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牛皮信封

  出城的路,顺利的让徐凡有些不相信,几乎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也难怪,今夜太平军攻城心切,也想不到会突然有一支乱军从城内突围,所以只在包围圈的外围留有少量驻防士兵,其他的,一股脑儿的早就都涌进南京城里去了。
  太平军北王韦昌辉在正式攻城之前,早就放出话,拿下南京之后,全军解除军令一天,甭管是杀人越货,抢掠金银财宝,还是掳掠,调戏良家妇女,一概不管,一概不论。
  农民战争,鼓舞士气的方法,也就这么几种,所以说还是应了那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徐凡等人出城之后,一直向着孝陵卫纵马狂奔而去,丝毫不敢有半分停歇。
  孝陵卫位于前世华夏南京市玄武区的东部,紫金山南麓。
  明孝陵始建于洪武九年(1376年),洪武十四年初步建成,次年马皇后去世,就安葬于此。
  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葬皇太子朱标于孝陵之东。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朱元璋病死,与马皇后合葬孝陵,孝陵地宫正式启用。
  永乐三年(1405年),孝陵工程全部竣工。孝陵规模宏大,周长约22.5公里,四周建有围墙,当时是皇族禁地!
  乱入者,轻则棍棒伺候,重则人头落地!
  但是到了眼下这种成天打打杀杀,兵荒马乱,人命如草芥的年月,孝陵卫这片风水宝地早就变作了一片荒芜之地,现在只剩下了茂盛浓密的树林和野草,在凄清的微风中随风摆动……
  徐凡抬头望天,算了算时辰,自己是在大概夜里1点左右开始突围的,经过大半夜的混战和奔袭,现在已经估摸着到了凌晨5点钟左右。
  半空中已经隐约可见鱼肚白。
  清晨的凉风,让人困马乏的众人保持些许清醒的同时,又用透骨的寒冷加重着身上的疲惫……
  再不休息一下,莫说是人了,就是座下的马儿,都要撂蹄子不干了。
  “全体下马!在林子里休息一会!”
  徐凡招手停马,发出了令人精神一振的命令,但他眉头又一皱,立马向纷纷下马的众人补充道:
  “不许生火!不许喧哗!”
  徐凡也轻快的跳下马背,相比于疲惫不堪的众人,他除了有一些因为玩儿命拼杀而带来的脱力感,并没有过多的不适,想起自己前世在部队时,动辄十几,二十几公里的武装越野,跟现在还有马骑的舒服享受一比,那还算个鸟?
  虽然离南京城也已经有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但徐凡不敢保证这处密林就绝对安全,所以他沉声对着已经都下马瘫坐在地上的众人道:
  “没负伤的,都给我放哨去,每一百步一哨,一哨三人。”
  没有人敢不听,今晚徐凡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恐怖手法,已经在他们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
  这个人,惹不得!
  可正当散兵们就要按照吩咐出去时,徐凡眉头突然紧皱,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
  “都等等,刚才,守卫嫣然小姐的两个护卫,还在吗?!”
  徐凡冷冷说完,站立着用目光扫视周围,目光锐利如同刀刃,无人胆敢相接,只面面相觑,暗道有人要倒霉啦!
  “阿吉嘎,莫儿根!是他们两个守卫的嫣然小姐!”
  人群中,两个留着大辫子的精壮汉子被推了出来,嗯,确实就是他们两个!
  “把他们两个的刀下了!”
  徐凡狠狠的说道,同时用余光向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满头大汗的陆建瀛看去。
  陆胖猪眯起眼睛装作睡觉,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这两个旗人本还想反抗,但是看到嫣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徐凡的身后,自知心中有愧,不甘愿的放下了刀,只是用怨毒不屑的目光看向徐凡。
  “大家告诉我!我大清律例中,战时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徐凡冷冷说道。
  没有人敢当出头鸟,旗人们相互袒护,汉人们想说,但是不敢说。
  曾经军中也发生过这种事,只不过擅离职守的旗人只是挨了一点小罚,而回答出“擅离职守者,死!”这个正确答案的那个汉人士兵,却第二天就离奇暴毙。
  “擅离职守者,死!”
  最终还是有人出声!
  却是个清丽女子!
  嫣然!
  晨风,缓缓吹拂在嫣然的脸上,却不慎将她头上那顶过份宽大的头盔吹落在地,青丝万千撩动,向上缕缕飘拂,打在徐凡锐利的侧脸上,芳香扑鼻。
  但那顶头盔落地,却是冷漠无情的一声金铁之声。
  两名护卫满脸绝望的跪了下来。
  他们知道已经难逃一死!
  徐凡点了四个绿营兵,叫他们押住这两个旗人,扔过去一把九环大刀。
  一旁的陆建瀛脱下靴子,用手扣了扣,然后又放在鼻子下一闻,轻声呸了句“晦气!”,依然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徐凡只给行刑队留了一句话:
  “他们没死,你们偿命。”
  四人领命,押着人悻悻而去。
  片刻之后在一处密林里响起两声惨叫,惊起群鸦阵阵,之后再无声息。
  慈不掌兵,军营万年不变的真理!
  夜风萧萧,嫣然突然扭过身子,仰起头,冲着徐凡感激的眨巴眨巴了眼睛,浅笑无痕。
  徐凡一愣,尴尬的点了点头,旋即逃一般向着林子里一头扎去,惹的嫣然连连跺脚,连声骂着:
  “呸!不解风情的徐蛮子!徐蛮子!讨厌死你了!……”
  而林子里的徐凡却丝毫没有在意嫣然的骂声,他一直狂奔数十步,终于在淡淡的月光之下,找到了一块开阔的平地。
  徐凡喘了口粗气,浑身哆嗦着解下裤腰带,猛地蹲下,随着屁股的一声怒吼,黄色汁液一泻千里。
  “啊呀,舒服,舒服,这差点就没忍住啊,现在可舒坦了,人生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
  徐凡捏紧鼻子,满脸陶醉。
  下意识的向兜中掏去,空空如也,徐凡不由得满头黑线,这个时代,卫生纸好像还没有发明出来吧?
  抬头看了看周围,左边是遍体是刺的茅草,徐凡的菊花微微一紧;右边是一堆吹弹可破的枯叶,徐凡搓了搓手指,满脸痛苦。
  “总不能让老子提上裤子就走人吧!”
  徐凡悲愤的低吼一句,还真是芝麻事难倒英雄汉。
  这番动作稍大,徐凡明显感觉怀中有个物件从中掉落了出来。
  定睛一看,原来竟是突围之前祥厚老儿塞给自己的牛皮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