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半的战力
南柯城作为大周最南方的边城之一，民风亦自彪悍。
所谓“侠以武犯禁”，这世间修行之士甚多，朝廷若不加以约束限制，终有隐患。
而江湖人有江湖事，难免纷争不断，为了避免无谓的血光纠缠，世人多以“武斗”之法来了结恩怨。
武斗有两种，一种点到即止，一种生死相争，后者需要双方签字画押以厘清责任，又被称为“死斗”。若是死斗之中不幸身亡，对方则不必受大周刑律之责。
而像祁子渊和凌九霄这种，在武斗之中立下赌注的，亦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赌约的文契便已然被立好，祁子渊和凌九霄分别签好字画好押，见证人是林伯雄。
只是在林伯雄的竭力反对之下，改了死斗为点到即止。
这一点凌九霄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那祁老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欠抽相，可也罪不至死，何况他若真杀了县令二公子，这南柯城乃至整个乐安县肯定就待不下去了……他不想给师傅惹麻烦。
至于这姓祁的会不会在武斗中下死手，用脚丫子想都知道嘛。若是这厮实在是太嚣张，不知进退，自己也不介意下手稍稍重一点，让他在床上多躺几天……
林府练功场上。
四下空旷，熊熊燃烧的火把将此间照彻的通明透亮。
凌九霄和祁子渊分立两侧，遥相对峙。
“小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现在愿意将那元阳木献予我，本公子便给你留点儿颜面，不让你输的太难看……”祁子渊傲然道。
“聒噪。”凌九霄撇撇嘴，“赶紧打完了把破军给我，还要回家睡觉呢。”
祁子渊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一旁居于众人中间的林伯雄踏前两步，高声道：“今有广阳郡乐安县人氏祁子渊与凌九霄二人武斗于此，不用兵器，只论拳脚，不伤性命，点到即止，以月阶元器‘破军’与三品灵材元阳木作赌，在场诸位皆为见证。”
“好蠢的开场白……”凌九霄伸了一个懒腰，腹诽道。
“我宣布，武斗……”
祁子渊蓄势待发，如临大敌。
凌九霄……依旧随意，还打了个呵欠。
“开始！”
话音刚落，一直懒散不已的凌九霄却像是瞬间变了个人一般，气势如虎，矫健如豹，脚下生风，朝着祁子渊激射而去。
中阶武学，风影步。
凌九霄虽看似散漫，一上来却是用尽全力，毕竟可是好几千金铢的大赌约，要是输了，他师傅会揍死他的。
本来涉赌就已经犯了严守墨的忌讳了，要是还赌不赢，呵呵……下场不要太美。
淬体境的武者与养气境的天命术士谁更厉害？这还真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还是要因人而异。
不过，普遍认同的是，淬体境武者若是不想陷入法术的狂轰滥炸之中，弄得个狼狈不堪，最好一开始便拉近与天命术士间的距离，越快越好，不要给其蓄力的时间。
凌九霄便是这样想的，电光火石，解决战斗。
可是突然间，密密麻麻的尖刺从凌九霄身前的地面上冒了出来，尖锐如枪头，令人无法下脚。
土属性法术，土枪术。一门初阶下品的小法术，却胜在出其不意。
凌九霄右脚悬空临时变向，险险避了过去，身形一绕，换了一条路线继续突进。
可他身前土枪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不仅挡住了凌九霄的去路，还一直从他的脚下插出，欲要穿透其脚底，以至于他不能久处一地，必须得不断移动。
“妙啊！祁二公子果真了得，一手瞬发的初阶法术就把这姓凌的逼迫得进退两难！”一侧观战的林启吹捧道。
“卑鄙！”谢百奇看着那林伯雄，愤愤不平地骂道。
他林家分明有青石铺成的练功场，却专门挑选了这个泥巴地，在开战前，那林伯雄又诸多拖延，留了足够的时间让祁子渊积蓄神魂力量，不然以他养气境的修为，又怎么可能如此连绵不绝地瞬发土枪术？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攀龙附凤的老东西竟然还不要脸地规定不能使用兵器！这里有谁不知道他三师兄刀法狂烈、刀术惊人？
不能用刀的话，凌九霄的实力就只剩下一半了。
哼！一半又如何？谢百奇冷冷地笑了笑。
一帮趋炎附势的家伙，今天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万中无一”的武道奇才！
那土枪术此起彼伏，追逐着凌九霄的步伐，却总是慢了那么一点。
“淬体境就能将身法练到这种地步，还算有点本事。”祁子渊冷淡道，“不过以为速度快，就躲得过我的攻击吗？”
只见祁子渊双手飞速结印之下，他身侧地上的硬泥土竟是凭空而起，不断地聚合在一起，被压缩糅杂成了一个个直径丈许长的大土球，朝着凌九霄就是直直砸下。
初阶上品法术，土球术。
凌九霄脚底猛然一蹬，力从地起，一拳轰出，带着狂暴不已的元力气息。
“轰”！“轰”！“轰”！“轰”！
凌九霄铁拳所至，那些被压缩得坚硬无比的大土球便是被砸的分崩离析，爆裂开去！
初阶上品武学，八荒拳。
这是唯一一门凌九霄练到了大圆满级别的武学，可谓是意随心起，开合自如。
可那巨大土球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爆碎一颗，又来一颗，直接挡住了凌九霄突进的路。
“三师兄的力量好恐怖！”林雨珊赞叹道。
“嗯。”林伯雄点了点头，“毕竟是增幅力量的血脉武者。”
“爹爹，三师兄能赢吗？”
“呵呵，珊儿啊，你还看不出来吗？如今的局面已经尽在祁二公子掌握之中了，九霄既然未能在一开始摧枯拉朽地欺身上前，便注定了会成为二公子的活靶子，他力量再强，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二公子应该是还在积蓄力量准备着一门中阶法术，此术若成，九霄就彻底的没有机会了。看到了吗珊儿，这便是天命术士的厉害之处，云淡风轻下就可将同阶武者玩弄于股掌之间……该如何抉择，你心里可要有数呀！”林伯雄语重心长地说道。
林雨珊微微蹙眉，双目毫无波澜地看着凌九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