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卫维把笔递给他。
刚才在远处偷窥，没看具体，也听不见他和文佳耳到底说了些啥。
按耐住小心思，卫维：“心情不好？”
齐亦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敷衍。
“还好。”
还好个屁。“哦。”
他不想说，她也不再问。
气氛有些沉重。
……
卫维专心致志地听课，快到昏昏欲睡的边缘，齐亦突然闷出一句话，把卫维惊醒了。
“我妈把我踢出了群，你重新拉我一下。”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
“……”他显然不想再重复一个字。
“踢你？”
齐亦轻点头。
他今天群消息十分多，随意地先点开一个，手一滑抢了个红包。红包对他一向随意，他不在意地点开另一个群，杨浩那家伙一直在那嗥。
没理，又点开其它的消息，他一一处理掉。
小绿灯闪了下，又进来一条消息。
系统消息：
群【幸福快乐一家人】
已将你移出群。
处理人：美丽的林韵女士。
……
“为什么要踢你出去？”卫维扒拉着屏幕，翻了翻群消息，发现没什么异样，不过齐亦确实消失了。
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林姨为啥要踢齐亦出去呀？
卫维掖着好奇心，装作我就随便问问的随意样子淡淡地说完，好整以待尖着耳朵听他的声响。
他好像咕哝了两个字，她没怎么听清，模糊猜出来应该是“我他妈怎么知道”这种话吧。她正襟危坐等着下文，就在她想他会不会不再开口的时候，隔了大半会儿，他才又憋出来一句，满满的质疑和不确定——
“可能我抢红包太快？”
“……”
“………”
林韵女士随心所欲惯了，做了事一句解释都没放。
【抢红包太快所以被妈踢出来家人群】
卫维非常不给面子地笑开了花。
齐亦眼尾扫她一眼。
她收住放肆的笑意。
“……”
因为抢红包抢的太快，所以被踢出了家人群——这简直承包了卫维一年的笑梗。
齐亦冷哼一声，态度瞬间变了，前一秒还正常，下一秒就冷风冷雨哐头往下砸。？？
她已经没有再笑了吧？
男生变脸快得批爆。
还有瞬间制冻效果。
齐亦扔过来一团粉红色的东西，糊过她眼前，卫维没看清那是什么玩意儿。
“说起来，还有个账要算。知道什么叫尊重吗？”齐亦说，“你就是这么对待我送给你的东西的？”
那东西无声无息地掉在她腿上，她拿起来，这才看清——
一只粉红猪。
也就是少女捏。
“我怎么了？”卫维咕哝，翻手看了看，“你这哪儿来的？”
这是他送的那箱少女捏里面的，一看就知道。
齐亦硬邦邦地说：“文佳耳。”
卫维：“……不是吧？——你，去，找，文，佳，耳，要，回，来，的？”
“你说呢？”齐亦淡淡地反问
卫维：“……”
“她借了一只拿过去玩玩儿，我总不可能说不借？况且我借给她，你还不乐意？”
“你难道想让我送给她不成？”卫维试探性地问。
齐亦彻底没了笑，连冷笑都被扼杀。
“……”
卫维还在刺激他：“是这样？”
“……”齐亦想把她那张脸揉成猪头。
是你妹。
“你是猪吗？以后别让我看见我送的东西在别人手上。”
他一张盛世美颜上面写满了“我很不开心”。
齐亦这话就不好听了，赤裸裸地人身攻击。
又说她胖又说她是猪，嘴也太欠了点。
她也生了气。
“我才不要拉一个说我是猪的人进群。”
齐亦：“……”
于是——
最后演变成了原本该发火的没发货，不该生气的生起了气。
李丽在讲台上，从她的角度来看，下面的人都低着头，乌泱泱一片。
课上了大半截，同学们一点激情都没有，丧的一逼。
只有倒数第一排两颗头抬着。
“卫维。”她瞧了一眼，用微笑的眼神发问，“你来给我们朗读一下这篇吧？”
话音刚落，李丽又继续说：“齐亦，你来给卫维当搭档。”
果不其然，班上的人一个两个都抬了头，活泛起来看热闹。
上次热搜事件，卫维家喻户晓。齐亦不用说，一中校霸，曝光度更高。
俊男美女，还坐一块。
所有人都扭头看，半仰着脸，把他们两人围成了一个半圆。
教室后门。
一只脚刚准备踏进去，又瞬间缩了回来。
悄无声息-
文佳耳从教学楼跑出来，手掌支在膝盖上，弓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
没一会，一滴泪哐啷掉下来，两滴泪往下砸，三滴泪，四滴……越来越多。
最后，她噎着嘴巴，泪水止不住流，顺着脖子滑进衣服。
一张小脸花得不成样子。
但她就是死死抿住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丢死人了。
他叫住她的时候，她竟然心里有那么点小期待。
文佳耳咬死嘴皮。
她期待什么呀？
他喜欢的一直是维维不是吗？她知道的呀。
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自作多情？
难道是因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感觉……以为齐亦会对自己不一样的狗屁感觉。
她是抱有什么幻想，她……
到底在希望什么呢？
希望他叫住自己，然后说些什么吗？
不是冷冷地叫她还少女捏，也不是疏离地说谢谢。
而应该，是别的，和那截然不同的语气才对……
她现在，又隐隐失望什么……
心脏被挖了一块，空洞空洞的。
就好像，冥冥之中，她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抬手，发现脸上湿漉漉的。
花坛边沿，文佳耳坐了好久，她拿手背胡乱擦了擦脸，发现泪水干涸了。
她又咬紧嘴皮，缓慢地站起来，去了趟厕所，才回教室里-
放学。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卫维无精打采地爬在桌子上。
她的心情很复杂……
这么多天来，她一直以为就算剧情疯了，主线还是不会改的。
齐亦和文佳耳还是会相识相恋，经过种种纠葛，磨难艰辛分分合合，最终幸福快乐甜甜甜地生活在一起。
但她想错了。
原来齐亦去找文佳耳，是为了要回文佳耳跟她借的那只少女捏。
那是他送的东西。
跟她长得挺像的的玩意儿。
而不是她所以为的狗屁吃醋。
这就算了，让她更复杂的还在后面。
——为什么齐亦要告诉她：
“不要让我看见我送你的东西在别人手上。”
……嗯？
这个别人，是指文佳耳？
她懵逼了。
在齐亦的心里，女主是别人的范畴……
这都过了一个学期了，男女主还是陌生人模式。
比她这个炮灰跟齐亦的关系还要疏远的那种。
卫维皱眉，烦躁地抓抓头发。
想一口气问清楚，但……怎么问呐。开口不甚的话，说不定直接被当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