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飞鸟与游鱼 一

  莫罗实力很强，但现在却很惊讶。
  可以称得上为大海秘宝的鲛珠，这个小小的沙海鲛人群中，竟然拥有着两颗，这着实有点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天材地宝变得这般不值钱了？
  疑惑归疑惑，莫罗可是没有闲着，在鲛人首领周围凝聚水流之际，身体发出一阵阵刺耳的炸鸣，仿佛是一群骨骼，在互相碰撞。
  而后，“嗡”的一声，莫罗突兀向前横移，道道残影还未消逝，人便出现在鲛人首领面前，右手弯曲后摆，侧身，左手横在胸前，而后九十度转转，猛然重击轰出，动作一气呵成。
  鲛人首领面色大变，震惊表情一晃而过，双手合十挡在胸口，缠绕周围的水流也纷纷往她合十中央汇聚，形成一道水盾。
  “噗！”
  鲛人首领横飞了出去，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嘴角淌血，在这次交锋，莫罗的拳头仿佛能够洞穿了虚空一般，拳头刚刚接触水遁上，他横在胸口的双手便感到剧痛，被轰飞了出去。
  她向后飞退了数十米，身形这才堪堪稳住，盯着莫罗，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擦掉，却没有说话。
  莫罗凛然，落到这般狼狈，这个女人还能如此平静，没有暴怒，心机着实是有点可怕。
  虽说暂时占了上风，但莫罗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他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能够成为鲛人首领的女人，绝不像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好啊！”
  海盗们发出阵阵欢呼，纷纷为莫罗喝彩，心中对他们船长的崇敬，更上了一个层次。
  有谁不想拥有一个实力强劲的船长呢？
  莫罗身体横空一纵，身体后空落到船栏，但眼睛很快眯起，身体往旁边一侧，同时右手飞快探出，一把将黑影攥住，冷声道：“战斗，不是你这个小孩子能够参与的！”
  柳依依愕然，眼神却透着坚定，她是趁着辰宇不注意冲出来的，辰宇看不到阻止不了，周围海盗又不管。
  “我也是鲛人，既然我们无法讲和，那就只能做敌人了。”
  莫罗笑笑，并未答话。确实，相比于自己长大的族群，辰宇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爱情？
  狗屁，这么个大的小鬼能够懂才怪？
  “莫罗，给你一个机会放开她，不然我现在立刻让你们葬身大海。”
  鲛人首领冷声，莹白身体顿时颤抖，胸口有虚幻珠子浮现，下坠贴近海面，而后升起瞬间，毫光万丈，巨大海潮随之升起，那横跨长度，足有数百丈！
  “海啸？”有人惊呼，化凡灵修能够调用部分海水就已经很了不得了，然而这个女人却借助鲛珠掀起了海啸，铺天盖地的，湛蓝一片。
  莫罗面色很难看，心里的不安果然验证了，这个女人磨磨唧唧了这么久，原来是在做这种打算，以自己灵力为媒介，鲛珠为动力源泉，掀起海啸。
  灵修，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鲛珠，不愧是一族至宝！”他低语，但面色迅速变化，眼底透出了一丝惊喜，“可惜啊，在被海啸吞噬之前，将这个小娃娃杀掉，我还是做得到的。”
  “你敢！”鲛人首领冷喝，身后海啸又上涨了几分，但没有前进一丝，明显是忌惮莫罗会动手。
  “你看我敢不敢。”说着，莫罗反手一抓，将柳依依脖颈握在手里，厉声道：“今天，咱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鲛人首领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明显是被气得不轻，但也不敢轻举妄动，莫罗也不想死，也不甘心。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对峙归归对峙，海盗们也不傻，知道驾驶着夜魅者远离海啸。只是，他们航行多少段距离，海啸就跟着他们多少段距离，紧紧相随，好似条小尾巴。
  尽管莫罗这个办法并不人道，但是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更何况他们还是被人称作十恶不赦的海盗，这种办法，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
  “打个商量吧。”辰宇忽然走上前，刀鞘触碰船栏的一瞬间停住，模糊望向鲛人首领位置，“我们放了她，你让我们安全离开。”
  “辰宇？”
  “小鬼头！”
  “莫罗，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杀戮，而是逃生，虽然我们是海盗，但也要知难而退，这么大的海啸下来，在加上鲛人们的海底突袭，我们存活的几率，不足一层。”
  “不，存活的几率百分之百！”莫罗猛的打断，看着他，语气坚定。
  “与其玉石俱焚，不如放我们一条生路。”说着，又摆着刀鞘认路，勉强靠近了莫罗，揉了揉柳依依发丝，轻声道：“你的选择并没有错，若我是你，也会跟你一样。”
  辰宇知道莫罗说的生还百分之百是什么意思，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概率，而不是他们所有人的概率。
  天空是广袤无垠的，海啸即使再怎么波涛汹涌，毁天灭地，也冲不散高高在上的云彩。
  黑鸦的爆发力是惊人的，数十秒的时间，足够他穿过云层，抵达云海
  海啸之上，看到辰宇如此举动的鲛人首领，那婀娜身姿，明显晃动了几丝，眼眸眯起，脸上渐渐露出思索表情。
  借助鲛珠力量的她用海啸淹没夜魅者是轻而易举，但淹没了之后呢？
  她得到了什么？
  海盗们的尸体吗？
  失去了什么？？
  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
  怎么算，怎么觉得自己亏。
  越想，她就越生气，这女儿怎么好端端的又自己作死的跑回去，落在人家手里，成为自己的阻碍。
  但，生气归生气，柳依依的命还是要救的，虽然损失了一些鲛人战士，但在鲛人首领眼里，一万个鲛人战士都比不上一个柳依依。
  “我可以放你们走，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之前提出的条件。”她已经想好了，人可以放，但女儿的清白不能不管，孤男寡女的，
  一起住，
  一起睡，
  这算什么？
  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四五岁的小孩子么？
  “一生只娶她一个人？”辰宇咬咬牙。
  “对，一生只娶她一个人。”鲛人首领点点头，“只要你能答应，我立马散去海啸，就算是你想要鲛珠，我也双手奉上！”
  “少给我啰嗦，你究竟放不放吧，不放，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闭嘴，你这个粗鲁的男人，我现在没有在问你，麻烦你把你的嘴巴给我缝上好么？！”
  “为什么？”右眼皮一阵颤抖，辰宇睁开了眼，黯淡无实，带着死气。
  “因为你。”鲛人首领说道。
  “因为我？”辰宇反问。
  “对，就是因为你。”鲛人首领说，“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了，虽然小，柳依依是我养大的，但却不属于鲛人族，她是人鱼，大洋里的人鱼。”
  “也不怕告诉你们，之所以我会在大洋入口这里堵截你们，正是为了不让柳依依进入大洋，作为一条人鱼，那里太危险。”
  “那你把她带回去，这件事扯平。”莫罗开口，同时手从柳依依脖颈处拿开。
  “不，我说过了，辰宇必须答应我的条件才能放过你们，不然一切免谈。”鲛人首领摇头，“她，需要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人。”
  “所以，你选择让辰宇娶她？”
  “对，没有错，只有成婚了，才能有担当，更何况，那孩子对我的第一次恳求，竟然是放过辰宇。”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些吧，有点自知之明吧，你长得太漂亮了。”莫罗微微一笑。
  “呵，我就当你夸我吧。”顿了顿，鲛人首领接着说，“不过你也别忘了，女人也有温柔的一面，并不是所有的话，都是骗人的。”
  “那我应该没有那个荣幸。”
  “莫罗，我说的是认真的！”鲛人首领说，“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在沙海这里还好，勉强能够护住这丫头，但是事情不是绝对，算算时间，那个传说的时间也就快到了。”
  “什么传说？”莫罗疑问。
  “飞鸟，游鱼。”鲛人首领沉着声。
  “飞鸟？
  游鱼？
  飞鸟与游鱼？
  那个开启百年一次，但却从未有人成功过的传说？”莫罗惊愕。
  “没有错，正是那个该死的传说！”鲛人首领低骂，“你们人族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传说，大肆的捕捉我们海族人鱼去尝试，失败了，为了一滴眼泪，更是将她们折磨得生不如死。”
  “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这样。”莫罗反驳，声音有点小。
  “呵，别狡辩了莫罗，你莫不是认为我认不出那小子身上有人鱼祝福？”鲛人首领说，“我告诉你莫罗，在辰宇喝下人鱼眼泪的那一刻，他这一生注定都会跟人鱼纠缠不清。”
  “不然，你以为辰宇会这么幸运的遇上柳依依？
  运气？？
  无稽之谈！
  若不是有那若有若无的人鱼气息牵引着，就以那丫头的路痴程度，出去能不能回来，还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