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顾婷婷觉得有些不对。
杨浩先是瞅瞅她，她看过去，他嗖地又转回去。
“？？？”
“咳，我听说，运动的时候，女生都要换衣服吧？”
他这话说得隐晦。
顾婷婷：“看个人吧，也要看什么运动，滑雪也要穿防雪服不是么？”
“是……”他不是这个意思。
顾婷婷觉得他怪怪的，表情欲言又止。
“很冷？”
这地方气温低，顾婷婷冬天怕冷，随身贴着暖宝宝，走哪儿习惯带一袋子暖贴以防备自己被冻。
来这里之前特意去卫生间给自己贴了一圈暖宝宝，所以她下车之后还能忍。
杨浩五大三粗，没有未雨绸缪的智谋。
但他看着没什么毛病。
抗冻。
杨浩摇摇头说：“运动的时候，装备不说多充足。但有些东西还是要准备吧，比如水？”
顾婷婷敷衍地应。
“那，你们女生，不也要提前换好衣服才能有效地运动吗？”
“你说运动内.衣么？”
“……”
他没料到这个女的比他生猛。
顾婷婷噗一声：“你拐弯抹角磨磨唧唧娘里娘气就是为了问我穿没穿运动内.衣？”
“……”杨浩对她一大堆形容词表示否定，一个劲摇摇头，思维一拐，又点点头。
“穿了，来的时候我带了。”
“是尼龙的吗？我听秦宇梓说要尼龙的。”
“丝普纶。”顾婷婷悠悠地道。
“那就好。”
一男一女，抱着一推机械类物品，正常地讨论bra材料。
没有任何地不适应。
……………………
一中，高二一班。
语文万年排在昏昏欲睡的下午，铃声响起，卫维从桌子上抬起脑袋。
“好了，同学们下课吧。”
余光杰：“起立。”
大家瓦声瓦气，音调托得老长：“——老师——再见。”
卫维旁边的桌子空无一人，她蹙眉。
实在是不太习惯一睁眼旁边就没人的感觉。
没安全感。
卫维一惊，自讽一笑，没想到安全感这个词也会用在她身上。
奇怪的是，卫维在这个世界里越待越长，越感觉自己真实而努力的活着。
冥冥之中，她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
她把下巴磕上桌子，耷拉着脸，眼皮下拉一半盖住眼球，睫毛又长又密，衬得黑眼睛毛茸茸的。
两只手掌趴在脑袋旁边，细细的手指弯曲，有一会没一会扣桌子上细微的凹凸不平。
过了一会，她又觉得不舒服，索性起来去打水。
打完水，身边还是空荡荡的。
再去上个厕所。
她把保温杯扔桌子上，转身溜到厕所。
下节还是语文课。
意识到这一点，卫维眼角一抽。
连堂的数学最抓狂，连堂的语文能憋闷死人。
高二一班所处博学楼三楼。
一中教学楼四通八达，各种天桥走廊盘根错杂，把教学楼连通起来。
对面是敬知楼，三层高的小楼一幢，平时大部分是各个年级负责组的办公室。
卫维一直觉得这栋楼很变态。
到不是因为别的，它变态就在于，高三尖子班也在这栋楼，正面对的就是高三年级组办公室。
压力本来就大，偶尔从题海里抬起头伸伸懒腰，高三学子还能不期然跟领导来个对视。
“……”
感觉真酸爽。
从此秃头的路上又添一剂。
她们这层楼跟对面的二楼在一个水平面，走过去第一间教室就是那个所谓的高三尖子班。
他们明年就会搬去那儿。
卫维揉揉眼角，估算一番自己的发量，开始忧虑起来。
她悄无声息叹一口长气，眼尾不经意扫了扫，突然看见走廊那头的拐角处，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齐亦和文佳耳。
眼珠平移，她若无其事装没看见。
莫约顿了半秒，她眼珠子又转回来。
这两人……
看着像是在谈事情。
仔细瞧几眼，她又觉得不像是商量的架势，更像是在吵架？
说吵架也不恰当，更像是责骂。
责骂也不准确……但是卫维语塞，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说。
旮旯角落，齐亦一脸刚硬，文佳耳一颗头低的都快埋到地里了。
小脸还红透了天际。
卫维噎住。
她腹诽，这画面不可描述。
仿佛是在上演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我不要你对不起我的戏码……
事情麻烦了。
是文佳耳跟别的男生交往被齐亦发现了呢，还是被发现了呢？
按照一贯剧情发展，接下来，齐亦应该帅气地来一个强咚，说：
[现在就分手，我给你一天时间。]
文佳耳：[可是——]
齐亦打断她：[没有可是，你今天没分手，明天我就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
卫维扒一根方柱子后面，接着又看见文佳耳脸越来越红，齐亦疏离的脸上终于不耐烦-
第二节上课铃响起的时候，齐亦才施施然从教室进来。
她捧着语文书，视若无睹。
齐亦这个人很拽，拉开椅子坐下，上课了还敢明目张胆地掏出手机。
卫维余光一扫，看见他手机屏亮起来。
信息还蛮多。
那屏幕都炸了。
……
卫维把视线又放到前面，文佳耳的位置果然空着。
啧。
语文老师显然对她的工作报以最大的热情。唾沫星子到处漂，前排的同学很淡定，估计是习惯了。
但她一般只在前排晃荡，偶尔抽个风会绕着教室走一圈。
卫维看了看窗外。
嗯，今天风挺大。
卫维看着这个行走的安眠药越来越近。
她怼了怼齐亦胳膊肘。
对方一动不动。
她吭了几声。
对方显然没回应。
甚至卫维还察觉到他态度有些细微奇怪。
就好像……谁招惹他了一样。
林小雪每次看见李丽进教室，都瞬间焉巴。后来给她取了个“安眠药”的爱称。
安眠药热情地照本宣读，齐亦专注地刷手机。
卫维心想，让他死了算了。
反正被抓包他也不会被怎么着。
语文老师越走越近，眼看着就到齐亦桌子旁边了——
齐亦头顶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就被他收起来了。
安眠药平静地绕教室走了一圈，课文也恰好读完。
卫维动了下嘴角。
这个时候，齐亦把手机往柜子里扔，哗哗哗翻开桌子上的语文书。
这是带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