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祇见鸠闲鹊自忙

  听了许昀的话易安始终想不明白一点，那就是如果吕祥和崔梓欣是一伙人，那为什么东窗事发时大家都跑路了，却只留下老大一个人白白冒着风险。
  为了崔家的家业?还是为了和许昀单方面的爱情?
  “没有证据啊。”易安终究还是选择了保自己的学长，没有向徐涛反映许昀滥用能力的问题。幸亏那些事情都无凭无据，归根结底无非也就是提供了个侦破方向而已。
  【而且也不能保证许昀说的就是真相。】许久没发言的系统提醒道。
  “的确。”易安同意，“也可能他才是幕后黑手，崔梓欣身上的黑锅全是被借着男女之便偷偷甩上去的。”
  系统顺杆往下爬：【然后许昀借此机会逃脱法律制裁，金蝉脱壳。】
  “不错，这个方案记一下，以后说不定用得着。”易安不敢留下笔记，只好托付给系统。
  【等我能够和外界交流，一定把这件事告诉你未来的女朋友。】系统威胁了易安后问，【那下一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抓明柯达呗。这事可就急不来了，调查科众人忙了整个白天，几乎毫无收获，晚上各回各家休养生息。
  行程安排已经确定了下来，三天后易安要先坐高铁去省会T市，在那里汇合其他成员后乘飞机去往西北的W市，再由新西伯利亚中转，最后才能抵达雅库茨克。全程竟然需要接近两天，几乎是东西方向在不同纬度飞了个来回。
  如果不是出差的话单单是来回机票钱已经相当够他喝一壶的了，哪怕调查科薪水丰厚。
  比起出差，易安更关心的是案子，任务还在系统里摆着，但一旦上了飞机可就如同异地恋，只能说鞭长莫及，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所以哪怕是在家里的时候他也没放弃进行思考，甚至拉上了依然为被骗而愤怒的苏依一起，直到……
  “不是吧?”易安咋舌。
  苏依问道：“你学长之前见过她吗?”
  “绝对没有，就像看到哈雷彗星那么绝对。”
  “这是什么比喻啊?”莫名其妙的说法让苏依一阵无语。
  易安拿了张纸，开始画坐标轴：“哈雷彗星76年环绕太阳一次，华夏人平均寿命也是76年，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我在人生里遇到哈雷彗星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这么说我倒是能看见不少次……”苏依寿命要长得多，“所以比起高大上的彗星，从七十亿人里找到真爱的概率其实要低多了对吧。”
  “有道理，所以……我去，谁打的电话?”易安不满，要不要这么巧啊?
  徐涛不知道自己正被腹诽：“我自己在单位又捋了一遍监控，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郊区治安和基建设施太差，很多死角都看不到，有的摄像头甚至根本就是坏的。”
  “我想再去明柯达那里看看。”易安说的是上次和刘甫正被撞的小区。
  “可以，我这边帮你打个招呼。”徐涛一口应下，死马当活马医呗。
  明柯达选小区的时候也肯定花了番心思，那里的警卫室居然说硬盘满了，所以监控只能实时记录，也就是和摆设挂件没什么区别。
  如果是在平时它能起到个威慑宵小，顺带给业主提供些安全感的作用倒也足够，但到了这种时候可就真的是让人无可奈何了。
  小区不是很远，易安去了之后首先和隔壁邻居打了个招呼，打算为自己当时强行闯门的行为道个歉。
  可邻居一开门，易安就有些傻眼。
  “你谁啊?”邻居看有个年轻人傻呵呵站门口，眼神有些警惕，怀疑是第一天上班的推销员或者骗子忘词了。
  虽然当时追击十分匆忙，但易安很清楚地记得这家共有三口人，一对老年夫妇和四十岁左右的儿子，但站在他面前的人三十岁左右，带着眼镜头发微秃，从年纪上看完全无法和户主关系接轨。
  就算是某人的弟弟，也总不能让客人开门吧?
  “你是业主的亲戚?”易安拿出手机给刘甫正打电话。
  “我就是这里的屋主！你谁啊?”邻居有些不耐烦。
  “……我姓麻，叫麻烦。”易安用脚卡住门，强行终止了关门动作，一副准备当场入室抢劫的样子吹了声口哨。
  邻居姓宋，名字很占便宜，居然叫宋歌。他说的不是谎话，自己的确就是这件屋子的主人，而且不但今天是，早在三年前他就还清了贷款，从银行手中拿回了这件房的全部产权。
  至于之前那一家人现在看来绝对是鸠占鹊巢，只不过当时大家行色匆匆，一心扑在隔壁，谁都没去关注曾经破门而入的那家情况如何。更有趣的是，所有人都围在走廊看热闹的时候，几十个居民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任凭假货们心安理得看完热闹，在警察眼皮底下走了人。
  而正主回来的时候早就万事休矣，时间上正好错开。
  宋哥也没想到自己出去上个班的功夫家里出了这么大变故，也是一愣一愣的，开始怀疑人生。
  “当时你在哪里?”易安想到了当时食物的香气……怪不得那么重，肯定是外卖。
  “我上班啊，本来还想回趟家，没想到邮箱里老板突然发来邮件要我加班，干完之后交给他居然还说没有的事，真是TM……”说到那天的事，宋哥满脸被压榨的莫名悲愤，几乎要当场唱起国际歌。
  “咳，不要说有的没的……”易安赶紧打断。
  刘甫正听了这话，想起来什么，把易安叫到旁边说：“记得崔大勇那车祸吗?”
  “嗯，怎么了?”
  “调查结果出来了，的确有网络入侵的痕迹，不过不是通过汽车公司，而是用了个小装置，就安装在汽车内部，一把火没烧干净。”刘甫正说。
  易安立刻意识到了了车辆起火的原因：“黑客先安装了那个设备，又破坏了汽车管线造成漏油?”
  刘甫正点头又摇头：“很有可能，但从监控里看不到有人接近汽车的情况。”
  “不能忽略监控，也不能完全依赖监控，刘队你们过去没有天网的时候是怎么查这种案子的?”
  “那个时候黑客都新鲜，还入侵车载电脑?无非就是追踪元器件来源之类的呗，没啥用。”
  刘甫正的思维方式非常现实，谈问题从来都是基于真实条件，对易安试图开历史倒车的破案方式有些抵触。
  易安“切”了一声，回到宋哥身边，知道他十有八九是被明柯达手底下的黑客紧急支开的，但那些人占着隔壁房间是要干什么?这不是徒增风险吗?
  为什么明柯达跑得那么着急，他又不知道崔大勇已经暴露了。
  “早知道当初留下来搜一下附近几间房间就好了。”易安后悔，“看来明柯达那有什么绝对不能见人，必须立刻转移的东西。”
  “什么东西，核武器?”刘甫正估计是把核武器跟核背包混为一谈了，后边那个是脏弹还差不多。
  “藏了只哥斯拉呢还，你们的人多久到?”易安翻白眼。
  “很快，宋先生，很抱歉，我们必须对你家里进行全面的搜查，寻找犯罪嫌疑人的踪迹，希望你多多配合和理解。”刘甫正没对后续调查抱什么信心，那些人的时间实在是太充裕了，宋哥可是被加班到了晚上七点半。
  宋哥不安地点头，他其实很害怕自己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但这个时候把房子卖了有总觉得太亏，搬家还非常麻烦，两难。
  “那个，警察同志，其实我还有件事想问问。”宋哥举手，“那个，隔壁的，是不是杀了人的啊?”
  “怎么这么问?”易安有些奇怪。
  “因为就在你们来抓他前有几天半夜，总能听见隔壁有哼哼唧唧的叫声，听着挺渗人的……不过当时我没在意，也就觉得恐怕是精神病或者电影声音太大了……”宋哥吞吞吐吐，“他会不会来报复我啊?我能去公安局住一段时间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刘甫正赶紧问。
  “周一！上班第一天，我记得很清楚！”
  宋哥一脸笃定，挠了挠自己稀疏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