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当年我明明亲眼看着他喝下毒药倒在我面前,他把我们所有人都给骗了”他忽而大笑了起来又迅速面色阴沉“二十年前就应该死的人不应该再活在这个世上,这次我希望是真的死了,封尘几十年的事再被翻出来大做文章就没意思了”,他的意思张行了然,“是”。
韩廷业进宫翻阅着过去二十年的历记载朝中命案,他要找的是二十年前的林氏满门抄斩案件,林正是当时的威震四方的长胜将军,边疆各国听见他的名字都闻风丧胆避恐不及,方保十几年来边疆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一个人锋芒太过总会危及旁人,张谦当时初升丞相更因为他的女儿是当时皇上的妃子惠妃娘娘,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当时朝中百官全敬佩林正将军,形成一种二者平起平坐的局势。
林正对领兵打仗了如指掌但对朝中人心揣度一窍不通,此时张谦对他早已是眼中钉。边疆蚩云国发生谋反原国王被杀,新王登基第一件事便是举兵造反,而此时皇上派林正前去正压临行之前昭他进宫设宴饯行,酒过几巡皇上与众人都昏醉,林正昏醉时被人抬起帮到一个床上,房间没有灯什么也看不清他此时也醉的无力思考。半夜突然大门被人踢开林正酒醒额间疼痛不已,扶着额角忽然发现身边有女人衣服他震惊扭头看见身后躺着的是惠妃娘娘,惠妃看见皇上便趴到地上跪在皇上面前哭诉着,说林正醉酒闯到后宫将她侮辱,皇上闻言龙颜大怒,当时下令将他削去官职府中上下百余人口皆押入天牢。
张谦请缨带兵镇压蚩云国半月归来大胜,皇上龙颜大悦封惠妃娘娘为皇后,身为皇后便不可有任何污渍皇上下令将林正一家斩首。张谦亲自执行,进入天牢看见林正一身囚服正坐在地上却依然不卑不亢。
他不屑一笑,示意其他人全出去。“林正将军,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是囚犯”
林正头也不抬,道:”我知道这些都是你阴谋,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儿演这一出戏,你一定费力不少心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就是一个奸诈的卑鄙小人!”
“即使如此你又能怎么样?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事到如今你已阶下囚没有翻身之地”林正怒视着他“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还要这样做?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争什么?”
张谦看着他眼里透着愤恨觉得他是在明知故问,道:“你不知道?你是皇上器重的大将军,所有人都对你鞍前马后,而我就是一个靠女儿上位的摆设丞相而已,我不甘心!我要所有挡在我面前的障碍都消失!怪就怪你锋芒太旺,我看着不顺眼!来人!”
门外进来人端着一碗药放在他面前,“皇上的旨意,让我送你上路”林正为皇上卖命多年,如今却轻信他人一面之词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的理想,信仰一文不值。
“哦,对了,在和你说一件事,你的家人都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还有你那未出生的孩子”闻言林正怒不可遏,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张谦!你个畜生!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过来四个人将他摁住一人拿起碗扼住他的嘴将药全灌下去,林正倒地剧烈痛楚越来越烈,他蜷缩起身子如鲠在喉“噗”口吐鲜血,渐渐身体没了动静,张谦蹲下检查着确认断气,道:“仍到乱葬岗味野狼”。
林叔回想着当时在狱中有一个人来看望他,韩毅他是兵的尚书与他是挚友发生这件事他就觉得蹊跷,知道是张谦做的为的就是治他死地,趁狱卒不注意给他一颗假死的药,他全家被抓毅偷偷从混乱中试图救出他的妻子,可是他的妻子收打击提前早产诞下一个男婴,最后只看了一眼孩子便走了,他将孩子抱走,将屋内放了把火让他们以为他妻子是自杀。
当他从乱葬岗醒来去到韩毅说的地方,看见他刚出生的孩子,他抱着孩子看着他天真的眼睛,孩子没有哭还对他咿咿呀呀的笑着,可是他娘已经不再了,“嫂子让我告诉你,要好好活着将你们的孩子抚养长大,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只希望你和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回想到韩毅的话,他万分痛心眼泪止不住流,一个男人哭的是难以撕心裂肺,那样无助绝望。
韩毅不愿与张谦一派为伍,他之前与林正来往密切因此张谦将他设计私下与官员结党营私,诬其有领兵谋反之意,皇上除去其官职终身关入无门狱不得出。
韩廷业翻遍史书所有记载都停在这里,韩毅的罪行一笔潦草带过,小时候他知道父亲最钦佩的就是林正将军,那时他七岁曾经见过林正一面。父亲在无门狱去世后他娘日日寡欢,身体每况愈下没撑几日便撒手去了。
他办言证堂是要证明朝廷官府虚有其称却无其能,其中办了不少连官府都无法解决的大一时名声大振,皇上也听说他事迹颇看好他的办事能力,有招收之意但朝政充满虚假,勾心斗角他对职位无意几次婉拒。可当皇上决定要封他为誉王时他犹豫了,为父亲报仇这件事他从未忘记过,一个与张谦平起平坐的职位,一个他可以更加接近张谦的位置,他不能放过。
“离契,你和林叔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你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然慕靠在他的肩膀上,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二人坐在后门阶梯上望着后山的夕阳,夕阳的色泽如鸭蛋黄油亮,渐渐的落于山峰之后,余光照的人脸泛红,眼中如同闪着火光。
“我从小就被林叔收养,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从小便把林叔当作我的父母,可能时间长了看着有些相似吧”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以前也听人说过一对情侣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变得相似这么一回事。
“林叔是好人,我们以后要好好孝顺他”他扭头看她,“怎么了?”她问道,“我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我不仅有林叔现在还有了你”
“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和林叔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她明白他的不安,亲情爱情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她曾经拥有也曾经全部失去,现在的一切她又何曾不怕这一切是梦呢。她低头取下脖颈戴的项链置于手心,离契看着项链道:“一直看你带着这个链子,这个东西对你一定很重要吧”然慕看着他眼睛道:“这个是陈默送给我的,过去我一直带着从未拿下了”
“为什么今天你吧它取下来?”。
陈默当时把项链送给她时说她就像这只小狗奶凶奶凶的,她差点没笑喷出来,奶凶?她?陈默扬起嘴角笑着对她说:“但是我就是喜欢这只小狗,小狗是最忠心的动物,带上它会一直守护着你”之前对待学员他都总是一副严厉的形象,不近人情怎么现在她发现他竟然还有这么……童话的一面。
她毫不留情笑了出来,对他道:“陈教官,我都成年了,我们是警察你怎么会这么……这么……淘气呢?”她一时找不出什么词来表达,陈默有种被她看透并且揭穿露馅的感觉,总之很难为情,“我在电视看的,你怎么这么不懂浪漫,不要我自己戴了”她真的被他的可爱给征服,见他不高兴赶忙拿过项链,小狗还是只短腿小柯基吐着舌头,没想到他竟会选这么Q的礼物。
“我没说不要,你帮我带上”见她喜欢陈默一扫脸上郁闷,十分乐意效劳,她扎的高马尾辫他不费事给她戴上,然慕转过身让他看看“怎么样?”他看了会笑道:“好看,适合你,很可爱”然慕低头摸着小柯基道:“这只小狗我很喜欢,这是你送给我第一份礼物,我会好好戴着的”,她说的陈默有些不好意思傻笑着,看着他傻笑呆呆模样她也跟着笑起来,两个人在街上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笑着,“走啦,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下次不许再迟到”陈默立正敬礼道:“是!”然慕被他逗笑,推着他往前走“走啦你”。
她望着离契微微一笑道:“因为现在已经有人保护我了,而且他说再也不会离开我”离契看着她将她揽入怀中置于心脏的位置,紧紧的抱着她是那样珍惜宝贝,他的心跳她清晰的听见,就这样她靠在他的怀里数着他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
一早然慕和离契到制衣店选着喜服,逛了几家都没看见合适的,离契问她想要什么样式的喜服,她说要轻飘飘,有大裙摆与众不同的。
他突然对她说让她先回去,然慕疑惑问道:“那你呢?”
“给你拿轻飘飘,与众不同的喜服啊,等我回来”,她半信半疑,她说的是婚纱他真的有办法?
回到善福堂便看见林叔坐在大厅前发呆,林叔年纪大了她和离契都不让他帮忙怕他辛苦,可是林叔总是笑着说没事,她走过去轻声道:“林叔,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屋里休息一会”
林叔回过神,道:“我没事,我是开心,唉,这时间真快晃眼二十多过去了,这臭小子都长大成人要成家了”然慕坐下倒了杯递给林叔,道:“如果没有林叔您,离契不可能活到现在我也不可能遇见他,您放心一会我和离契一定好好孝顺您”林叔被她的话笑的合不拢嘴,“你啊,离契从小性子就皮的很,所有孩子就属带他最累”她不禁笑了出来,离契是性子有时候确实很执拗像是赌气的孩子。
“只有你能管的住他,这孩子脾气倔易冲动以后有事你一定要拦住他,林叔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可以平平安安的,好好活着是对家人最大的回报”说到最后林叔面容浮现出忧伤之色,然慕不懂林叔为什么会突然难过。好好活着是对家人最大回报,这句话触动她的内心,亲情就是这样无私不求回报,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就是他们最大的安慰,“你放心林叔,我会的,您也要好好的这样离契和我也才能放心”
林叔欣慰的笑了笑点点头,忽然林叔神色微怔笑容消失,然慕看出来林数变化,问道:“怎么了林叔?”
“然慕啊你把孩子们带回房间里先不要出来,快去,千万不要出来”然慕眉头微蹙不解的看着他,“快去,听话”林叔笑得还是那样和蔼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然慕转身将孩子们全带回房间里。
林叔起身眼睛紧紧锁住屋顶,瓦片被人踩着脱落声,他走出前厅瞬间从上空冲出是个蒙面人,那些人手持长剑剑法精准招招致命,林叔将手中木棍当作兵器,林叔年纪虽大但身后还未完全生疏,一个人对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
刀光剑影剑倒下三四个黑衣人,然慕听见前厅传来打斗声,心中大惊对孩子们嘘声让他们不要出声,小声对孩子们说:“我们来玩个游戏,捉迷藏好不好”孩子们学着她放低声音叫好,她捂着眼睛孩子们四处散开有的躲进衣柜里,有的藏在床底下,还有的将自己直接盖上被子一动不动。
“那我就开始找喽”,说着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情况,“都藏哪了?”她偷偷溜出去将门锁起来。
她绕道侧门看见几个黑衣人将林叔围住,举剑刺去都杯林叔轻松避开,这时从屋顶俯冲一个黑衣人趁林叔不注意一剑刺中林叔身后鲜血打量溢出,林叔握住木棍反手一挥重击黑衣人头部倒地一动不动,然慕骇然,捡起地上的鹅卵石一颗打中黑衣人头部,一颗击中手腕,膝盖突然一个黑衣人发现了她举起剑直直朝她飞来,然慕双手握拳,右脚迈开仰身避开利剑,一个转身抬起腿弯起膝盖狠狠抵住那人下颚,那人狼狈倒地剑掉落在一旁,然慕走近他,突然那人速度极快将剑踢起身手握住刺向她,她来不及反应侧身避开肩膀划开一刀血液瞬间浸透半只手臂,那人再次直直对着她心脏,然慕震惊瞪大了眼睛,突然从她身后飞来一把剑穿过那人胸口直直倒地没了动静。
然慕急忙看向林叔,剩下那几个人也已经躺在地上没了生命迹象,林叔流血不止手拄着木棍强支撑着身体,然慕跑出来扶住林叔,“林叔!你怎么样!你坚持住”,林叔面色难看,目光涣散额渗出大量汗水,强忍着巨痛道:“剑上……有毒”然慕大惊,看向他身后伤口不停地流出黑色的血液,整个背部已经浸湿她的手掌沾着血,突然感觉手臂像是火辣的疼,头有些晕。
不知什么时候韩廷业进来,他看见眼前的场景震惊忙上前扶着林叔,问道:“发生什么事?!”然慕努力回神,对他道:“刚刚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要杀林叔,林叔受伤了,剑上有毒”
韩廷业将林叔扶起带回誉王府,叫来府里两位太医对林叔诊断施救,然慕守在一旁心急如焚,看着丫鬟端出一盆漆黑的血水和染透的纱布,她感觉心跳急促越来越难以呼吸,眼前视线渐渐模糊,奇怪?我怎么会晕血呢?韩廷业看见她的异样,急上前扶住她即将倒下的身子,急道:“然慕你怎么了?然慕!”她眼神涣散,隐约瞧见他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昏了过去。
韩廷业看见握住她肩膀的手沾满乌黑的血,突然脸色巨变,“张太医!”张太医连忙过来检着她的伤口,“伤口有毒!”,韩廷业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屏风后,将她放在榻上,张太医把药箱拿过来打开,拿起剪刀剪开手臂的衣物伤口发肿隐隐不停地渗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