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苏长恭,是否?
“王嬷嬷，你去把苏长宁跟苏长恭这两个不孝子叫过来，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他们，今日之事怎么回事。”
嬷嬷愣了一下，苏谦之眉眼一冷。
“狗奴才，没听到我的话吗？”一声怒吼，王婆子连跪带爬的跑出了南园。
苏大人气得胸部上下起伏，一双手紧紧的扣住桌上的布，不挺喘气。
看他这个样子，陈氏本来想要继续虚弱的，却在也不敢继续躺着了，在菊翠的伺候下起床。
然后一脸委顿的坐在知府大人的身旁，一句话都不说。
苏长恭跟苏长宁赶到的时候，自然也就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苏长宁快速的跟陈元使了一个眼色，陈元会意朝王氏住的松园去了。
“跪下。”
刚走到南园的院子里，距离屋子还有一段距离，便听到了知府大人怒极的声音。
苏长宁顿时乖乖的跪在地上，只有苏长恭看了一眼陈氏，眼睛里面划过一道冷意，面对着知府大人也没好脸色。
“苏长恭，我叫你跪下。”知府大人气得坐不住了，快速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扁长的竹条。
苏长恭冷笑，说道：“怎么，你是打算打服我吗？”
声音里的讽刺让苏大人震怒，挥舞着手里的竹条就要打过来。
苏长恭会跟他动手吗？他倒是想，但是也明白这个社会，若是动手定会背上骂名，于他科举一路不利，于是便不停地躲。
在王氏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苏长恭脸不红气不喘上蹿下跳，苏大人累的跟条老狗一样气喘吁吁的场景。
本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跪在地上的苏长宁之后双目圆睁。
“谦之，你给我住手，谁叫你罚长宁跪的。”
苏谦之最是孝顺，再加上他原本就不是很想罚苏长宁跪，若是往常这会儿也就顺着坡下了，但是今日的情况特殊。
看着震怒的母亲，苏谦之只得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明了。
“天杀的，你怎么想要那么一个女人，你是傻的吗？你是想要气死我吗？”哪知道刚说完，王氏就被气的一个倒仰，差点没摔倒在地，幸好王嬷嬷赶紧扶住了她。
“老太太，你要看开一点，咱们三爷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王嬷嬷假装哭得十分伤心的说道。
本来十分伤心的老太太在听到王嬷嬷说的话之后，一下子用力的撑起了拐杖，双眼像是掺了毒一样的看着苏长恭。
伸手指着他，满脸狰狞，歇斯底里的说道：“一定是你，是你，你嫉妒长宁的优秀，你害怕长宁今年科举取得好成绩，你好毒的心思，谦之，你给我打死他，打死他。”
她快被气疯了，她的乖孙竟然，竟然就这么被人祸害了。
“我的长宁，他将来可是要娶东都的贵女！！这么可以娶一个破鞋，一个商贾之女，这怎么可以。”老太太王氏快被气疯了，苏长宁赶紧跑上去给她顺气。
“奶奶，不要难过了，那日孙儿被打晕，哪知醒来，醒来。”说到最后他像是已经伤心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长恭冷眼看着这一切，对她的长宁乖孙，李家小姐是左一个破鞋，右一个浪荡女人。
可是对他，却是为了人家的嫁妆，巴不得他赶紧娶了与人私奔过的段朝雨过门。
这家人，真是双标的令人作呕。
他的脸色越来越冷，最后像是从冰天雪地里来的一样，肌肉都冷的不动了。
陈氏轻咳一声，一脸怀疑的看着苏长恭，最后对着王氏跟苏谦之说道：“你们说，现在的苏长恭是不是苏长恭。”
“他当日跳湖醒来之后就大变了一个模样，后来一些行为更是惊世骇俗，你们说说，这还是那个只知道读书的苏长恭吗？”
陈氏的话就像是一根银针一样，一下子打通了他们全部人的奇经八脉，心里滋生了一连串怀疑。
是的，自从跳湖之后苏长恭就变了。
苏长恭脸色一变，随后又冷下来，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的在看着他们。
在他们越说越过分之后，苏长恭的心脏一阵疼痛，他知道，这是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可是这种疼痛却是反映给他的。
很痛，非常痛，疼得他想要在地上打滚。
“够了！！”
一声暴喝，打断了陈氏王氏的控诉，也让苏大人眼睛里的怀疑变得越来越浓郁，最后脸上全是怀疑。
苏长恭几声猖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简直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笑到最后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一滴一滴的砸在他的衣服上，不过瞬息，苏长恭便已是满脸泪水。
他一步步走到苏大人的跟前，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初春很寒，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的心脏在痛，是那个少年在痛，那个被活活逼死的少年在痛苦。
将自己胸膛拍的啪啪作响，苏长恭一双眼俱是悲凉，绝望。
“看看我的心脏，你是我父亲，你伤我，我也会痛，也会痛啊！”最后一声，几乎是从喉咙里嘶吼出来的，沙哑，仿佛用上了那个死去的少年最大的勇气。
“哈哈哈哈哈，我，苏长恭，被你们逼的恨不得一死了之，但是我不能死啊，我还有妹妹要照顾。如果我死了，你们恐怕会在我的死期里，就将她送与别人做小妾吧！美名其曰是冲喜。”
他的胸膛起了鸡皮疙瘩，嘴唇被冻的青紫，但是眼睛里的恨意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看着陈氏跟王氏不说话，苏长恭又开始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的父亲，知府大人苏谦之，外面都说你爱民如子平易近人，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我不是你苏家的子孙吗？你想一想，你有没有那一刻，是真的将我当成了你的儿子，我在你的眼里，是不是连外面的百姓都不如。”
一个在家里对儿子不是打就是骂的人，竟然是外面盛传的好官，当真可笑。
苏长恭誓要将少年多年的痛苦发泄出来，为什么要无声无息的死去，就连亲人的一点愧疚都没有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