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半登鬼箓半称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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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力完成工作范围内的就足够了，谁加冕为王是人家自己的事。
下午的时候，易安坐在八班的后排，和那几个男生很快打成一片，相当容易地得到了一些内幕消息。
比如崔大小姐的三段感情全是以她将男方踹掉而告终，以及学校里的某些神怪传说之类的。
和大多数学校里通行的故事大同小异，无非也是一些半夜传出哭声的教室、走不完的台阶、上大号时厕所坑位伸出的黑手……
扩张系的鬼，这就很棒。
三个高富帅男友在校内的行为全都无可指摘，易安今天需要看房，也没法跟着其中一位走上放学路回家偷窥，只好将今天的调查暂时搁置。赵娜娜和徐涛那边已经开始询问几名可能涉案的特殊能力者，目前也是茫然得很。
而他们的调查对象，也就是那些和尚道士们，比他俩还茫然，同行里怎么会出这种人呢?真正有法力的大师们一生待在宗教的象牙塔里，对外界的醇厚空气难以理解，好好修道不行吗，万一飞升了呢?
根据记载，这种事情在一千五百年前的确是发生过的。
“不可能所有人都无辜。”面对易安的嘲讽，徐涛只是这么说。
顺带一提，昨天闹腾得欢实的温明阳今天已然失联，确切地说是维持在发了短信过去很难收到回复的状态，可能是欢愉过度闪了腰。
情况一般是这样的：
“在哪里？”徐涛发短信。
“忙。”回答。
偶尔还补充一句：“扣我工资吧。”不差钱。
于是大家很快就乐得让他自生自灭了。
二十分钟的公交之旅后，易安到了目的地，凯尔莫罕……不，是租房的小区。
苏依住的秀水小区是K市黄金地段，传说中寸土寸金的学区房。无数家长为了让孩子尽早把同龄人甩在身后，宁可花费超出本就高昂房价的数倍花销，也要在这里暂且安家。
去年易安认识的一位老师在这买了个二十平的阁楼，居然花了二百多万，让一位读书人差点把腰弯折了，生活重担恐怖如斯。
除去普通住户外，很多单元的一楼都贴着补习班的广告和电话号码，地点也不远，就在本小区某处住宅内。这种明显违规的办学模式在多年前曾遭到了官方和土著居委会们的严厉打击，但很快就在升学率下降和分红的现实面前分别做出了妥协，无论居民和教育局都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C栋二单元，苏依的房间是702，易安要找的是602，一地板（天花板）之隔。
为二人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嗓音和电话中完全一致。她似乎是认出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苏依，和她笑了笑打过招呼，慢慢开门。
动作很慢，像是生了锈。
客厅的装修风格简单不失格调，没什么过于浮夸的设计，看起来很上档次。至于家具也都是实木制作，显然价格不菲。
实木家具也是分档次的，最好的自然是价格上万、用整木制作，全年打折无休但就是买不起那种，往下的就多是采用胶合板了。胶合板虽说质量上没什么缺陷，但使用的化学物质终归对健康有巨大隐患，很多专家认为可能致癌，名声相对不好。
房东连阿姨为三人分别倒了茶水，拿出乱七八糟的证明放在桌上。她语速很快，性子也有些急躁，还没等易安屁股焐热，连阿姨便已经主动提出可以看房了，给人的感觉是她有些舍不得让易安享用还没喝的半杯茶水。
难道这玩意可以回收吗?
来之前的路上，苏依早就简单介绍了基本情况，毕竟二人仅仅相隔一层，采光条件之类的硬性指标差别不大。秀水小区是近年来K市大兴土木的产物，建筑质量只能说一般，但也没那么差，最关键的是地段优秀，物业水平良好，邻居家学龄孩子比较多，傍晚热热闹闹，晚上安安静静，十分舒服。
易安看了一圈，十分满意，只是有个疑惑：“怎么大白天的每个屋都拉着窗帘？”
“给你看看装修风格，小伙子你要是想自己换可别把我家的扔了啊！”连阿姨看着摆弄窗帘，研究光线的易安，笑着说。
对这种小细节易安毫不在意，他直接拍板决定就这了。
合同之类的连阿姨需要时间准备，她倒是不介意易安今天住进来，但后者也得找公司搬走宿舍里的行李。连阿姨莫名有些失望的样子，只说是这房子太久没住人气不足，但也没勉强，和易安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出来之后，既然都到了家门口，苏依便鼓着勇气主动提出让易安去家里坐坐。
“受宠若惊。”易安摸兜，“我去超市买避……”
“臭流氓！”苏依炸毛，鹅蛋脸瞬间变成了圣女果，手上疯狂刺击易安软肋。
结果刚到家门口，姑娘就像是触电般猛然惊觉，捂着脸要求易安先别急着进门……自己去外面喝杯咖啡再回来。
房间没收拾呢，丢不起这人。
虽然易安语气诚恳，态度真诚，充分证明了自己进屋会直奔卧室，绝不随便乱碰客厅，看到的一切不该看的东西都会出门就忘记……但苏依态度坚决，甚至到了最后不惜趴在防盗门上死不松手充当人肉盾牌。看到此情此景，易安只好遗憾地宣告放弃，有气无力地蹲在楼下数蚂蚁，活像是上门讨债不成的低级混混或者事业受挫的推销员——都西装革履的。
附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也正十分悠闲地溜着狗，倒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中华田园土狗而已，毛色倒是锃亮，证明平日里伙食水平不错。此时看到易安坐在这里，土狗好奇地靠过来贴近他的腿边绕来绕去，直摇尾巴。
也许是觉得看见了同类吧。
“乖，来，老实点。”易安吹了吹口哨，狗子抬起头来愣愣的看他，被揉了揉脑袋。
“小伙子，以前没看到过你，新搬来的？”大爷应该在这混得很开，人挺热情。
“是，过段时间就搬进来，住六楼。”易安拍拍屁股站起来，土狗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谁成想大爷听得此话却面色一变，花白的胡子都禁不住抖了两下，让人以为是脑血栓犯了。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单元门：“602？”
“是啊，怎么了大爷，有问题？”易安看到对方这表现也知道不对劲了，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小伙子，这602可住不得啊！”大爷脸上稀松的肉都激动地起了波浪，“那屋子闹鬼！要死人的啊！要不你以为为啥就这屋卖不出去！”
易安差点给自己一耳光，不愧是我。
“啥？死人？这么大的事房东没和我说？”虽然内心因为麻木而毫无波澜，但他还是尽力装出了一副激动和恐惧交织的模样。
“那可不！以前住在这的一家三口，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一起烧炭自杀了！听说房子被他家亲戚收走，但凡是从那以后搬进来的住户，要么发疯，要么昏迷，还有一个想要跳楼呢！闹得可大了！”大爷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活脱脱的都市传说制造者。
不传谣不造谣，从你我做起，大爷还没被抓，所以说的可能是真的。
易安点头，看来苏依不知道这件事也属正常，她搬进来也不过几个月时间。
大爷说了许久，有些口渴，忍不住问：“小伙子，你为啥非得租这房子不可？”
“他家亲戚，姓连的那个阿姨说是要去新西兰了，这不急着出手，租金便宜嘛，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门道。”易安苦笑，“我这就问问她，看能再便宜点不。”
“连阿姨？”大爷听了这话却是自己忍不住松开了狗绳，退后两步，不肯再靠近。
他顿了顿，声带都在口水中颤抖：“姓连那家兄妹俩，自杀的就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