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勇冠三军
这关系到射程，火药的装卸，还有气息的调整。
训练得当的火器兵，列阵三队，最前方为卧姿，中间为蹲姿，最后一排为站姿。
三排间歇射击，利用其中的空当先后装弹，往往能抓住瞬息万变的战场时间，把火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程度。
但最大的前提，距离！
深谙此道的徐凡，自然不可能给眼前这几排火枪手留有余地。
在马上的第一轮冲杀收割下十余个人头之后，他翻身下马，双手持住刚才在乱军之中寻到的红缨短枪，目光所及，一片战栗。
百步之外一枪爆头太平军中最为精锐的火枪手，又在瞬息之间以雷霆之势斩杀数十名太平军士，其中好几个还是身经百战的悍勇老卒。
这样的战绩，怎能不令人胆寒！
“想活命的，都跟着徐百户冲！要不然今天都得交待在这！给老子冲！”
因为在首次遭遇中，那个倒霉的清兵统领阿布德就被已经魂飞西天的李二狗一枪打中裆部，痛苦而憋屈的见了阎王。
徐凡又一骑当先，在最前面想要以一己之力稳住阵脚，重振士气，所以后面三百余人的突围队伍，指挥就只能由靠趴在马背上气喘吁吁的陆建瀛瞎吼两嗓子了。
所幸的是，徐凡拼死所做的一切，都被他们真真切切的看在了眼里。
当官的都如此悍不畏死，咱们这帮命如草芥的小卒子，还怂个屁？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士气败的快，来的也快，夹杂着陆建瀛不停的怪嚎和开赏，剩下的两百多骑兵，一百多步卒，振起气势，一股脑的向徐凡这里掩护冲杀过来！
更令徐凡惊奇的是，马上的那两百多旗军，竟还没有忘记他们老祖宗在白山黑水间锻炼出来的马上骑射，虽然还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但是在缺乏远程火力支援的当下，还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令人欣喜若狂。
“听我号令！搭箭！瞄准火枪手，三发急速射！”
也不管这些个旗人能不能听懂，徐凡冲着嗷嗷乱叫的他们大吼了一嗓子，仿佛是在进行最狂野的对话。
徐凡又赌对了一把。
马背上，弓弦声如霹雳惊雷，暗黑色的箭矢化作纷飞的箭雨，如同天降正义，好似流星破空，“嗖！嗖！嗖！”地往太平军火枪手的队伍里直钻。
刚才在徐凡的震慑下，这帮子平日里就最怕敌军近身的技术兵，就已经缩成了一团，这下可好了，正如了徐凡的又一个心愿！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凶猛的箭矢无情而冷漠的穿透火枪手们的脖颈，胸膛，手臂，头颅。鲜血很快就染红了街面，化作汩汩直流的血水，让人闻之作呕。
太平军辛苦培养出来的数百火枪手，一时间横尸遍野，尽数化为冰冷尸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杀出南京城！杀出南京城！”
徐凡提起红缨短枪，身先士卒，再次带头冲锋！
没有了火器威胁，在精通近身格杀和刺刀拼斗的徐凡面前，再精锐的太平军士兵，也只不过是如同土鸡瓦狗，插标卖首而已！
此时，徐凡手中的红缨短枪是红光大振，加之又有矫若游龙的身形加持，枪舞飘转，挥洒之间似行云流水，步法走位进退大开大合，连续枪挑十几个太平军士兵，一阵操作摧枯拉朽，电光火石之间就又将数个人身上刺了几个斗大的血窟窿。
一条龙服务，给这支太平军突击队安排的明明白白，以至于他们都在心中暗暗怀疑人生：
我特么是来偷袭的，还是送人头来的？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那么反过来，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徐凡的带领下，这帮子平日里要不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老爷兵，要不就是屡战屡败混吃等死的战五渣，居然都爆发了只有在抢饭抢钱抢女人时才有的血性和勇力，一个个像下山的小老虎，嗷嗷叫的冲向如同丧家之犬的太平军，就像百年不遇的洪水冲向村庄，万年单身的老光棍刚入洞房。
就连怂上加怂的草包总督陆建瀛，都驱着座下累的不停打着响鼻的瘦马冲到了前面，在厮杀的大军里握着一把小巧玲珑的短小火铳狐假虎威，朝着半空中随意放枪，真是暴殄天物！
只不过人没打到，反而惊到了座下瘦马，险些跌落在地，摔个狗吃屎。
不过汉绿营能和满八旗一起并肩作战，倒也真是少见！
“不要恋战！骑兵锥形列阵，开路！”
徐凡看着场中杀的越发狂热的众人，心里猛然一惊，才发觉自己在这无尽的杀戮之中也差点迷失了理智，忘记了突围才是当下的第一要务！
徐凡一语惊醒梦中人，很快，剩下的一百多骑兵就按照命令，整齐划一的列出锥形攻击阵势，希望能利用强大的机动性和人力不可阻挡的冲击力，杀出一条血路！
“啊！徐凡！救命！”
在这如同菜市场一般纷乱嘈杂的大型械斗战场，这一声如同蚊吟虫叫，似有若无的娇弱女声却如同万丈惊雷，在徐凡耳边猛地炸响！
嫣然！
妈的，怎么把她给忘了！
徐凡霎时有些头晕目眩，不敢相信的向后望去，只见两个猥琐至极獐头鼠目的太平军士兵，不知什么绕过主战场，已经朝最后面观战，手无寸铁的嫣然摸了过去！
而本该留在她身边的两个守卫，也因为想捞取一点军功，居然擅离职守！把嫣然一个人独自丢在了那里！
“该死！”
徐凡狠狠咒骂一声，但前世多年军旅生涯锻炼出来的强大心性使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他向前伸出大拇指，眯起眼睛，用最简单原始的方法开始进行射击前的测距！
距离，一百五十米左右！
风向风力，偏东风，微风！
视线，有月光，视野开阔，射击情况良好！
“好！干他丫的！”
徐凡怒叱一声，用脚尖挑起一把主人未曾击发就已经被砍成肉泥的太平军火枪手的配枪，稳稳端起，瞄准！
“等等，再等等……”
徐凡压抑了呼吸，目光中的两个人，正一前一后的摸过去，打死一个，可还有另外一个！
必须……等到……
一箭双雕的时候！
“就是现在！”
也许是想争功，本来落在后面的那名太平军士兵猛然加快步伐，刚好在一瞬间和前面那人的身体连成一线！
“嘭！”
徐凡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猛然击发，他额头之上的一滴汗水也恰巧滴落！
汗珠落地，脑浆应时爆裂！
一石二鸟，精准爆头击杀！
众人面面相觑，用看鬼神一般的眼神，敬畏的看向徐凡。
此刻他们都想上去摸一摸徐凡，呸，可别多想，就是想看一看徐凡到底是不是跟他们一样是肉身凡胎。
这他娘的做事，压根不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