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求亲?
凌九霄大手一挥，从容自若。
旁边便有小厮为他斟满了一杯色如琥珀、香气清冽的美酒。
他一口饮尽，满脸陶醉，赞道：“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富贵非所愿，与人驻颜光……不愧是采集了百花所酿、在地底埋了三年的百华酿啊！”
“那是，看这色泽，想必也是百华酿中的上品，可值十个金铢一壶呢！”谢百奇讥笑道，“林伯父和林伯母可真是豪气，肯拿如此美酒来招待我师兄弟二人……”
谢百奇自小锦衣玉食，酒桌上觥筹交错的事情见得多了，一进房间便意识到有些不对。
他三师兄说是林凤兮那女人为表心意而请他赴宴，无人迎接也就罢了，毕竟林府确实刚刚遭贼，礼数略有不周倒也可以接受。
本以为是场其乐融融的家宴，可那一老一少是什么鬼？竟还坐在他们的上首位……那看起来就很欠扁的小白脸还坐在小师妹的身旁……
所以究竟请的是谁呢？
“呵呵，百奇说笑了，你难得登门，区区一壶酒而已，自当是用来招呼你和九霄这样的贵客。”那林凤兮巧笑嫣然道，顾盼之间眼有媚意。
“贵客？”凌九霄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可不能辜负了林伯母这般热情的待客之心呢！”
他伸手从小厮手里接过酒壶，竟是在那里自斟自酌起来。
凌九霄并非不通世务之人，谢百奇发现了的事情，他又岂会毫无所觉呢？毕竟，除非是跟他师傅一起来林府，否则可没喝到这么好的酒过。只是他一时弄不清楚此中深浅，倒不如先冷眼旁观。
“喂！小子，本公子与你说话呢！你是在跟我装聋作哑吗？”
那华服少年被凌九霄晾了半天，一直静静地盯着他，看他吃菜，饮酒，旁若无人，却根本不曾瞟自己一眼，顿时有些压制不住怒火，冷声道。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不等凌九霄开口，谢百奇便先挤兑道，“我三师兄是何等样人？岂能与你这种不清不楚来历不明之人搭话？能够跟你同桌饮宴，还是看在这壶上品百华酿的面子上呢！”
华服少年被这话气的双目圆瞪，当即怒指谢百奇：“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何方鼠辈呀？尽可报上名来。”凌九霄终于放下了酒杯，只是语气有些漫不经心道。
“姓凌的，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那一直以忿怨目光盯着凌九霄的林启大声喝道，“这位，可是乐安祁县令家的麒麟儿，祁子渊，祁二公子！”
那华服少年闻言愈加傲慢，头颅高高地仰起，看向凌九霄的目光里满是蔑视。
“哟呵！原来这位就是祁县令家人称‘眠花宿柳君’的二公子呀，失敬，失敬！”凌九霄随意一拱手，戏谑道，“不是听说祁二公子上个月刚刚为乐安县凝香馆的鱼花魁一掷千金吗？怎么有空大驾我们小小的南柯城，不知有何贵干啊？”
“休得胡说！哪里来的‘眠花宿柳君’的无聊称号？莫要污了我们二公子的清名！”林启辩驳道，“至于那所谓的‘一掷千金’，不过是县里世家公子间投壶射覆的小彩头罢了，你又知道些什么？”
祁子渊听出了凌九霄言语里的讥讽，略一皱眉，旋即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许久未见我的雨珊妹妹，过来叙叙旧罢了。”
“你的……雨珊妹妹？还真挺自来熟的呀？”凌九霄不屑地笑了笑。
“你还不知道吧？”林启阴阳怪气地说道，“祁二公子早就对我家雨珊一见倾心，今日过来是来求亲的。”
凌九霄脸上的笑意瞬间一凝，不禁向着林雨珊凝望而去，却看见她对着林启大声呵斥道：“你这混人，瞎说些什么？”这才心中一安。
“林启，莫要口不择言！祁二公子的玩笑也是你开得的吗？”林伯雄亦是肃声道。
“诶，林伯父，林启兄可不算是口不择言，小侄确实对雨珊妹妹心仪已久。”祁子渊笑道。
“哦？”林伯雄的脸上浮起一抹喜色，“此话当真？”
祁子渊似笑非笑地瞥了凌九霄一眼，说道：“自两年前林伯父带着雨珊来拜访家父，便是在小侄的心里留下了雨珊妹妹的影子，只是当时太过羞涩，这两年又久居师门内修行，此事就暂且搁下了，可这两年，小侄的心里还是会经常想起雨珊妹妹的。”
“此次小侄来到南柯城，一是替家父办一件小事，二便是登门拜访尊府，再睹雨珊妹妹的芳容，却不料得见天人，心中甚是倾慕呀！”他两眼热切地看着林雨珊说道。
祁子渊起身而立，双手抱拳，向着林伯雄一拜道：“小侄向来心直口快，藏不住东西，今日便斗胆向林伯父求娶雨珊妹妹！”
凌九霄见状，本欲拍掌而起，却被谢百奇紧紧地拽住了。
谢百奇对着凌九霄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不会同意的吧？毕竟他还在这里呢！
此间众人，有谁不知道他喜欢雨珊？只是从未说出口罢了。
“好！好！好！”却不料林伯雄竟是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兴奋道，“祁二公子能看上小女，那自是小女的福气，不知令尊大人他……”
凌九霄听此一言，如坠冰窖。
“林伯父不用担心，虽说是婚姻大事，但家父向来开明，自会尊重我的想法。”祁子渊笑道，“只要林伯父、林伯母没有意见，小侄明天便回去通禀家父，择好良辰吉日，令家父登门拜访，送上聘礼。”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林伯雄抚掌大笑。
“诶，令尊祁县令公务繁忙，岂可劳他大驾？派个管家过来就足够了。”那林凤兮亦是言笑晏晏。
“这是哪里的话？儿子的终身大事，自是要他这个当爹的亲自操持的，理应登门。”祁子渊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凌九霄身上瞟过，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意味，“听说林伯母喜好凌霄花？”
“确是妾身所爱。”
“这个好办，论起凌霄花的艳丽雍容，青州虽大，却莫过于广阳郡城的‘金鹧鸪’与‘艳阳天’，高贵华美，非属凡品，乃是世家贵眷后院里必不可少的奇花异卉，可不是‘雁南飞’那种粗鄙的山野货色所能相提并论的……”
“既然是林伯母所爱，小侄命人快马加鞭取来便是，倒也不必等到明年再春意盎然、清香满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