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然慕你之前也是在言证堂吗?”离契在外面驾着马车前行,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将崔雪儿送回望溪村,车内崔雪儿与然慕在车内聊天,然慕点头应道,“离契当时被我当成贼,还追着他跑了好几条街”这样的离契崔雪儿话说头一回听说,笑出声问道:“是吗,那你快和我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能把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离契给抓住呢”“令人闻风丧胆?这个和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种形象不太吻合”。
  她朝车外扫了眼,对崔雪儿道:“我告示你当时的情况,他呀偷偷跑到房顶上偷看,被我发现了,他心虚看见我就跑了,我追了他好几条街。最后他跑不过我竟然跳进了湖里!我当时在想他可能想从水路逃跑,我也跟着跳了下去,你猜我跳进湖里发现来什么?”她故意卖关子,崔雪儿好奇问她“发现了什么?”她还是没憋住大笑起来,边笑便道:“他居然不会游泳,你说好不好笑不会游泳还学人跳湖……你可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他给捞上来”崔雪儿也跟着笑起来“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的时候,以前他都是一副不苟言笑,很难让人靠近的人,真羡慕你然慕”她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羡慕?我告诉你,你别看有的男人平时一本正经的,基本他们都是装的这样显得自己很酷,千万不要被一些人的外表给骗了”“很酷?”崔雪儿不了解这个次的意思,“就是一本正经的潇洒”崔雪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她道:“然慕你真有意思,要是早一点遇见你我们一定会成为合得来朋友”“现在也不晚呀,只要你愿意外面就是朋友”
  “我很早就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险恶我的仇人远远比朋友多的多,可现在我又成了这个样子”然慕不忍看她这样失落,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你的病现在正在好转,只要你意志坚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崔雪儿看着她笑着点头。
  中途休息,离契到河边取水,她发现旁边的树林里有许多野果便跑进去摘,各种类的小野果将树枝压弯了腰看的她垂涎欲滴。离契把水袋递给崔雪儿自己做靠在马车上望着然慕,然慕摘得太多用衣服兜着,随手拿一个果子直接往嘴里塞结果被酸的鼻子眼睛挤在一起,摇头晃脑的连忙吐了出来,嘴中的酸涩使她不停地吐着,“噗,噗”。
  离契看见不禁笑了出来,崔雪儿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容,而影响他的人就是然慕,这一路上让她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强求。“然慕她是个特别的姑娘”离契随声应道:“是很有趣”他目光依然跟着然慕,“你喜欢的人是她吧”,听见她的话离契仓皇收回目光,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然慕喷着衣兜从远处跑来,“你们看我摘了好多果子,现在是秋天树林里很多树结的果子都熟透,很甜,来你们尝尝”,然慕兜着衣服给他们拿着果子自己也跟着吃着,崔雪儿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嗯,真的很甜”“这些都很甜我们可以在路上慢慢吃”,离契瞧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原本青色的衣服,被她弄得皱皱巴巴的还沾着不少泥土可她倒是不以为然。
  “好歹是一个姑娘家,同样是女子这么能差别这么大,唉~”然慕嘴里的东西还没吃完,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顺着他目光低头看见身上衣服,“你一个大男人关注人家衣服脏不脏无不无聊啊你,真矫情”一个男人被一个姑娘说成了矫情面子上很难过去,他调整了坐姿这样感觉会更有气势一点。“你?我看倒是你没姑娘家样子吧,谁要是娶了你那和娶了个男人有什么区别”然慕一把抢过他正准备塞进嘴里的果子,她的笑带着一丝威胁对他道:“那离公子这果子也没洗,不干净您也就不用吃了”她夺过来狠狠咬了一口,还不忘炫耀着“真甜,来雪儿你再来点,还有很多我们俩慢慢吃”。离契干眼看着好不容易才挑了个大的,自己还没吃就被她抢走了心疼不已,他中午也没吃东西有些饿了,便趁她不注意伸进衣兜里试图再拿一个,啪!然慕拍掉他不安分的手,他觉得无趣转过身去自顾自喝起水来,崔雪儿在一旁不说话看着二人斗嘴不禁笑了起来。
  夜色渐暗,马车经过树林停顿休息,离契点燃火堆三人围坐在一起,离契在林中打到一只野兔,他三下五除二将兔子处理的干干净净,炙烤的兔肉香气扑鼻,然慕吃完还不忘舔着手指,离契觉得她无药可救眼里透着嫌弃,轻叹一声。崔雪儿
  清晨,继续驱车前行,还未出树林马儿突然停住变得不安,不停的挣脱着。周围异常的安静,连鸟叫声都不曾听见,然慕探出头问道:“怎么了?”离契扫视着前方道:“有人来了,快走”然慕警惕起来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快下车,你带着雪儿往回跑”然慕心中不安,“那你呢?”离契察觉周围危险步步紧逼,眼色骤然紧盯着前方,“快走!”,然慕稍稍放下担心拉着崔雪儿下了车,始终没有一起走的意思,疑惑问道:“你不走吗?”突然前方急速飞来数支箭,离契抽出腰间配剑利落的将箭各个打落,接着又一轮数支箭齐发,一支箭直直朝崔雪儿射过来,然慕一把将她推开然慕自己却成了射击目标,离契一步跃起挡在她面前见射中他的肩膀,然慕骇然“离契!你怎么样?”,他把箭□□,回头对她道:“快走,你们在这我会分心,快走!”然慕看着他的肩膀的箭伤自己心也跟着颤抖,她回过身拉住崔雪儿往后跑。
  “别让他们跑了!”说话间从前方丛林中冲出说是十个官兵,离契挥起剑朝前跑去,那些官兵如割韭菜般不停的往上涌,突然后面赶来大批官兵将他团团围住举起长矛将他压在底下使他动弹不得,他用手臂握住长矛用力一挥将那些人打到在地,顺势腾起举起手中的剑挥向那一排人的脖颈,瞬间一群人倒下。另一边有人朝然慕跑的方向追去他用脚挑起一支长矛接住朝那人刺背后刺去倒在地上。肩膀的伤口被挣开鲜血直流,他低头身上衣服因为是黑色的衣服上所以看不出血迹,他慢慢握紧手里的剑,回头冷眼怒视着那些人,“上!杀了他!”得到命令所有人如不惧怕死一般一涌而上。
  然慕带着崔雪儿跑了许久,她看见前方山坡有一处山洞她将崔雪儿藏进去再用草盖住洞口,崔雪儿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急道:“然慕,你不能去!你要相信他!”她当然相信但是她更害怕他出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的,他受伤了我担心他,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说着转身往回跑。
  脑海中浮现着他挡在她面前自己中箭时情形,心越发不安,似乎已经忘记呼吸她拼命的往回跑。停下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她怔怔看着地上的官兵尸体,胸口像被人紧紧揪住般透不过气,四处寻找着离契,喊道:“离契……离契!离契!……”突然被东西绊倒她回头看时离契剑,上面沾满了鲜血,她一把拿起剑转眼看见一个官兵的尸体下面压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扒开尸体地上的人浑身鲜血一动不动躺着。突然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将他身体抱起,她声音颤抖轻声道:“离契,离契快醒醒,你不要吓我,离契……”不停的拍着他的脸,可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眼泪吧嗒吧嗒掉下,“喂,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自己躺下了……一个人逞什么能啊你……”哭的梨花带雨,不停的哽咽“我,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心意呢,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好不容易再次遇见你,离契……”忽然感觉怀中的人动了一下,怀中的人缓缓睁开眼,离契头一回觉得受伤还是挺好的,干咳几声轻声道:“我还没死呢”然慕楞了几秒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么清楚不可能是幻觉,她低头看着怀中的人正在笑着看着她。
  “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你再忍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去看大夫”“没有受伤,我只是中午没吃饭太累了而已,就躺下休息一下”然慕哭的鼻头通红两眼泪水汪汪,“你说什么?……”此话一出她感觉整个人血液逆流,那刚刚自己那一番话他听见了,全!听!见!了!她缓缓低眼瞅眼怀中的人,只见他眼神无处安放,纠结的捏着手指头,嘴角噙着笑,他是在害羞吗?“其实我也……”不等他说话撒开腿就跑,她羞耻的整个人都要炸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全都听见了?啊~我不活了……离契被她摔在地上碰到伤口他也不觉得疼,痴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肩膀的箭插的不深,崔雪儿在给他肩膀上药包扎而他眼睛一只紧紧的盯着然慕。然慕被看的从脸红的脖子不敢抬头,再这样看下去她恐怕要爆血管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嚣张大胆。好!我拼了!然慕唰的抬头与他对视,离契被她突然的眼神瞪的心慢了一拍,仓皇收回目光,转眼对崔雪儿道:“呃,你包真的不错,改天教教我……”“都受伤了还嘴贫,幸好伤的不重”她转头看见然慕整个脸发红,她蹙着眉担心道:“然慕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不舒服?““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热,我出去凉快凉快”说完疾步走出门,崔雪儿心中纳闷转头对离契道:“热?现在深秋怎么热呢,你热吗?”离契点头“热啊,你不热吗?我觉得好热”,崔雪儿不解的看着他,她觉得这两个人都有些怪怪的。
  京元十二年皇帝驾崩,太子王承登基,举国欢庆皇上大赦天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朝拜,“平身”,韩廷业参与朝政辅佐新帝,朝堂之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下面暗流涌动。另一边张谦张丞相觊觎皇位多年,新帝年幼他更是不把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私下结交的官员正在谋划着推翻新帝,让他替而代之。
  礼部侍郎王征大人举荐陈司务担任兵部左侍郎,现在的吏部与兵部正在被张丞相一点一点架空。太子刚登基面对下面的文武百官紧张的说不出话,一直紧紧攥着手心“朕……朕觉得……”下面的人发现他的异样开始面面相觑,丞相如同看笑话嗤之一笑,害怕喝恐惧朝他袭来,额头不断的渗出汗水。韩廷业上前做辑启奏道:“皇上,臣认为陈司务资历尚浅不适合左侍郎之职”,丞相道:“陈司务是兵部内部选□□的入选,誉王说不适合,你这是说整个兵部不懂识人用人吗?”他道:“据我所知,陈司务进兵部一年不到,兵部内任职满一年的比比皆是,为何偏偏选他我实在不解,至于该如何识人用人自有皇上定夺”。韩廷业初登朝堂如此竟丝毫没有恭敬之心,他心中不满打算着以后在朝堂定不让他有好日子过。
  “誉王刚刚参与朝政有所不知,兵部之事丞相所言自由其原因,誉王多听便自然能明白其中道理”“王大人为官数十年,吏部侍郎这个位置您也是进两年刚被提拔上,过去的心血与付出大人恐怕是已经全忘了吧?”王大人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心虚下意识慌张看向丞相,他又道:“陈司务的父亲陈志也曾在兵部任职左侍郎之职,但最后因贪污受贿喝滥用职权两大重罪严惩,而今其子却一点未被影响竟然进兵部一年不到就被提拔左侍郎,我想这里会不会另有隐情,还请皇上明察也好让众人心服口服”,皇上道:“左侍郎之职虽空缺已久,但更不可让有如此背景的人担任,朕决定将解除陈司务之职其永不得为官”,这是在打王大人的脸,他心中气愤但只能沉默不语,韩廷业道:“皇上英明!”随之其他官员也跟着道“皇上英明”,丞相目光阴冷的看着韩廷业,“明日中秋,朕决定让众爱卿进宫与朕赏月同乐”廷下众人恭敬齐声道:“谢皇上”。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崔雪儿的也案子被搁置。她想到了骄阳,先皇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最疼她的哥哥现在的她一定很难过,她一想到这心中无比担心烦闷,晚上没有吃饭独自一人来到客栈后院的湖边。今晚是中秋月亮格外的又大又亮,中秋寓意着团圆可她永远无法团圆。“怎么一个人再这里?晚饭也没有下来吃这可不像你”离契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上外套,然慕随手擦掉眼角的泪,转身对他笑道:“也是奇怪我今天不是很饿,你看今天中秋月亮又大又圆”他看见她眼角的湿润,他不喜欢她强颜欢笑的样子。
  “你是不是想家了?”本来她可以掩饰过去的,可偏偏他问出来她就鼻尖发酸,轻轻垂眸压住想要内心的一阵酸楚的波澜。离契轻轻揽过将她收入怀中,想给她一切的安慰和温暖,他的声音极其温柔对她道:“以后我会陪着你,你不会再是独单的一个人”,他的声音仿佛有治愈的魔力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可她害怕所有的温暖都会稍纵即逝,她脑海中浮现出陈默的样子。下一秒她离开他的怀抱,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低声道:“我没事,谢谢你”,他握住她的肩膀低头望着她,眼里满是柔怜与疑问“你在躲什么?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我可以”她抬起眼看着他淡然笑了笑,截断他的话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昨天的事你就忘了吧,我当时吓到了,胡言乱语你不必放在心上”,他脸色变得难看,“忘了?然慕你到底在怕什么,你为什么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怎么了?”她一想起陈默,心里愧疚不已,她不该抱不该有的幻想。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着头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让你误会我很抱歉”。
  “是因为陈默吗?”她没想到他会说出陈默的名字,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神情凝重直直的盯着她,半晌不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对不……”剩下的话淹没着他热烈的吻中,然慕被他突然的举动惊住,手掌抵在他胸前试图将他推开,但是最后是徒劳,不知过来多久他才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你的过去都是他陪着你,不是我,我不会逼让你做任何选择。然慕我喜欢你,当你说出你也喜欢我时你知道我有都开心吗,我不想看见你不开心的样子,我喜欢看你笑……然慕真是面对自己的心好吗?”。
  这番话让她的犹豫和不确定,内心深处卸下所有戒备,眼前这个男人她真的可以依靠吗?可当把他从刘渊手里救出来的时候她不是就已经认定他了吗?然慕你可以勇敢一点,她紧紧的望着他眼睛,紧紧的似乎要看见他的内心的真假,“那些话是真的,可是我……”他眼神立马恢复了神采,如失而复得般笑了出来,抱住她“我都知道,够了,这就够了,以后我都会陪着你身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然慕”“那你可不能骗我”他笑得更开道:“当然,我永远都不会骗你,保证”她脸上渐渐绽开笑容,他的怀抱很暖很宽广被他这样抱着让她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