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最深的噩梦

  碰瓷碰到正主身上来了,孩子是他的?他怎么不知道?姜之问神色有些尴尬,往后退了退,划清界限,“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以为之问一心一意只爱你一个?你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你没钱没地位,连身材样貌都不入流……一个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孤女,你配吗?”越清歌目光转冷,往前逼了两步,几乎是狞笑着,“你知不知道,就在你给我那张卡之后,我约了之问见面,那一晚,你该记得,之问是彻夜未归吧?”
  姜之问额角跳了跳,越发觉得尴尬了,还以为越清歌要编出什么说辞来,原来是拿一晚做文章……那一晚,小西柚确实是快天亮才回来的,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都很清楚——越清歌耍手段弄晕了小西柚,刚把人带上楼,就被容辞树截住了,再然后是姜月明把人带走,整个过程都很明白。如果说可能发生点什么的话,姜月明更有发言权,至于越清歌……她没有作案时间。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析自己的身体是否清白,这种感觉还真是出离怪异,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过于诡异,还是秋凉,姜之问面对着激动到有些神经质的越清歌便觉得身上有些冷,不愿再在这高处逗留,转身就要走,同时不忘提醒她,“你也找个暖和的地方歇着吧,你自己不在乎,孩子却不能大意。”气大伤身,孕妇,还是应该心平气和。
  姜之问忽然之间有些同情,越清歌太过执着了,事到如今还不肯放弃,从前她虽然也经常纠缠他,但还坚守着她骄傲的底线,或许是因为孕期荷尔蒙作祟,她今天的举动实在是太过荒唐了……荒唐到他有些无措,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来。可怜,可惜……
  看着姜之问淡然走开,越清歌彻底怒了,心中不甘和自卑的火焰烧到眼里便成了怨毒的怒视。竟然一点都不信么?男朋友彻夜不归,竟然也完全不怀疑?她还准备了好多说辞想要破坏两人的关系,哪怕不能让他们就此分手,造成嫌隙让感情淡化也好,谁能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完全不给她机会……是过于自信,还是强装镇定?
  不甘心,越清歌护住肚子快走两步追上去,扯住姜之问的胳膊,狠狠地拽住,“不准走!我的话,你好好听着!我和之问的事,你要一字一句地听清楚!”
  姜之问眉头倏的皱起,虽然他现在开朗了许多,愿意与人交流,但心底还是拒绝和他人发生身体上的触碰的,下意识地就要推开越清歌,却又忽然想起她怀着孕,赶忙收了力道反而护住她,一推一拉,两人纠缠在一处。
  对方反应激烈,越清歌也被吓了一跳,因为两人都站在栏杆边上,稍不注意就有凌空的可能,推搡自然格外危险。越清歌脚下不稳,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攥住了姜之问的手腕。手上力道一大,就扯坏了姜之问手腕上挂着的那串珠子。
  在这一瞬间,越清歌也才看清了那串珠子,心头更是嫉妒——她知道,这串手珠是姜伯父姜伯母找高人求来,专门为了找之月的,她只是听说而已,现在竟然戴在了这个女人手上……也就是说一家人都已经接纳了她!
  凭什么!她凭什么!怒火燃起,越清歌也站稳了,便把怔住的姜之问重重地往后一推,他没防备,整个人便跌倒在地,手掌被蹭破了一大片,血珠子细细密密地渗出来。
  珠子被扯坏的那一瞬,姜之问手脚都滞住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可是找到之月的关键!一瞬间,时间像被放缓了,眼看着珠子离开串绳,四散滚开,从高处坠落,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却来不及抓紧。那些四散的珠子打散了他的心绪,心脏咚咚地沉重跳动,今天,一定有什么事会发生!
  被推倒在地,手掌火辣辣地疼起来,他才回过神,也顾不上和越清歌争执,翻身站起,快步下楼,四处寻找那散落的珠子。
  串绳还在,此时被握在掌心,仿佛连着姜之问狂跳的心。
  后山那边的拍摄也快结束了,工作人员陆续收工回孤儿院来。
  越清歌从没见过“宋溪幼”这个恐惧无措的样子——即使是孤儿院快倒闭,从没谈过生意的她和自己交易所写的书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慌乱——不免也有些心虚,加上导演组远远地唤她过去讨论刚才拍摄的细节,她也就匆匆下了楼,往院里去了。
  姜之问还在楼下苦苦寻找。楼下是个小花园,那些珠子从高处砸下来,滚进茂密的草丛里,就像平白消失了一样,到处都找不着。
  要找到谈何容易?那些珠子本就平平无奇,形状不规则,颜色也不一致,简直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小鹅卵石。平时串在一起还好辨认些,现在落在地上,简直就像一把盐撒进了雪地里。
  但是姜之问仍在努力寻找——在别人眼里,珠子普通,但他对这些珠子很熟悉。他记得,珠子总共有十六颗,午夜无眠的时候,他曾经翻来覆去地看,甚至用小刀在上面划出细小的痕迹,标注1、2、3……16
  秋风本来是凉爽的,此刻却吹出了姜之问一身的冷汗,他捡到了好几颗珠子,不知用了多久,总之等他想站起身的时候,脊背已经酸痛不已。
  珠子卧在掌心里,他细细地数,一颗,两颗……十六颗,还好,都找回来了……他却还有些不放心,又仔细检查珠子上面的标注,1、2、3……16,都在。幸好,幸好……
  然而,正在姜之问打算把珠子放进衣兜里时,他的视线被狠狠刺痛了——掌心的十六颗珠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由原先的杂色变为均匀而纯正的墨色,色如点漆,光可鉴人……
  姜之问清楚地从珠子表面看见了自己惊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