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白露团珠菊散金

  系统不知是性格内向还是能量不足,之后再没说过一句话。
  也难怪,春困秋乏夏打盹,易安早晨也差点没起来。
  进步路三十七号是个油腻腻的小餐馆,老板看起来足有二百来斤,客人只有两个发际线严重后退的中年男人,此时正骂骂咧咧地互相推着酒瓶。
  看起来真的非常市井,要不是徐涛提前说了是这幅样子易安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串了门。
  K市地处华北,饮食习惯多盐多油,虽然和易安寒冷的老家比不了,但因为天气没那么极端,反而更容易催生肥肉。
  加上店面不大,老板自己就身兼多职,承担起了从服务员到大厨在内的所有责任,吃着吃着自然就膨胀起来了。
  他见易安进门,连忙热情打招呼,问有几位客人。
  “就我一个。”易安想起来了昨天徐涛说的暗号,“来份韭菜炒鸡蛋,不要鸡蛋,多放韭菜。”
  “吃那么多韭菜干嘛啊?”老板笑得眼睛成了条缝。
  “壮阳,补肾。”易安咬牙切齿,“您这有新鲜的腰子吗?”
  “后厨有嘞,跟我来吧。”胖老板摇头晃脑地撩起帘子,走向厨房。易安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只见老板取下了架子上一个不起眼的调料瓶,拧开盖子从里面掏出把亮闪闪的钥匙,然后费力俯身,掀开了脚下的瓷砖。
  露出的并非地面,而是一扇铁制的、上了锁的密码门。
  老板将钥匙**去,又快速输入密码,门这才清脆地解锁,自动弹起。易安看到对方示意,知道自己该下去了,咽了口唾沫道谢,他本以为是那种用梯子下去的地下室,但凑近一看却发现居然是条旋转式的楼梯。
  挺豪华啊,城管知道吗?
  楼梯是木制的,每块板子都很猖狂地爬行着裂纹,让人想到恐怖片或者《国家宝藏》、《木乃伊》之类的电影,有种阴森森藏着什么的感觉,和刚才的现代密码锁形成了鲜明对比。
  “会不会断?”易安裹足不前。
  “我走都没问题!”老板很有自知之明地拍胸脯,掀起一阵阵肉浪。
  易安“啧”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下,胖老板看他进去,在后面不声不响关了门,顺手“咔嚓”上锁,阴险地笑了两声。
  “……”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
  连接楼梯的房间中不停传来惨叫和喘息的声音,配合地下的昏暗简直像是限制级拍摄现场。易安心里疑惑徐涛是不是在下面苟且,害怕错过好戏,忍不住快走几步,脚下登时发出木头不堪重负的响亮声音。
  “呀!!”还没等易安说话,房间里突然传来某个女人不争气的尖叫。
  漆黑的屋子大概也就十几平米,但看起来却很宽阔,无外乎是因为没什么家具,只有电视和沙发面面相觑。
  此时电视的屏幕就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正对着光源的是赵娜娜,此时正在沙发里缩成一团,把头紧紧埋在枕头里,双手拼命捂住耳朵,仿佛没长毛的鸵鸟。易安转头看去,发现放的是个恐怖片,主角一行人正在进行无谓的抵抗,然后一个个被鬼把肠子扯出来在脖子上打蝴蝶结。
  “娜娜姐,冷静,冷静。”易安拍枕头,“你胆子这么小为啥非得看恐怖片啊?”
  “不小……是你!”赵娜娜抬头谨慎观望,“楼梯上没下来什么脏东西吧?”
  她是被易安下楼时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到了,配合恐怖片的氛围当时差点心脏骤停。
  “对,不小,自信点。我昨晚洗澡了,应该不算脏东西。科长呢?”
  “左边门过去,在里头等你,他说我是女同志,不方便进,在外面负责保卫工作。”赵娜娜指向黑暗中的一角。
  “OK,你继续保卫工作吧,不行了喊一声,我出来做心肺复苏。”易安摆手离开,“不瞒你说,我可是法式人工呼吸的高手。”
  “别这么贫,记得穿工作服,在门口架子上!”赵娜娜提醒。
  易安走过去,果然发现门口有个衣柜,上面贴了张A4纸提醒着进门之前的着装规范。其实也不是很复杂,感觉就像是医生、家庭煮夫和建筑工人的混合体,不伦不类但包裹严实。
  一次性帽子、医用口罩、小猫围裙、长筒橡胶手套和长筒橡胶靴,有趣得很。
  左手边的门刚被推开,一股久不通风的房间特有的发霉空气便扑面而来,易安皱了皱眉,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坐着的是那晚被苏依打晕的吸血鬼猎人,站着背对自己的则是同样一副诡异打扮的徐涛。
  徐涛的身边是一辆小推车,放了脸盆和不少狰狞的工具,总感觉像是要把人肢解,唯一有些违和的是还有个小拍立得相机。而猎人有地方坐着还比较舒服,除去他是被束缚带固定和椅子似乎能通电这两点之外。
  “诶呦,铁王座啊。”易安伸手在怒目圆睁的猎人头上晃,“你必将加冕为王,阿门。”
  唯一的灯泡就悬吊在猎人头顶,烤的易安手暖烘烘的。
  “去去去,别闹,当心他用口水吐你,要是染了艾滋病怎么办?”徐涛把易安拽回身后。
  他的话更气人,威风凛凛的吸血鬼猎人好生体验了一把虎落平阳的感觉,悲愤莫名。
  “唾液传播不了艾滋病,哪怕他给我k……啊,还是算了。”易安抱歉地冲猎人笑笑,“我喜欢的是妹子,前凸后翘腿长肤白貌美……那种。”
  “怪物!主会看到一切罪恶!”猎人像是要吃了易安,“你们这些蛇类、毒蛇之种!怎能逃脱地狱的刑罚!”
  哪怕什么,对你怎么着,你倒是说出来啊?
  “你的主一定非常痛苦,每天观赏无数烂片。”易安很同情。
  猎人拼命挣扎,可惜椅子是焊死在地板上的,任凭他如何努力都纹丝不动:“逃避死亡的懦夫!苟且偷生的血族,连气味都这么令人反胃!”
  “如果走到哪里都觉得一股屎味就该赶紧看看自己脚底。”易安掏出身份证,“看好了,根正苗红的人类。”
  苏依要是在这肯定一脚踹过去,老娘也有身份证的!
  “你先过来。”徐涛拉易安到一边,“起死回生怎么回事?”
  他最初只认为易安有恢复系的异能,但猎人的说法却完全是另一个概念。这位狂热者坚持认为易安绝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受那种程度的伤没人能活下来。
  “您就当做是异能吧。”易安是实习生,死猪不怕开水烫,“但是以后再也用不了了啊,先提醒你一句。”
  他很担心徐涛以自己死不了为前提制订战术。
  “……算了。”徐涛早就过了管闲事的年纪,易安既然不是怀揣恶意,有些隐瞒他也懒得管,起死回生这事十有八九属于夸张,没必要深究。
  于是,他开始对现状向易安进行介绍。
  目前一行人所处的位置是从某部门暂借的安全屋,科里的那间被S省的同事临时使用关押要犯。这位猎人同志意志坚定,哪怕是在电灯泡的摧残下不眠不休近两天,至今也没大小便失禁或者意志崩溃,仍然活蹦乱跳,不时还背诵一段魔改的经文恶心恶心人,十分讨厌。
  对于这种坚定的不合作者,徐涛淡定地表示需要上刑,因此他把“大病初愈”的易安叫来,就是为了让他和自己一起进行S行为。
  既让易安增长经验,又能得到医学协助,可谓是一箭双雕。
  “这个,法律上没问题吗?”易安有些担心。
  “没关系,他是偷渡来的黑户,证件都是伪造的。之前杀了一个都没事,现在你怕什么?”徐涛指向小推车,“我们应该尽可能满足他上天国的愿望。”
  “嗯……总觉得你搞错人家阵营了,不过也行,那谁来动手?”
  领导都这么说了,易安也没太多意见,反而跃跃欲试。
  “你先在边上看着,我给你讲一下这些工具的用法。”
  徐涛眯着眼睛,在猎人惊恐地目光中拎起一根铁制管状物,通体修长,只有前端膨起,呈伞状。
  “这怎么用?”易安好奇。
  “这都不认识,菊花伞啊。”徐涛攥住杆尾向后一拉,前端的伞体突然分开,无数善良的尖刺如同莲花般美丽绽放,“用法就是**去,然后打开,简单吧?”
  的确简单,小学生都会用的感觉。
  “想起来了,《独裁者》里看到过这个!前列腺杀手。”易安接过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仔细把玩,担心没洗干净。
  “钳子,手柄长,省力。不但可以拔牙、拔指甲,还能让人断子绝……”徐涛拿起另一件侃侃而谈。
  易安摇头:“要不还是让我给他切个器官吧,只要不在乎预后问题,我手艺上姑且过得去。”
  意思是手术可以做,做完是死是活就两说了,至于感染……那不肯定的嘛。
  “来吧!你们这群魔鬼!”猎人突然高喊,“万能的主啊,保佑我!”
  “好好好,这就来保佑你了。咱们看看是你的主万能还是我万能。”徐涛让易安把猎人的嘴撬开,举着钳子夹住他的门牙,“一二三……”
  巴扎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