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访轩辕
一处清幽小院,两盏昏黄竹灯。
二人蹑手蹑脚来到屋外,
屋内正有俩人在谈话,或者说是在争吵。
一个女孩带着哭音:“澈哥哥,我知道你给了王妃忘忧蛊的方法。你为什么不给我,我也需要啊!”
“你不需要。我也真没有给王妃。”一个低沉的男音。
“谁说我不需要!我需要,你知道我这些年多么难过么,我要忘记,我不想天天想一个人,那个人还躲着藏着,也不知道想不想我。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那你就让我忘了好吗?我等你等了五年,我长大了,你还是躲着我!你若不喜欢我,就让我忘了你吧!”
“郡主,你这是何苦。”
墨离和玄蓦对望,阿蓦眼中有惊讶,墨离眼中则现出熊熊的八卦烈火,嘴角微斜,笑得诡异邪魅。
只听得里面嘤嘤哭泣之声,窗上剪影重重,似乎女孩扑到男人怀中哭泣,男人僵着身子,却没有推开。良久,男声响起;“夜深了,郡主早点回去吧。”
“你当真不给我忘忧蛊吗?是不愿意我忘了你吗?”女孩的声音里满是希翼。
“忘忧蛊,真得可以忘忧吗?那我宁愿是我种下。但是,我连这个蛊都做不了。”男人的声音有很多落寞。
“你忘了我有什么用,我还是会想你念你恨你!”姑娘委委屈屈地低喃。
“傻丫头,我想忘记的人和事不是你。如果可以忘,我怎么会让你这样难过。可是,那人已去,我连要一些他的血,做一份忘忧蛊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可以,就算忘记和他有关的人和事,忘记遇见他之后的所有的人和事也是好的。”
“包括要忘记我吗?”
“即使包括你,你还在这里,还会认识你,对吗?傻丫头,你回去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你还要去边关吗?你是不是还要一走就是好几年?我给你写的信,你从来没有回过。澈哥哥,我恨你!”
“回去吧,我这次会多呆一段时间。也许到明年。你早点回去,我不会走的,若走,也会告诉你的。不会再不告而别,你放心吧。”
良久,门才吱呀打开,鹅黄纱裙的小郡主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男子站在门口,仰头望月,脸上是莫名的愁绪。
墨离想要上前,却被阿蓦拉住,朝他摇摇头。俩人轻轻离开。
“既然来了,不妨现身。”轩辕澈的声音,毫无波澜。
墨离大摇大摆地晃了出去,随便拱了拱手:“久闻大名,在下墨离,见过轩辕公子。”
轩辕澈眼神越过墨离,直视玄蓦:“比我预期的快。还想找个机会去见一见你,不想你先找我来了。”
墨离和玄蓦面面相觑,疑惑归疑惑,还是跟随轩辕澈进了房门。
二人坐下,桌上的茶已凉。轩辕澈不徐不疾,慢慢烹茶分茶后,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阿蓦;“你来之前,给我书信一封。只提到让我兑现当年许诺帮你一个忙,到没说什么忙。如今,你可以要求了。”
“我和轩辕公子很熟吗?”
“不熟。”轩辕澈依旧不冷不热,“不过两年半前我在边关,阿恕陪你逃亡到过我处,你凑巧帮过我一个朋友。所以,我答应过我的那个朋友,需要的时候会帮你一次。”
茶不热不凉,如轩辕公子,琢磨不透。
“我们如何可以信你?”墨离歪在一边,声音慵懒随意。
轩辕低头,无声一笑:“不信正好,我倒是不想趟这个浑水。”
“我信你。请问:如何能解忘忧蛊的蛊毒?”玄蓦微笑着坦然望着轩辕。方才听小郡主问起忘忧蛊,阿蓦确信轩辕是知情人。
轩辕取出一根银针,示意玄蓦伸出手来,玄蓦坦然照做。墨离稍微坐直了身子,放下茶杯,右手探入左手袖口,神色防备。
银针一闪,指尖一滴鲜血渗出。轩辕取出一方白帕,沾了鲜血,平铺于桌上。换了一根针,取了一滴自己的血,也滴与方帕之上。随手拿起茶杯里茶,淋了几滴上去。
俩滴血迹印染而开,墨离和玄蓦倾身观望:阿蓦的那滴血竟然渲染成微微紫色的印迹。轩辕的血迹依然殷红。
“你果然中了忘忧蛊。只是不是我种的,我也没有解药。”
“那你扎个鬼啊!”墨离嘟囔一声,恢复到原来的坐姿。玄蓦突然感觉有一丝温暖,转头看了墨离一眼。墨离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轩辕,你既然知道无忧蛊,至少应该知道如果配制解药吧,说给我们听,需要什么,我去找。”墨离替阿诺开口。
“解铃还需系铃人,用谁的血入了蛊,还需要用他的血解蛊。不过我奉劝你们不要去找他。”
阿蓦和墨离还未问,略一沉思便已明白:忘忧蛊,传说是一女子所制,她与情郎因为门第家仇,相爱相杀,终忍受不了,所以用情郎的血研制了此蛊,服之忘却了与他相遇后的种种,相忘于江湖,终生不再纠结,不再相见。所以,入蛊的,必然是亲近之人的血,这样与之相关的人和事才会统统忘却,那说明这人三年来必然是形影不离或者极其亲近之人。既然有人要用此蛊,必然要防着解蛊,那么这个人已经被送到偏远之处,甚至会不在人世。如果贸然前去寻找,只怕会给此人带来凶险。
“你想好了,可还要找他?!”轩辕澈缓缓给阿蓦续了一杯茶。
“凡恕,此人是凡恕。我不想去找他,可否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阿蓦并没有马上回答。
“他和我一同在吕邱先生门下,我修法术医术,他习武艺兵法。他为人谦和善良。与你的事情我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接你回安南的人,从此与蓦姑娘一同出生入死,不惜背上叛逃的罪名。”
那个背影!阿蓦脑中浮现出那个背影,在岛上最后记忆中的背影,请求父母让自己随他离岛的人。青青的丈夫,一个小孩子的父亲。轩辕澈说,他是一个和自己三年来出生入死的人。那么突然两个月前被调到边疆,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玄蓦起身告辞,她已经有了决定。“算了,不解也罢,反正我记不起来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三年。”
“等等。”轩辕没有离席“我没有解药,不表示我没有解法。”
墨离转过身,一脸狰狞,有想抽轩辕一巴掌的想法。
轩辕笑笑,根本没吧墨离的脸色放在眼里,道:“但只能一点一点来,你可愿意。”
“当然。”玄蓦想也不想就折返,坐到轩辕对面:“怎么解?”
墨离上前拉住阿蓦,防备着:“你别轻易信他!我总感觉这事儿容易了些。”
玄蓦拍了拍墨离的胳膊,示意他不用担心。转头坦然望着轩辕,轩辕微笑用修长的手指沾了点刚才滴在白手帕上尚未干透的血迹,按到玄蓦的眉心,口中低吟,片刻,那点血迹就仿佛被吸入一般,消失不见。
玄蓦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眼前如一副画卷展开,萧瑟的边关,简陋的居室。俩个人正在对弈,一人抬眼,是澈。
玄蓦睁开眼睛:“只是这样?!我们真只见过一次?”
“只是这样。你我只见过这一次。不过和我对弈的朋友,曾和你有渊源,你曾在安南帮过他一次,那次在边关,幸亏他和你一起提前离开,若没走,我便被扣上了一个窝藏嫌犯的罪名。”
“他是谁?!”
“这不重要,以后你可能会遇到。这个给你。”轩辕说罢,扔过来一张纸,“上满是解蛊的咒语,你若还记得法术,拿到了别人的血,可以自行解蛊。若不可,再来找我。要做得隐秘,如果让下蛊的人知道了,你就会给你周边的人带来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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