”
  “砰。”消音器让枪声不至于煮沸夜晚的街道，居民大多只把这当成某种倾倒的货物，即便惊醒也无非暗骂一句而已。柳青瑶将枪口的朝向从地面上移，说道:“敢啊，下一枪就是身体了哦。”
  开玩笑，这都大难临头了，得多玻璃心才会不动手啊?！
  “咔。”余晚舟从兜里拿出折刀打开，一步步走向柳青瑶，“警告射击?没必要，按照你的习惯来。”
  “靠！”柳青瑶没办法，眼见再不下杀手自己就要连累楚墨共赴黄泉，只好抬手对着余晚舟躯干开火，一枪正击中胸口，打得其退后一步，龇牙咧嘴。
  防弹衣！柳青瑶猛然惊觉，刚想瞄准头部，就听余晚舟捂着弹痕，轻轻吐出一个字：“破。”
  话音刚落，柳青瑶只觉得手心一阵滚烫，就像突然抓了个熟透的鸡蛋。她下意识松开五指将枪丢到地上，然后亲眼注视着金属制、曾通过高温极寒等无数考验才被定型生产的制式武器就这么缓缓融化成了一滩嘶嘶冒气的钢水……
  “什么妖术?”楚墨也吓了一跳，顾不得藏私，从袖子里抽出两张符纸分别化为雷火甩向男子，又从兜里掏出把沙子甩出去，半空中将其化为万千兵马幻象淹没余晚舟。但很快，她就绝望地发现一切法术异像在碰到对方皮肤的刹那都如同肥皂泡般破灭，突如其来毫无预兆，让施术者本人都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来不及问你那又是什么妖术?楚墨向身上砸了几道匿踪的符咒，抓着柳青瑶的手腕就开始没命狂奔。两人挑选伏击地点时十分用心，特意圈在距离宗教局不远的地方，因为徐涛曾说过一旦情况无法控制就去求助门卫老周。
  “周大爷！”柳青瑶在楚墨惊骇的目光中敲着宗教局的大门，“救命啊！”
  天啦噜！楚墨只觉得今天收到的刺激比过去一个月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柳青瑶你是在调查局讨生活?我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诶呦！”她的内心正千回百转头脑风暴之际，老周从睡梦中惊醒，把脱落的眼球塞回眶内，披了件军大衣跑出来，“闺女咋了?”
  柳青瑶顾不得讲述前因后果，只是言简意赅地指向尾随而来的余晚舟:“周大爷，他要杀我们！”
  “快点上楼给徐科长打电话，这交给我。”老周人生中第一次说出这种帅气台词，连腰板都为之一振。然后他龙行虎步地挡在了单位大门口，随手抄起统一配发的防暴叉和盾牌，像挥舞小孩玩具一样甩了几下，发出“咻咻”的破空声。
  “老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余晚舟的步伐依旧沉稳，“从那滚开我就饶你一命……等会，这不已经是死狗一条了吗?”
  来得匆忙没看仔细，但那眼球都挂不严实的模样，活脱脱的僵尸啊！
  说完，他又略显疑惑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气味倒是和人类没太大区别，动作和灵智也是……奇怪。”
  可惜卷毛不在这里，余晚舟不是僵尸专家，没法认清所有种类，但显然今天他没法带个活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