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此为存稿，修改版考完试发】——
  楚岚并没对易安的手艺抱持什么不该有的期待，她本来就有点犯困，但肚子饿得难受，这下真是好好体验了下旧社会穷秀才的辛酸。
  “我看会电视哈。”虽然最初还稍微有点拘谨，但楚岚很快就把这当成了自己家，走进客厅环顾四周，“电视呢?怎么光有个游戏机?”
  “还没买呢，房东……因为某些关系，没这种家用电器。游戏机可以在邻居家玩，但她更喜欢看电影，基努里维斯什么的。”易安打了个鸡蛋，用筷子搅拌着，头也没回。
  “哦，我也喜欢啊，可帅了。”楚岚正说着，突然听到了某种咕噜咕噜的声音，貌似来自于肠道蠕动，不好意思地问，“有饮料没?”
  用液体稀释下胃酸能有效缓解疼痛，这招在减肥或者想要省下夜宵钱时格外有效。
  她这么一说易安才想起来:“我家只有矿泉水，要喝吗?”
  “噫，一点味道都没有，算了，我下楼买。”楚岚挥挥手，重新穿回外套，“你要点饮料吗?冰红茶?”
  “啊……那个糖分爆炸，太危险，矿泉水对我来说就够了，门不用关。”
  “这么节制呢。”楚岚吹了声口哨，插兜出门，哈着寒气走到楼下便利店，先是随手拿了瓶软饮料，接着径直向收银员走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柜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罐啤酒。
  “真是疯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把酒送回去，打着哈哈扫码付款，拎着大袋子往回晃，自言自语，“你为什么要买酒啊?想被当成酒鬼上司吗?”
  奇怪，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来着?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有什么与离开时完全不同的东西突然把楚岚整个人裹了进去，飘飘欲仙地仿佛几天没闭眼的人陷进蚕丝被和软绵绵的枕头里。
  总之……好香，是肉的味道，脂肪、蛋白质、能量，赞美三清，阿弥陀佛。
  也许是因为饥饿的作用，楚岚只觉得每吸一口这种魔鬼般的气味，嗅神经就会反馈爆炸般的快感到大脑，然后让口水在条件反射下几乎止不住地填满口腔。
  她有些记不清是怎么走进屋里的，也顾不上什么前辈和队长的风度，抓住穿着围裙的易安，瞪圆布满血丝的双眼，仿佛刚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僵尸，拉长声音说:“饭~”
  “马上好，别抓了。”易安关掉火，将嘶吼着的楚岚推回桌边，按在座位上，“晚上不好摄入太多能量，我做的肉汤，可以回复体力，免疫中毒，以及提升攻击力。”
  “攻击力?”虽然没太听明白易安的意思，但楚岚至少能理解这东西相当美味，她微微颤抖着舀了一勺含进嘴里，像是不知道烫，只顾着舒服地眯眼睛，“唔……嗯……啊……”
  易安被这评语吓了一跳，注意到门没关，有些心虚地过去合上，捡起脚边的塑料袋，入眼的全是啤酒。
  “冰镇的?！大晚上的喝这个?”易安帮楚岚把易拉罐摆到面前，“楚队您这生活真是……自甘堕落。”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你要不?”明明之前还说怕被下药，但现在楚岚吃得都快忘记自己姓什么，热乎乎的肉汤和透心凉的啤酒，怎一个爽字了得。
  “我就免了，冰火这套玩不来。”看楚岚吃喝尽兴，易安也算松了口气，“别嫌我八卦啊，楚队你和我们科长到底有什么过节?能趁兴讲出来乐呵乐呵不?”
  楚岚“切”了一声:“凭什么要让你把快乐建立在老娘的痛苦上?”
  “那个啥，你还吃着我的呢?”易安提醒她，“吃人嘴软。”
  “呵……看你那个表情就知道脑子里肯定想出不少八卦对不对?明说吧，肯定都没猜中。”楚岚把易拉罐砸在桌上，拍了拍胸脯，“我对他的仇恨，那是如同印第安原住民与白人一般，建立在对掠夺者的不满和嫉妒上的，滔天怒火……嗝！”
  多达两罐啤酒的惊人酒量，堪称修士之耻。
  “我勒个去，您就能喝这点还买酒呐?”易安赶忙去厨房接水，“且不说喝醉了难不难受，别浪费成不……要吐去厕所！沃日！”
  特么的今天就不该心软请客，祸从口出！
  “呕呕呕……欧拉欧拉欧拉……看我天马流星拳！”楚岚吐了个爽，然后软绵绵地给易安来了一通王八拳，最后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打算后仰栽倒。
  意识到她这下躺实恐怕明天就只能光身子出门后，易安立马眼疾手快将人拉住，顺势抱起来，打算丢进沙发任其自生自灭，然后想个办法收拾作案现场。
  这个要收费，一定要收费！他的心在滴血。
  “姐……”楚岚哪怕被抱着都不老实，张开双臂像是抻懒腰的猫，伸手在易安脸上推来推去，喊着不知所谓的称呼。
  难道徐涛做过变性手术?其实是楚岚的姐姐?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几句话又给易安提供了无数妄想素材，徐涛形象如同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
  “再多说点，来来来，徐涛是你姐姐吗?”易安生怕把人弄清醒，小心翼翼地将楚岚放进沙发里，蹲着问。
  “徐涛，他……呼……罪该万死。”带着人畜无害笑容的楚岚对易安招招手，“来，我告诉你……他的秘密……”
  “诶呦呦~快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易安笑得像花儿一样，眉眼含春把耳朵凑上去，“我保证不外传，您讲。”
  楚岚捂着胸口抬起头来，像是电影中主角临死交待遗言一样费力张口:“噗……哇啊啊……”
  喷射性呕吐。
  “草草草！”哪怕易安也没那个本事躲避这招，半张脸都沾上了散发诡异味道的固液混合物，天知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是遭受了何种待遇才变成这般模样！
  同归于尽后，楚岚看起来也狼狈得惊天动地，脸上、衣服上都比易安干净不到哪去，却只顾得在那“嗤嗤”笑，风度气质节操乃至人格统统荡然无存。
  犯下滔天大错后，楚岚恍若不觉，酒劲加着困劲，居然翻个身手脚并用抱上靠背，就这么睡起了大觉。
  “老子的沙发……”
  可以说是充满了信任的姿势，但易安真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抓住这个女人的脖子将她活活掐死——
  啤酒没什么后劲，所以楚岚醒来的时候只花了几秒钟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掀起身上的外套悄悄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动静，然后把头深深埋在沙发的抱枕夹缝里，死抓住头发不放。
  “为什么上身只剩下内衣了啊?！”虽然身体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但楚岚对于睡着后脑中那片恐怖的空窗期依旧充满纠结。
  整理一下思绪，嗯。
  “买啤酒，叫你买啤酒！”楚岚迅速找到了关键细节，轻轻给了自己一耳光，将外套披上压低身子，像游击队一样摸向洗衣机，“空的?”
  特么的，这易安该不会是想来招釜底抽薪吧?楚岚可不想套件外衣像个暴露狂一样出门。
  说曹操曹操到，正当楚岚鬼鬼祟祟返回的时候，易安拎着大包小包转钥匙开门，和她正好大眼瞪小眼。
  “你这是……送福利?”易安有些怪不好意思的，“谢谢哈。”
  谢你大爷啊！楚岚把脏话憋会肚子里，双手死死抓紧遮住胸前，声音有些颤抖:“我……我衣服呢?”
  她提到这事易安就对昨晚惨遭喷射记忆犹新，脸色瞬间垮掉，像逼近孙雪娥的西门庆一样站到楚岚面前:“洗了啊。”
  “我靠，你……你别离这么近。”楚岚急推三步，“洗衣机里没有！”
  “那当然，因为我是手洗的，洗衣机弄就废了好吗?”易安说得理所当然，“就晾在窗台外头，冬天干得慢。”
  “手洗?！”楚岚惊叫一声。
  易安被她惊得原地起跳:“小点声，大灰狼要被引过来了……”
  于是，门口非常合时宜地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哦?那你是三只小猪还是小红帽?”
  “我是罗伦斯，《狼与香辛料》那位。”易安像是参加阅兵一样原地转身，“这一切都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苏依走到楚岚面前，和善地伸手，“闻着酒味基本就能推出来百分之八十经过了……我是苏依，易安的邻居和朋友以及生意伙伴。”
  终于从莫名慌张中恢复的楚岚顾不上思考这是何种复杂而神秘的人际关系，松开一只手很是惭愧地与她握了握:“楚岚，姑且算上司……”
  “不是潜规则！”易安惊叫一声，遭到无视。
  “事情的经过我在外面大概听懂了，是没有换洗衣服对吗?”苏依给易安飞了个白眼，很自然地将楚岚拥进怀里送到门口，“到我家吧，咱们身材……差不多，你可以挑件先穿着。”
  楚岚对比了一下，有些悲壮地点点头:“没关系，宽松些也挺舒服的，谢谢……”
  易安在后头迅速发现自己好像没了用武之地，忙不迭跟着苏依问:“那我呢?”
  “你想穿女装?”苏依反问一句，得到否定回答，“那就收拾东西去楼下等着，我还要上班呢。”
  十分钟后。
  重新恢复风采的楚岚看着苏依的摩托车尾灯，眼神有些迷离:“真羡慕你小子啊……”
  “喂，我先盯上的，别有非分之想。”易安赶紧提醒，“而且你俩注定没有结果的。”
  “清心咒！”楚岚也不知从何处变出张符纸贴在易安胸口，“有变化吗?额头呢?”
  “不成，邪恶思想依旧挥之不去，你这套没用。”晃了晃头，易安随手摘掉符纸，塞还给楚岚，“没事了吧，那你可以开车回家啦。”
  “奇怪，有种被始乱终弃的错觉……喂，我身上有没有奇怪的味道，比如那个呕吐物啥的?”握住方向盘的楚岚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使劲嗅了好一会，无果后又征求易安意见。
  易安把她爪子拍回去:“不放心你可以去我家冲个澡，里面绝对没有针孔摄像头。”
  “呵呵，”楚岚摇上车窗，“走啦，走啦，饭菜不错，下次到T市我请你……带上苏依。”
  说完，她不知为何心情有点愉快，翘着嘴角点火起步，同样消失在了楼的拐角——
  “楚岚姐！”刚进办公室的门就有团白花花的东西撞进楚岚怀抱，“怎么才来啊?就我一个人值班，太无聊了！”
  调查局理论上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而楚岚来的时候童玥正在解决午饭，显而易见的迟到了。
  楚岚把童玥轻轻推开:“忘啦?昨晚我不是帮易安把稳定锚运到K市来着?”
  “咦……咦?！”童玥野兽般的第六感拉响警报，“你在那里留宿了?啊！”
  说完，她又绕着楚岚闻了好一会，然后掩口惊叫，双眼瞪大，指着自己的队长说不出话来。
  有种被当成动物观赏感觉的楚岚微微不爽，敲了童玥脑袋一下:“怎么了你?”
  “你和易安，那个……是不是有近距离的身体接触?”童玥脸红得像要滴血，“而且身上还有酒和……另一个女人的气味，你们……哇！”
  楚岚瞬间明白自己遭受了如何荒诞无稽外加羞辱式的误解，捏住童玥脸颊:“不~是~你想的那样，年轻人能不能思想健康些?”
  说罢，她仿佛心虚般连珠炮似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然后抓过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抹了把嘴说:“现在明白了吧?”
  “唉，好羡慕，早知道我也跟去就好了。”童玥瘫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肯定很好吃吧，被抱着感觉肯定很幸福吧?”
  “不幸福，倒是有点恶心，反胃，想吐……不，是真的吐出来了。这绝对可以排进我人生里最丢人的十大场景里前五，暂列第一。”楚岚抓过键盘，“不行，得赶紧查下资料库里有没有什么消除记忆的法子，最好没后遗症那种……”
  童玥看着队长的样子，不知为何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