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离乡今已跨三年

  伍嘎在易安的胁迫下前头带路回到了族人们的聚集地，留在那里的除了妇女和儿童还有地位最高的萨满，以及被称他称为“埃客舍丽”的所谓“神祇”。
  对这种说法童玥不屑一顾，神祇的实力和它所收到的信仰成绝对正比，教廷都没法搞个耶和华降世，就凭伍嘎这帮小猫也想养一个能在现世真实存在的神灵?
  只怕也就是个有些把戏的山精野怪吧。
  “埃客舍丽大人是这片森林中一切动植物的统治者，我们身边的动物就都是在她的命令下才如此顺从的。”伍嘎感觉到了轻视，忍不住开口。
  “嗯嗯，流弊。”易安懒得跟他讨论没营养的话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伍嘎也只好愤愤地闭嘴。
  在山中走了半个多小时，人类的生活气息渐渐多了起来，很多明显不属于野兽能力范围内的痕迹开始明晃晃地出现在易安的眼中。
  “奇怪，有种熟悉的气味。”童玥晃着头自言自语。
  “是吗?”易安十分警惕，“详细说说。”
  “不好说……用语言没法表述。”虽然找了好几个形容词，但童玥都觉得不大恰当，结果自己想得头都要破了，最后干脆放弃，把一切交给未来和易安。
  话说这货的实力怎么可能连评级都没有?这属于严重工作失误！
  “老哥，”她突然问，“我怎么觉得你打铜甲尸的时候在隐藏实力?”
  “别在意细节，看身边。”易安自然不会说是因为系统，他现在正面临着今天的又一个困境。
  聚落里的居民们在发现自己的丈夫或父亲垂头丧气被押送回来后，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逃走，而是纷纷抄起角落的武器，打算鱼死网破。
  你们这样很容易团灭的好不好?
  伍嘎夹在两伙人中间拼命解释这是误会，是外来者们卑劣的阴谋，但死去亲人的家属们才不管那些，叽里呱啦地吵得人脑壳痛。
  “砰！”一颗子弹飞向易安，途中被塔尼娅以刀击飞，童玥也无奈拔出武器。
  以此为标志，一场战斗似乎就要不可避免地展开，然而就在此时，对面混乱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迅速向两边分开。
  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十分现代的年轻白人女子和头顶庞大鹿角装饰、身披长袍的老年萨满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像是摩西分开红海般通畅地走到了最前排。他们彼此的穿着仿佛跨越了几个世纪，充满诡异的违和感。
  萨满在离几人还有数米远的时候自觉停下了脚步，和村民站在一起，举手示意安静下来。
  “神明大人！”包括被俘的伍嘎等人在内，所以原住民齐刷刷地俯下身子，向女人行礼。
  “都说了多少次，别这样。”女人有些羞涩地开口，冲易安等人抱歉一笑，“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谢你们对这些家伙手下留情，他们是聚落里最后的劳动力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易安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直接问：“你究竟是谁，对那些外来者知道些什么?瓦列里翻译一下。”
  “我?”女人竟听得懂中文，她改用汉语说：“我只是游荡在这片土地上，被时代所抛弃的幽灵而已。”
  “嗯，好吧，幽灵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呢。”
  因为女人的影子就明晃晃拖在地上，所以易安才不信幽灵的说法，他时间非常紧迫，山下那两个警察可能正身处危险中。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也是计划一环的可能……
  “那片村落曾经居住着善良的居民，但那些外来者把他们都赶去了更荒芜的区域，自己占据了矿场、同时袭扰着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原住民。”女人叹气，“人类意识不到自己的贪婪，一直是这样，永远不会改变。”
  易安眉毛一跳。
  【触发任务：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介入事态，选择帮助外来者消灭聚落或者反之，消灭外来者。】
  【奖励：视选择和完成情况给出。】
  “等等，系统，我还可以帮吕家消灭原住民?”易安惊讶道。
  过去系统在发布任务前通常已经预设好了立场，易安没什么选择余地，只能被动执行，但现在情况却突然出现了变化。
  【升级之后我的权限更大了……不说了……累。】然而系统好像还没从升级后遗症中回过神来，甚至懒得多讲一句话。
  这边的“埃客舍丽”已经开始讲起了来龙去脉。
  大概在三年前，那时的原住民们还不像现在一样警惕而好斗，甚至会主动下山进行交易，换取些难以自给的生活必需品，比如子弹和刀具。
  而外来者控制了整个村庄后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神通广大，他们不但能提供老旧的苏式装备，甚至自己还装备有装甲车和重型火力。也多亏了这里消息闭塞，居然没引来当地相关部门前来围剿。
  “装甲车?”塔妮娅惊叫道，“这不可能！”
  女人像是看到了天真的孩子，说：“哪怕我这种老古董都知道一句话，在俄国没有金钱做不到的事。”
  “很有道理，请继续。”瓦列里有些尴尬地请她讲下去。
  故事中间乏善可陈，总之忽然有一天，当巨大的建筑机械停止运转后，那些外来者们就全都消失不见了。他们并非离开，而是像土拨鼠一样钻进了地下，其中绝大部分从此再也没出来。
  也是从那个时候，原住民开始成了他们的猎物。最初的一两人失踪并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只道是在外面落单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意外，直到豢养的猫头鹰发现蹊跷后，女人和萨满才意识到凶手另有其人。
  无法调和的矛盾只能导致战争，聚落不出意外地败下阵来，所有人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藏进更加了无人烟的深山，从此连打猎都得全体出动。而外来者似乎也懒得赶尽杀绝，除了偶尔再来抓个人之外，也没发动大规模攻势。
  说起来，至今聚落最惨重的损失居然是来自这次冲突……光死在易安枪下的战士就足有八个之多。
  “你的意思是，他们单表面力量就四十多人，有装甲车、重武器和地下要塞，这还是三年之前的事?”易安对瓦列里说，“必须呼叫支援了，只有正规军才能处理这个规模的敌人。”
  哪怕易安神功盖世，装甲车还是打不过的。
  他没说的一点是，西伯利亚的荒郊野岭也绝非法外之地，这些外来者怎么可能没有合法靠山?
  “我们还是应该先侦查情况，如果能够兵不血刃获得资料，甚至俘获你们的嫌疑人，那之后就可以直接呼叫钻地弹爆破。”瓦列里放低声音，“而且归根结底这也只是那女人的一面之词。”
  “你们信不过我。”女人苦笑，对不停眨眼的童玥招手，示意过来。
  “童玥！”易安赶忙拉住她。
  童玥轻轻将胳膊抽出来，说：“没关系的，她……我知道她没说谎。”说罢便傻乎乎地靠了上去，像是被灌了迷魂药。
  女人在易安的注视下将手温柔地放在童玥的头顶，揉了几下，微微欠身对她笑着说：“保护好自己和同伴。”
  “那是当然。”童玥有些得意地皱起鼻子，被女人刮了一下后赶紧捂住跑回易安身边。
  后者被这套流程搞得莫名其妙，问：“完事了?那我们走啦……要不要一起?”
  “等我去华夏旅游的时候再见面吧。”女人挥手道别，之前那些义愤填膺的族人们虽然不甘，但依旧默许了这一态度。
  “我住在T市，不对，马上就要去K市上学啦！”童玥一边被拽离现场，一边对女人越来越小的身影高喊，“名字是童玥！”
  易安气得赶紧拽着她离开：“哪来的傻姑娘啊这是?”
  是不是被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