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他一贯清冷说话也蹦不出几个字，一张嘴说的话全是崩人设的。
她已经懒得管他那张嘴里能说什么了。
卫维：“上次我又没同意让你看。”
“没有吗？”
“有吗？”
齐亦清浅的面庞敛了敛，长胳膊搭在椅子上，“我记得你同意了。”
“你可能是瞎了眼。”
“……”
“不给我看，心虚啊？”他勾勾唇，被人骂了还笑起来。
她心虚个屁。
“给我瞧瞧，拯救一下你濒临死亡的智商。”他眼里攒着笑，吊儿郎当地说玩笑。
“不用，我成绩也可还行。”
她从小也是个天才，成绩不学都十分好的那种，后来考上了大学，计算机专业，奖学金也照拿不误。
再加上这些东西都学过一遍了，简直是信手拈来。
不是她吹牛逼。
她是真的优秀。
“嗯。”齐亦弹了弹成绩单：“还，可以。”
“……”
卫维一脸淡然，耳角抽了下。
我要真好好做你怕是连个屁都算不上。
正当气氛僵持不下，师太恰逢其时地走进了一班。
夹肢窝下吆着个黑皮本子，师太利落的短发随着她雷厉风行的步伐在空中前后晃动。
“成绩单都发下来了吧？”
师太看了看班长。
余光杰坐在下面点了点头。
“我来的这么晚呢——就是想给你们留点儿时间收拾收拾情绪。”她把黑皮本子啪地扔在讲桌子上，“要飙泪的都飙得差不多了吧？”
底下没人应她，估计都被分数劈死了。
众人一副死相。
班主任叉腰，拉直唇线。
“我要说——成绩并不是人生的全部，那几个数字也不能概括你们的人生，人活的长着呢，那么多未知！精彩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你们以后呢，要干啥也不可能全靠分吃饭。总而言之，对你们每个人来说，分数不是全部，前途也都精彩灿烂着。”
大众考生早就比老师多了一层觉悟，对这些话深有感触，也早就发表过不知道多少人生领悟了。
这种时候就难免有人暗搓搓。
“就是啊老师，老师您看这寒假也不用布置什么玩意儿作业了对吧？”
“寒假要回去过年啃猪蹄，写什么作业啊，老哥们儿你想多了。”
“就是就是，我们一班从来不会布置这玩意儿，作业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见过。”
“呵。”师太发出一声冷哼，“你看看你们一天天的。虽然以后不一定靠分吃饭，但是——你们现在没分，就别想滚回家吃饭！”
底下乌泱泱一大片唉声叹气。
“卷子都印好了，所有课代表待会都去办公室领一下。”她拍拍桌子，“都别吵吵闹闹！我还没说你们期末给我考成什么狗样儿了呢！”
班主任的威严还是有的，大家立给跟前马上演了什么叫一秒禁言。
“好了，我做个总结。大家相聚在一块不容易，也不要总是跟老师耍滑，斗得过别人，还能逗逗你们班主任吗？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哪回赢过？”
全班：“……”
齐亦百无聊赖，班主任在讲台上苦口婆心，他漫不经心地揉揉后劲皮，瞥到卫维的露出一小节细白手腕的手肘。
粉白色的羽绒服是林韵给她置办的，穿在她身上幼嫩的像个娃娃。
“昨天那小孩。”
“嗯？”
“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儿怕你。”
“你开什么玩笑，”卫维边在本子上写些什么稀稀拉拉的东西，看不清，边扯嘴皮：“然然为什么要怕我？”
“不知道。”他轻哼一声，那小孩一看见你就犯怵，手把秦宇梓袖子都快拽断了。但他想了想，又没有说。
卫维写字的动作慢下来。
她的手又细又小，白洁的手指捏着笔杆，圆润的被剪的规整的指甲细细扣着圆珠笔上边儿的笔盖头。
她写了一会，终于扔掉笔，在桌洞里翻找一通。
好半天，齐亦看见她从里边儿找出一面巴掌大的镜子。
“你干什么？”
“我照照我长的吓不吓人。”
齐亦：“……”
她举起圆镜子左照照右照照，一张脸都被她扒拉干净了。
“我长的还行啊。”她啧啧两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这里边儿的美人儿，告诉小爷，你叫什么名字呀？”
……………………
在那儿自言自语一通，自夸自卖得心应手，美人儿才满足地把镜子重新塞回去。
又捡起那支笔开始写稀稀拉拉不知道什么玩意儿。
齐亦挑挑眉。
不说话了？
“我挺好奇，那小鬼为什么怕你？”他清冷的嗓音染着尘气，“你做了什么？”
卫维骨指明显，侧颜安静。
看不出来齐亦也会好奇。
这位冰冻美人从来不会说出我很好奇这种话。
但比起那个好厉害哦的那个哦，………这份好奇还可以接受。
那个哦的尾音真的把她酥出了一身皮。
“他那哪儿是怕我。”
冰冻美人扬眉，淡淡道：“不然？”
“那是你眼瞎。”她松开笔杆儿，从书包里勾出一袋薯片和一盒酸奶，小声咕哝，“正常小孩不会对这么美的姐姐感到害怕的。”
齐亦被气笑，清浅的眸子煞气逼人。
是吗……
他可能是瞎……？
前方高能预警。
她突然有点虚。
她也知道，有些话第一次还能忍忍。
第二次可就过了。
“……”卫维眼珠子咕噜一转，抓起刚买的薯片咔嚓咔嚓啃，小口小口咬完一整片，还顺手戳了瓶酸奶吸溜。
怂包得跟只刚出洞的小松鼠一样。
齐亦：“卷子回家给我看，一张都不许少。”
卫维：“……”-
师太花了一整个口腔的口水给他们讲了讲四书五学，什么叫三分做事七分做人。
讲完一大堆屁话又开始吹学校去年升学率怎怎高，重本率怎怎逆天，就是不放人。
好容易熬到正午十二点，整栋楼的放学声经久不衰。
“老班好能讲。”卫维啃完薯片和酸奶，又从书包里翻出一袋红豆土司面包，用嘴巴叼一片。
拖了半个小时，师太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忘了自己刚刚说到哪儿了。
想不起来，底下又闹着要放学，师太就勉强结束了讲话，叫科代表去办公室把那一摞摞厚的跟砖似的卷子搬过来发了。
纷纷扬扬的卷子发下去，跟不要钱似的。科代表把各学科作业清单分板块写在黑板上，密密麻麻看得人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