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突袭
一声嘹亮的鹰唳穿破夜空。
身形硕大的黑鹰便即从天而降,鹰背上一袭青袍的中年人负手而立,面目威严,神采英拔。
来者不是严守墨却又是谁?
只见那道切断了阴翳老者小臂的乌光,在庭院中一阵盘旋后,便是倒飞而回,落入了严守墨身后背负的黑色剑鞘之中。
是一柄通体乌黑的利剑!
却有别于寻常剑器,因为此剑只有剑身而无剑柄。
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细长的薄铁片,剑刃处寒光凛冽,显然锋锐异常。
神魂之兵!天命术士日夜祭炼的利器。
聚魄境的天命术士即可将神魂之力外放,驱使神魂兵器与人对敌,可谓是神出鬼没,变化多端,极其难对付!
林伯雄瞳孔微缩,没来由地心中一紧。他自然认出了那柄严守墨从不离身的“墨守”剑,日阶神魂之兵!穿梭无声,犀利莫名,再配合严守墨移魂境巅峰的神魂力量,简直不要太厉害……
熙山之上,那头三品黄阶巅峰的啸月狼王向来以速度取胜,往来如风,南柯城主宋成彦曾聚集了十多位开脉境的大武师共同围剿之,却多次无功而返。
可在严守墨快若电光的御剑攻伐之下,不过盏茶的功夫便将其斩杀!
就连林伯雄自己,虽已是八脉齐开的大武师巅峰境修为,却依旧不确定能否挡得住严守墨的墨守剑……实在太快了。
“师傅!”凌九霄恭敬行礼。
今日若不是师傅他老人家现身相救,怕是他此刻已然成为一具尸体了。
严守墨摆了摆手,从黑鹰的身上掠下来,面色冷峻,一步一步地向着那阴翳老者而去。
“三师兄,你没事吧?”谢百奇和林雨珊纷纷近前来,脸色骇然地问道。
“还好,又捡回了一条命。”
凌九霄的语气虽然平淡,可眼神中却是寒意森森。
想杀他的人,不能留。
否则后患无穷。
“姓严的,我乃乐安县令麾下,隶属于朝廷,你竟敢袭杀我!是想谋反吗?”那阴翳老者看到严守墨身携杀意而来,心中畏惧,连连退步,却故作强硬地叫嚣道。
“哦?什么时候私兵家奴也称的上朝廷中人了。”严守墨不屑一顾道,“你是何官职?可有爵位在身?”
阴翳老者闻言一怔,不禁语塞,支吾着什么也说不出。
他不过是扯虎皮罢了,哪里真有什么官职爵位?
他从小便在祁府为奴,因为忠心耿耿又讨主子欢心,这才被赐予了修行法门,一辈子勤勤恳恳,到了鸡皮鹤发的年纪,才侥幸突破到开脉境,奉命保护二公子。
名为“保护”,可平日里哪里真的需要他出手?在这乐安地界里,走到哪里,不是人人敬祁二公子和他三分?谁又敢得罪他们?
独独到了这南柯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竟三番两次的拂他二公子的面子!
祁二公子跟你“买”元阳木,那是瞧得起你好吧,如果不是你身后还站着一个移魂境天命术士的师傅,会给你那一千金铢吗?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弄死算了……如此的不知进退,真是给脸不要脸!
可他万万想不到,这野小子竟是个万中无一的武道奇才!连二公子都不是其对手,被踹得颜面尽失……
阴翳老者之所以会骤下杀手,除了祁子渊的授意以外,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心中嫉妒!
他一辈子卑贱低微,在武道上艰难挣扎,千辛万苦才堪堪迈到第三步,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而这黄口小儿,一样不过是个出身寒微之人,日后却是可以直入武境第四步?凭什么!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杀我弟子!谁给你的勇气?”严守墨寒声诘问,步步紧逼。
“你要做什么?”那阴翳老者不自觉地心中一悸,“你已经断我一臂了,还想怎样?”
他左手扶着断臂,疼得呲牙咧嘴,看向严守墨的目光里,除了畏惧,还藏着愤恨与怨毒。
“严师,是我一时不察,这才险些伤到了九霄。”林伯雄拱了拱手,一脸歉意地说道。
“伤?说的轻巧!”严守墨斥责道,“若是我迟来半步,霄儿还有命在吗?”
他目光锐利,语气强硬,丝毫不给林伯雄面子。
“严先生,齐老只是见我受伤,一时太过激愤,护主心切,这才莽撞出手,既然凌公子并无损伤,你也已惩戒于他,此事便到此为止可好?”祁子渊忽然上前说道。
他脸上的血迹已尽数被丝巾拭去,分明胸腹中郁气沉沉,怒火滔滔,却能强自压制,故作平静,亦不复先前的傲慢与桀逆。
凌九霄难免有些惊讶,这厮前后态度的转变如此之大,很会审时度势嘛!在见识到他师傅的实力之后,知道人在屋檐下,竟而果断低头。
“能屈能伸”,是个人物,自己倒不能等闲视之,得防备着点,免得日后遭其暗算。
“师傅,罢了,暂且留这老匹夫一命。”凌九霄虽有不甘,却只得这般说道。
那阴翳老者毕竟是乐安县令麾下的人,纵然只是个家奴,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若是在无人处还好,杀了也就杀了,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之便是打县令的脸。
或有祸患!
他师徒三人本就是避难而来,蜗居在这边陲小城里,不愿招惹麻烦……不然严守墨也不会那般干脆地拒绝林雨珊的请求。
严守墨冷冷地看着祁子渊,原本只是随意一瞥,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双眼在他与林雨珊身上逡巡不定,不自觉地又踏前了几步,竟是停在了阴翳老者的面前。
感受到严守墨锐利的目光,祁子渊的心里顿时一颤,莫非这家伙看出了他的……没道理呀!神游境以下的天命术士,怎么可能看的穿?
“严先生放心,今日之事全是齐老的过失,大家有目共睹,纵使断臂,也怪不到先生的身上。家父最是深明大义,又向来公正,此中因由他定然理会得的。”祁子渊出言试探。
不料严守墨根本未曾搭理他,而是静静地立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师傅,小心!”
忽然之间,凌九霄一声大喝,却似乎为时已晚。
一道寒芒闪过,瞬息已至严守墨的胸前!
是那阴翳老者左手所持的匕首。
只见他面目狰狞,怒刺的同时桀桀笑道:“真是个蠢货!离我不足三尺竟还敢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