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余光杰心下见怪不怪了。
这章达波第一天做他同桌就红了眼眶，一边愤然地往桌洞里填书，一边硬着脸腔调：“我是因为发挥失常！我前一天晚上失眠了一整晚！”
座位是按成绩一好一坏来的。
全班谁都知道，他们两个男生谁是好谁是坏。
余光杰还记得，他当时回了句：“我考试发挥没有失常，我前一天晚上睡的很香。”
章达波：“……”
章达波心理素质不强，起码心里活动多，听见这话气得胸膛一起一伏的，但就是不吭腔，自己在心里瞎几把逼逼。
他为了考试考好，前一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打滚了十几个来回之后起床背单词，没料想背单词到半夜，夜深人静，他精神抖擞。
他按耐住想继续背单词的心，捧着语文书温习明天第一堂要考的古文诗词。
原以为能带来点徐徐睡意。
结果万万没想到，古人的智慧如海一般深邃，他每背一遍都有不同的参悟，背到最后，跟打了鸡血似的彻底睡不着了。
他！那！么！辛！苦！的！复习！
比谁都努力！！
结果成绩出来，章达波居然还考了个倒数，差点两眼一翻直接倒地。
他这人挺敏感爱面子还自卑的，特别是对成绩、分数敏感到不可思议。
别人边走边讨论：“这个98……”他会猛地竖起耳朵，专注听谁考了98分，结果……“好贵呐，我还不如买个平价的粉底液……”
结果讨论的是粉底液的价格。
抽空就刷题，排队打饭都要记单词，课间能学习绝不休息，晚上睡觉前不听一篇听力都睡不着。
章达波自认为没人比他还努力。
班主任政策通告的时候，章达波是最想掀桌的那个人。
卫维成绩在他后面垫底，章达波本来刚开始就看不起这个女生，他是失误考差了，而在他看来，卫维的成绩，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烂。
后来卫维有进步，他也态度也稍微和善了些。
知道卫维装逼装到六级单词上，章达波忙不迭买了六级书回来，不肯落人一步。
今天他凑近一瞅，差点又双脚一蹬两眼开翻。
卫维都学雅思托福了？？？？！！！！！！
想到去办公室看见的成绩单……越想越委屈，章达波肩膀一抖一抖，像个筛米机止不住地哭。
刚开始只是小声地啜泣。
余光杰也情绪低落，同情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便跟要糖的孩子被大人哄着，越哭越大声。
余光杰：“……”
还来劲了？
章达波边哭边抬起头，“我，我跟卫维，势，势不两立！”
余光杰：“卫维？”
他哭腔浓重，吐字不清。
“她居然考得比我高，比我高！！！”
后面三个字章达波腔调了一下，余光杰得以听清。
“你知道不！！我，我刚刚，看见她偷偷刷托福雅思的题！！啊啊雅思托福题！！”
偷偷……
余光杰理解了下他的意思，大概就是卫维正大光明做雅思托福的题，被章达波偷看了。
章达波擦擦眼泪：“我还去找班主任要成绩单，我，我发现她最近一次考试居然考进了我们班第二十名！”
“她肯定背着我努力了！”
余光杰作为班长，期末模拟成绩单发下来，他是第一个看的人，也对卫维的蜗牛式进步心里有数。
“先不说卫维有没有暗地里下功夫，就算卫维努力了……管你屁事？”
章达波一天不好好提升自己，只会想着踩低别人吗？
余光杰本性礼貌，从没这种语气说过话，章达波粗着脖子辩解：“我没有！她进步我当然也替她高兴，我只是不希望她超过我，努力归努力，但她超了我我就高兴不起来了。”
“总之……她就是不能超过我。！”
余光杰：“……”
期末成绩没有出来，老师卷子都没改完，所以卫维期末的成绩还处于未知。
章达波哭完了，破涕为笑。对自己的期末成绩很有自信。
他期末之前备考，每晚熬夜熬得眼睛都红了个透。
没关系，期末考试才难呢，他等着看卫维从天上摔下来-
虽然成绩的差异会让一些人产生隔阂，大家都是一个班的，不管现在成绩怎么样，也不能代表以后的成绩，高考结果那几个几个阿拉伯数字也不能全然涵盖未来的人生发展。
所以大部分人都和同桌简单而愉快地相处着。
但只是大部分人。
……
保姆车上，郭照恼火又头痛，杨浩和顾婷婷一见面就开始吵，吵得他头大。
杨浩：“明明你先不告诉我你是萱萱小可爱的！！”
顾婷婷回怼：“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流氓我是谁，况且，你见着一个人就叫宝贝吧？恶心巴拉。”
“我……”杨浩欲哭无泪，“我没有……”
顾婷婷懒得理他，鬼才信，满嘴油腔滑调，干得净不是人干的玩意儿。
“……那你为什么把我删了，我就叫了声小宝贝，你用得着把我斩草除根吗？”
顾婷婷：“我嫌你烦。”
“我哪里烦？”
“……”
“你非要我给你说出来？一天一句在吗？你有话不会直接说啊！”
杨浩：那我不怕你不回我嘛……我只是想找你打游戏而已。
郭照在旁边插了一句：“这很正常吧，聊天之前先问一句在吗，不是每个人的习惯吗？”
顾婷婷嗤笑一声，扯出一个冷笑：“正常人会对着一个压根儿没见过面的人叫小宝贝儿？”
“……”郭照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
他本以为秦宇梓跟他同病相怜，结果转头看，秦宇梓正呼噜呼噜睡起了大觉。
嗯……
真有先见之明。
先见之明的秦宇梓一上车就塞上了耳机。
郭照从书包里翻了翻，也找到自己的耳机塞耳朵里。
闭上眼睛之前他瞄了一眼杨浩，杨浩其实挺可怜，被蒙鼓里当傻逼这么久……找顾婷婷理论还弄得还不了嘴。
要不是秦宇梓实在看不下去，估计他现在还不知道和自己打了半年的游戏小姐姐是谁。
造孽。
……
杨浩一脸菜色。
顾婷婷早就不跟他吵了，吵得肝疼，而且还费嗓子。
等到安静下来，杨浩还是忍不住憋出极小声地一句：“能……重新加个好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