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枚昂贵的玉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金铢，递给了凌九霄：“喏，十五枚金铢，买你这些妖核绰绰有余了，下次有啥好材料还过来哈，妖核灵药什么的也就罢了，最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像什么孤本残籍呀，棋盘古玉呀，烟嘴茶壶呀，只要是蕴有元气的陈旧的东西，都可以拿给老夫看一看。”
凌九霄一手接过那十几枚金灿灿的小钱，喜笑颜开，随意道：“你这老头儿还真是闲的慌，一天到晚就爱捣鼓这些，是想捡漏儿吗？”
白发老人微笑不语。
“走咯，去别的地儿再逛逛。”凌九霄转身就欲离去，却看见谢百奇两眼发直地盯着白发老人身后的架子。
“你在看什么？”凌九霄拍了拍谢百奇的肩膀。
谢百奇并没有回答，而是向着那白发老人恭敬地问道：“黄老，您身后檀木架上最上面那排左边第三格的那枚玉佩出售吗？”
“出售，当然出售，我东西摆在这里，就是拿来卖的。”
“不知售价几何？”
白发老人饶有趣味地看着谢百奇，伸出一只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五十个金铢？可以，我买下了。”谢百奇说道。
“错了，是五百个金铢。”白发老人悠然道。
谢百奇一怔，脸上的神情变得犹豫起来，咬紧了下嘴唇不说话。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呐！”凌九霄伸手指着那被谢百奇称作“黄老”的白发老人，怒道，“你坑坑别人也就算了，竟然连我的朋友都坑，还当着我的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破玩意儿分明是你只花了五个金铢收来的！转手就想卖一百倍的收益？心肠可真黑！”
黄姓老者脸上一僵，有些尴尬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五枚金铢？”凌九霄的一张脸直接黑了下来。
他是猜的。
经常和他一起喝酒的大山，是城卫军的一名普通士卒，一个月的饷银不过才五颗银锞子，勉强养家糊口。大山有一次无意之中在熙山上捡到了一枚玉佩，成色浑浊，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上等货色，却在黄老头儿这里卖了五个金铢……
这破事儿大山念叨了好几个月，听得凌九霄耳朵都起茧子了。他刚才瞟了一眼那架子上的玉佩，灰蒙蒙的，无甚特别，心里忽然就想了起来。
他不过是想借此由头，胡搅蛮缠一番，好帮谢百奇压压价，不料却一语道破“天机”。
“你还真是个坑货啊……”凌九霄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了。
要是大山知道这块破玉被黄姓老者叫出了五百金铢的天价，不知会作何感想……
等等！我以前卖给了这老头儿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会不会……
“放肆！有你这么跟老人家说话的吗？”黄姓老者一声佯怒，却难免有些色厉内荏，“没听过什么叫做‘随行就市，水涨船高’吗？我收这枚玉佩的时候，可还没看出它的真正价值！”
“那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真正价值又是什么？你凭什么卖那么贵！”凌九霄咄咄逼人道。
“额，这个嘛……”黄姓老者故作高深道，“宝物当遇有缘人，识货的人自然会清楚他的价值。”
凌九霄：“……”
“要不还是算了吧，”严霜说道，“总感觉要被忽悠……”
“也好。”谢百奇叹了一口气。
说罢，他们三人便向着屋外走去。
“呵呵。”黄姓老者却也不着急，这般拙劣的欲擒故纵手段，他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又岂会看不出？街边的小老百姓无论买个啥东西不都是这套路吗？
果然，走到门口的时候，谢百奇便停了下来，转身说道：“依你，就五百金铢，这玉佩我要了。”
黄姓老者笑而不语。
凌九霄见状，不禁冲着他叫道：“老头儿，过分了啊！你要是这个样子做事情，以后就别想我再淘什么东西给你了，你这人真不够朋友。”
“这话说的老人家可就不爱听了……”黄姓老者道，“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又怎么能混为一谈？当然，你二人中只要有一人愿意加入我飞云商行，这枚玉佩就是白送给你们也无妨。”
凌九霄眉头紧皱，一语不发。
黄姓老者见他神色不对，想起了这小子“吃软不吃硬”的牛脾气，当即道：“也罢，看在你长期照顾老夫生意的份上，我便吃个亏，只卖四百五十金铢吧，不可以再少了。”
“多谢黄老，我今日没带那么多金票在身上，可否明日送来？”谢百奇不等凌九霄再开口，抢着道。
“可以，难不成你谢家敢欠我飞云商行的钱吗？”黄姓老者淡淡道，“其实你也不要觉着自己吃了大亏，你既然笃定要卖，肯定是认出了这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天命术士储存信息的玉简，若不是这枚玉简里设有自毁符文，我研究多日却不得其法，不敢贸然开启，又岂会轻易售出呢？”
“整个南柯城，便以你们师傅的术法修为最高，他说不定会有开启之法，若是里面记载着什么高深功法、玄妙法术的话，你小子可就赚翻了！”
谢百奇口中称是，实则却是腹诽不已。
要是里面记载的不是功法武学，而是哪个无聊的术士写的游记心情之类的东西，我不就亏的连底裤都没了吗？
虽然按理说，玉简制作不易，一般都是用来记载重要的内容才对，可抵不住一些犯二的天命术士有钱任性呀……
谢百奇并非是一个好赌的人，花费四五百金铢去碰一下运气？他还没这么败家。
他之所以如此坚决地买下这枚玉简，是他的内心冥冥之中受到了呼唤……
好吧……这种说法太玄乎……
其实是因为他从这枚玉简上面感受到了很熟悉的风属性气息。
作为四度风灵根的他，天生便拥有着超强的风元素亲和力，这枚玉简给了他一种十分舒适的契合感。他有一种直觉，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飞云商行外的大街上。
凌九霄拿着那枚玉简翻来覆去地瞅了半天，咕哝道：“这玩意儿值四百五十壶百华酿？百奇你是不是脑袋抽疯了？”
谢百奇笑道：“或许吧，鬼使神差地就买下了，拿回去给师傅看看。”
“也不一定，修行人的识感大多比较强烈，同样的玉佩，我和九霄就没有任何感觉，小四儿你却可以感应到它的特殊，既有属性契同的原因，也是有缘分吧。”严霜说道，“说不得里面就有助益你修行的上等法门呢？”
“希望如此吧。”谢百奇苦笑道。
出了那飞云商行的大门，他顿时就有些后悔了，担心自己一时冲动下买了个废品。
“小四儿，这黄姓老者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你对他很是恭敬的样子？”严霜问道。
“他呀，乃是南柯城飞云商行的实际掌控者，只是不怎么爱管事情。”谢百奇道，“虽说师傅被公认为南柯城第一高手，可那是因为这黄老太过低调，几乎从未出过手，大家又都给师傅这个移魂境驭兽师几分面子的缘故，若真要论起修为，师傅却是不及黄老的，毕竟他乃是武境第四步的武者，虽然年老力衰，可一身元力底蕴还是在那摆着的。”
“啥？”凌九霄一脸懵逼，“这老头儿是武境第四步的！”
“师兄你不知道。”谢百奇张大了嘴巴，“我看你和他说话的样子，还以为你们很熟呢！”
“我一直就以为他是个爱收破烂儿的普通老头……”
“……”
之后，凌九霄三人便又继续在这南柯城内闲逛着。
他们陪着严霜去了暗香阁买胭脂水粉，对一群莺莺燕燕的注目视而不见。
去了百目街上看杂耍，捏泥人、吞剑、喷火、变戏法、口技……看得津津有味，还打赏了几百个铜毫。
也去了嘤鸣湖的十里杨柳堤岸边踏青，看那平湖涟漪，飞絮满天，落霞与孤鹜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
时近酉中，天色暗了下来。
“你真的不送霜姐回家，而是要跟着我去林府？”凌九霄对着谢百奇挤眉弄眼道。
谢百奇的脸上一阵犹豫，最后咬牙道：“我还是想去看一下，你此番以命相搏后，那林氏对你究竟会是怎样的一般态度？”
凌九霄咧嘴一笑道：“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中门大开，倒屣相迎咯。何况你霄哥现在可是突破到了淬体十二重的武道奇才，他们自然会对我刮目相待！”
“不！你突破了的事情先不能告诉他们。”严霜肃声道，“人之相交，贵乎贫贱，他林家之前对你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火，不咸不淡，无非就是觉着你只是个武者，即便有几分天赋，却也成就有限吗？这种时候，你才能知道他们对你好与不好，才能看清他们真正的为人如何。”
凌九霄洒脱一笑，道：“我管他为人如何呢？只要雨珊对我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