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再回乡下

  一天后,才果的婚礼隆重举行,以才果的家境和在这个市里的名声,那天简直万人空巷,声声鞭炮震耳欲聋,阵阵礼花响彻九霄,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几乎取代了整个城市的喧嚣,才果和林玥对来往的宾客早已应接不暇,双方父母脸上也是笑容可掬,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婚礼上,我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的帅气的才果和美丽的林玥,他们如众星捧月,光鲜的身影那么耀眼;脸上的幸福被司仪阵阵点燃;酒席间,才果已经分身乏力,我本想去和他打声招呼,可我总是抓不到他忙碌的身影,给他发了个信息便独自一人离去,坐上回乡下的车,去看看家里那双年迈的父母。
  一个多小时后,我已经踏足乡下——兴农镇,记得几十年前的这里还一片生机盎然,如今,她身上的血脉早已被吸干,大部分人都离她而去,显得冷冷清清,像是一座荒芜的孤城。
  放眼望去,一片雪白,整个镇被茫茫白雪覆盖着,它那么安静,路上的行人也很少,只是偶尔会听到几声鞭炮的响声,我想应该是谁家孩童不畏严寒的享受着他们的年少时光。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回想着几十年前的这里:
  优雅的蓝天里柔软的白云,潺潺流水上的小桥,氤氲花香中的绿树,静美远山下的矮屋,它们和谐的交织在一起,同学朋友,远亲近邻,那一幅幅音容笑貌,好像历历在目,闻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鼻子突然涌出一丝酸楚。
  是的,所有的一切,都已成过往,无限美好的,痛彻心扉的,不经意间,悄然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物是人非的这里,只有被时间消磨逐渐苍老的父母,仍旧虔诚祈祷着子女的幸福。
  路过小学时的母校,我不禁向操场走去,看着破烂不堪的校舍,周围没有一丝生气的枯木杂草,这里早已人迹罕至、人去楼空,风声时而呼啸而过,留下一片死寂。
  站在操场中央,耳边好像响再起了熟悉的欢声笑语,熟悉的画面——三五成群的小伙伴们,跳着皮筋,弹着弹珠,踢着球。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六一儿童节,学校举办运动会,整个操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到处摆满了卖各种零食玩具的小摊,摊子上的琳琅满目,让我们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家里给十块、二十块钱,我们便可以肆意‘挥霍’,买二毛钱一瓶的大白梨,五毛钱一瓶的津美乐,一毛钱一包的人参末,两块五一把的水枪,简直就像暴殄天物一样,···这些物美价廉的小东西足以让我们开开心心的过完整个夏天。
  单纯剔透的儿时,真让人怀念万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看到母亲正在弄着柴火,我轻声的打了招呼,母亲听到我的声音,惊喜的回过身,我看到了她不再年轻的面容,苍老写满了脸上,几缕霜染过的鬓发,让我有些心疼,不过她看到我时脸上泛出了欣喜的笑容,让我得到些许安慰。
  我帮母亲把柴火抬进屋子里,和她聊着近来自己的情况,当然,只是报喜不报忧的一些琐碎之事,看着这个熟悉的屋子,它不再像从前那样高大,屋子里传来依旧熟悉的气息,带着温暖。
  听母亲说父亲去镇里的供电所打更,为了一些微薄的收入依旧不辞辛劳。母亲开心的给父亲打着电话“儿子回来了,下午你不回来陪儿子喝点?···”
  我走向前面的院子,想起以前我回家的时候总是能看到那个活蹦乱跳的影子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就是我家养的一条大黄狗,在家里跟我最亲,记得已经十几年了,如今却四处不见它的影子,不过一只白色的小狗却冲我汪汪起来。
  “妈,大黄呢?”我有些好奇,想着它是不是又出去风流了。
  “哎,死咯,被人药死了。”妈妈怅然的话语突然让我难受起来,虽然只是一条狗,但是十几年的感情难免让我悲伤不已,不过我不想多问下去大黄的事。
  “这个小狗是新要来的?”我低头摸了摸这只小狗,它好像知道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员,很快便和我亲近起来,可能它就是另一只大黄吧。
  “恩,后山老刘家的狗下了十二个崽子,你爸就要来一个,没事陪我们作作伴,给它起了名,叫球球。”妈妈在厨房开始准备着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