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斑驳阴寒体
严守墨的声音平淡至极,却有着令此间一片沸腾的效果。
林伯雄神色大变,急忙问道:“严师此话是何意?我这般行事,全是为了珊儿的未来着想,岂有害她之理?”
林凤兮、林雨珊、林仲贤父子以及谢百奇的脸上皆有狐疑之色。
凌九霄亦是不解其意,疑惑道:“师傅,你是说雨珊入不得坤杀门,这是为何?”
严守墨并不理会众人,只是静静地看着祁子渊,目光锐利,带着审视。
“好一个县令之子,坤杀天才,竟连巫蛊火炎之毒这等阴邪之术都敢修习,你如此殷勤地怂恿雨珊跟你回宗门,莫非是想用我这小徒弟的斑驳阴寒体作鼎炉吗?”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无不面色大骇!纷纷怒目以向祁子渊。
怎么可能?
祁子渊心中大震,甚是惊异。这姓严的不过只是移魂境而已,怎么会看出自己的底细?为了防止被人发觉,他可是将魂魄中的蛊毒自我封印了的。
“严先生何出此言?什么巫蛊火炎之毒?又是什么斑驳阴寒体?子渊可是一无所知呀。”祁子渊竭力平复下心间的震骇,故作茫然道。
“况且我若果真修习了那等阴邪之术,难道不会自我封印吗?严先生纵使是移魂境的大法师,可修为未至神游境,神魂之力便难以隔空探测我的三魂七魄,又如何发现的了?”祁子渊略一思索,便打算抵死不认,祸水东引,“子渊知道,凌公子乃是严先生的高足,有这一层关系在,所以不愿雨珊妹妹离开南柯。可即便如此,也不必泼这么一盆脏水在我身上吧?”
林伯雄听到祁子渊的辩解,脸上的严峻神色稍缓,却依旧犹疑不定,以他对严守墨的了解,可不是危言耸听的人啊。
“严师,此话当真?”他出言求证道。
“你以为我在信口雌黄?”严守墨嗤笑一声,“若不是雨珊乃我弟子,这三年你林家对我也算是恭敬的份上,我才不会蹚这趟浑水。言尽于此,信与不信,便待你自辨了。”
“霄儿,回去了。”严守墨转身便走。
“嗯?”才走得两步,却发现凌九霄并未跟上。
他转头一看,只见凌九霄怒容满面,双目冽寒,一步一步地向着祁子渊走去。
“你要用雨珊作鼎炉?”凌九霄的语气冷的就像是寒冰。
他身后的林雨珊亦是一脸寒霜,面色不善地看着祁子渊。
林雨珊好歹在严守墨门下待了三年,虽不受其所喜,却也深知其为人,知道她师傅绝不会无的放矢。
虽然她并不知道师傅修为未及神游境,是如何看破祁子渊自封的蛊毒的,可严守墨向来神秘,有这种本领她并不奇怪。
反而是那祁子渊,不请自来,一副对她倾慕已久的样子,当真是殷勤的让人奇怪!她早就心生疑惑了。
那祁氏再怎么也算一县望族,祁子渊又是难得的术法天才,且拜在坤杀门这等大门派下,如此优越的条件,什么样的良配寻不到,何必眼巴巴地到这小小的南柯城来看她林家的脸色?
真的是倾心于她?非她不娶?林雨珊自问是不怎么相信的。
本以为是这浪荡子一时新鲜而已,或许真的觊觎她的美色,却不料这厮用心竟如此恶毒!
对那巫蛊火炎之毒,林雨珊虽然知之不多,可何为“鼎炉”她却是很清楚的。
许多邪修之士,惯常喜用女子元阴为鼎炉,行采补之术,借以裨益自身修行,而被作为鼎炉的女子,往往会被极其可怖的阴邪法门吸尽一身精元,最后受尽折磨而死。据传其死状之惨烈,简直难以言表!
林雨珊虽只是二度水灵根,却是天生的“阴寒体”,也叫作“纯阴体”。
身负这种特殊体质的人,无一不是真正的术法奇才,有此增幅,不仅修炼速度极快,而且战力惊人!
按理说纯阴体不太可能出现在伪灵根者的身上,其术法属性也不应该是水属性而应是阴属性才对。
或许正是受此异常情况的局限,林雨珊虽天生阴寒体,却非“纯阴”也,先天斑驳不纯,反而有害无益。
也就是说,林雨珊的斑驳阴寒体不仅不能助益修行,反倒是隐藏在体内的毒药,时不时的还会来一波寒毒攻心,需得常备火属性灵丹以压制。
曾有年老医者言明,此斑驳阴寒体带来的寒毒只能自愈,而难以靠药力解除。
只有当林雨珊的术法修为达到移魂境以后,才可以用足够强大的神魂力量熬炼掉体内的先天阴寒之力,不再受其影响。而在那之前,丹药之力只能是暂时化解寒毒,治标不治本。
这也是林雨珊为何心心念念地想要达到移魂境的执念所在,因为一日不化去那斑驳阴寒体,她便始终有性命之虞。
可凡事皆一体两面,这斑驳阴寒体对她林雨珊而言是毒药,是催命符,可对于那些邪修之士便是大补之物了。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林家对这个消息三缄其口,绝不外泄。而三年前请严守墨出手诊治时,他虽然也无能为力,却是帮忙改良了那压制寒毒的火属性灵丹,使其药效大增,令得林雨珊这两年寒毒发作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放肆!你想作甚?”
祁子渊身边修为最高的开脉境大武师级别的老奴虽然殒命,可他却还有四个易筋境的武师随从,先前随侍一旁,便是阴翳老者身死,都未有任何行动,此时见到凌九霄杀气凛然地逼近,当即大喝道。
“三师兄,别冲动。”谢百奇上前按住了凌九霄的肩。
“祁二公子,也许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林伯雄面色冷峻道。
“解释?”祁子渊冷笑一声,“林伯父,我坤杀门可是名门大派,宗内典籍浩如烟海,法门秘术多如牛毛,我有必要去修习那等阴邪之术吗?”
“我好心好意欲引雨珊妹妹入宗门修行,为她谋一个好前途,不想竟遭此猜忌,也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此事休得再提!”祁子渊佯怒道。
“聒噪!”
严守墨看着凌九霄因愤怒而颤动的背影,摇了摇头,又似听不下去祁子渊厚颜无耻的自辩,呵斥道。
他身形一动之下,瞬间出现在祁子渊的身前,一指点在其额心。
那四名武师级别的随从根本来不及阻拦。
一股内敛却纯粹的神魂力量自严守墨的指间迸发,直入其泥丸宫,下一瞬,一缕缕漆黑如墨的黑色火焰便即从祁子渊的天灵盖涌了出来。
诡异阴森,蛊虫唧唧,毒气四溢。
见此情状,原本还在犹疑揣测的林伯雄夫妇,霎那间,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