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扮猪吃虎

  “我,在哪?”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呼地响,就像是村东的那片大林子着了火。
  “我,是谁?”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土地上,脚下一片虚空。光怪陆离的色光在身边绚烂着,跳跃着。环绕周身的光彩之外,是燃着的熊熊烈火,仿佛荒古之时,天地开辟之处那化育万物的无源之火。
  当然,这些,他是不知道的。那火给他的感觉,是恐惧,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
  身前的空气突然如同小溪中的汩汩水流一样波动。
  一张脸从气流中浮现,肤色白皙,眉心一线。
  这是谁?他感觉如此熟悉,又那么陌生。突然那张脸睁开了眼睛,他心头一震。
  那双珠子,不是黑色,而是燃着火焰的亮色,就像是眼中嵌进了两颗太阳。
  他眼睛开始感觉刺痛,他低下了头颅。
  “低下头颅吧!万物在我面前都应该俯身垂首,顶礼膜拜!”有声音在心头震起,他血液都顿了一顿。
  是神么?为什么长得那么像我?他开始害怕起来,这样想是对神的侮辱。
  绚烂色光流转渐速,“嗡”地一声四散飞去。那双炽烈光芒的眸子射出道道熔浆状的火流,火流流散运转。他感觉越来越热,全身汗透,汗透又烫干,身上破烂肮脏的衣服硬如陶片,难受至极。
  一声咳嗽,四傻子猛地坐起,口中喷出了几大口淤积的血块后,神智渐渐清醒。他伸手摸了摸肚子,不再痛了,嗓子舌头也不麻了。
  我,死了吗?
  他环顾四周,发现烈焰熊熊。但他知道这是人间,焦黑的床榻告诉他,这就是他躺过的那张床。
  太好了!我没死!一想到死,他眸子一黯,想起了大许强灌自己毒药时的狰狞表情,他心中犹有惧意。
  头顶突然响起劈里啪啦的响声,他抬头望去,不由大惊,只见整个屋顶都燃着熊熊大火,房梁成了焦炭,支撑不住房顶的重量断裂砸了下来,四傻子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护住头脸。
  一声巨响,四傻子只觉得灼脸的热浪一闪而过,什么都没发生。抬头定睛看时,才发现自己头顶数寸处,那块温润的黄玉浮在空中,散下了一层几乎淡不可视的光芒,就像垂下的纱帐一样罩住了四傻子周身。
  而坍塌下来的房顶落在光幕上全被击飞四散。
  四傻子越发感激这块神玉,当下跪坐起来向着黄玉拜了几拜。黄玉仿佛知他心意,在空中缓缓纵向转了数转,就像是在给他还礼。
  四傻子心下大定,四下打量环境,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座屋子里,只是现在这座屋子四下燃着熊熊火焰,烧起的粗大黑烟直直冲向天际。坍掉的屋子一角露出了外面着火的院子,火势极大,燃起的火焰足有三丈多高。
  惊惧之余,四傻子感觉非常神奇有趣。火势盛大,而只有自己周身数尺之地完好无恙,他虽然也能感觉到火焰的热气、呛鼻的焦烟,但却绝达不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块神玉在保佑自己。他抬起头来望着空中静静飘浮的黄玉,只见它通体散发出微微的温润黄光,黄光中有几条细细的红色纹路在规律地流动。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物事,又是好奇又是敬仰。
  他想起陌生人亮得如同月亮的火苗,想起红发人指尖漂浮随意旋转的水珠,与眼前这块神玉比起来,简直是屎壳郎和萤火虫的区别。
  那快黄玉又在空中转了几圈,光芒微微亮起又恢复,像是在旋腰撒娇一般。
  四傻子一怔,难道神玉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黄玉转了转。
  四傻子惊得向后倒爬,退出了黄玉光幕的范围。他的手和屁股甫一触碰焦土火焰,火焰仿佛有灵一般急忙躲了开来。
  黄玉慢慢挪近四傻子,光幕完全罩住了他。
  四傻子怔怔地凝望着空中的黄玉,鼻子一酸,流下泪来。第一次,人生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妈妈的感觉,那种温润、安静、明白他心中所想的温暖。
  是妈妈吗?是妈妈的魂魄在神玉里吗?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生是死,但她将自己狠心抛弃,心里早就当她是死了。然而,今天,他忽然希望,她没有死,或是她就在这块黄玉里,一直默默守护着自己。
  想起自己一路走来所受的重重虐待,今天一连被强灌两次毒药。四傻子将头深深埋进膝盖,无法抑制地哭出声来。在他断断续续的哽咽中,一直重复的其实是两个字,妈妈。
  轰然声响,四傻子斜上方的空间中数道金红色的光芒勾卷成一扇门形,和瘦子画出的那道光门形状一样,但这扇却像天窗一样横在空中。
  哎呀连叫,一个圆滚滚的人形从门中掉了下来。金红光芒一闪而逝,光门随之消失不见。
  那人本来掉在罩住四傻子的光幕内,但四傻子毕竟身形瘦小,因而光幕也小,根本罩不全另一个人,何况还是个身形胖大的人。
  那人刚翻腾坐起,只觉得背后头顶火浪灼人,一道道火焰乱流从四周燃着的火壁中冲着他急窜过来。
  那人又惊又怕啊啊连叫,身子边向四傻子这边挤,一手边从背上取下长长的包袱展开,一管玉箫被他抽在手中。
  他边退边将箫管凑近唇边吹响,手指翻飞,一连串清清亮亮的箫声从玉管中流出,让人如有置身雪域冰山之感。
  窜来的乱流火焰遭这箫声一逼,竟然也徘徊在那人周身,逡巡不前。
  那人眼见法子奏效,当下加紧吹奏,调子越吹越高亢,给人感觉也越来越冷。
  乱火四下流窜延烧,火壁火柱腾地暴涨数丈,从头顶激射出数十道火焰。
  那人心头一凉,手指快得只剩影子,箫声直如冰层碎裂一般刺耳彻骨。但射下的火焰也只是顿了一顿便又向着他下落。此刻他全身汗透,勉力以箫声抵御火焰不沾袖袍。
  他曲调越吹越乱,气息愈加紊乱,火焰落下,沾上了他的箫管一侧。他心知要遭,明知此火躲闪不得,还是急忙向后退避躲闪。
  这一躲闪,火焰便将顺势烧至一旁骇然呆坐的四傻子身上。
  淡黄光晕一闪而扩,将那人身子一点一点囊括进来。原本沾上他玉箫的火焰如同紧抓不放的人手,光晕一过,火焰一声呼啸四散熄灭,只是原本纯白无暇的白玉箫管沾火之处留下了淡淡焦黄。那人看着自己的玉箫不胜惋惜。
  四傻子本来正自抑声哭泣,但突听头顶一响,忙抬泪眼去看个究竟。只见胖大身体凭空而来,火焰如活物一样纷纷烧来,又奇又惊又怕,早将委屈难过孤单失落抛到了一旁。
  那人宽袍广袖,身体胖大,正是适才在大厅被兄长送走的阿卢。阿卢回过头来,先看到了飘浮的黄玉,眼中闪过一抹惊奇之色。然后,目光流转,这才看见呆坐在地,望着自己发愣的四傻子。
  阿卢卷卷大袖,俯身大大一拜:“多谢小兄弟救命大恩!”
  四傻子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何居心,心里有些惴惴。黄玉知他心意,当下光晕收敛,那人撅起的屁股便暴露在环伺的火流之下。一条火流毒蛇一般射来,攀上他的屁股。
  阿卢感觉屁股灼热刺痛,忙大喊大叫,直起身子收回屁股,转身去看身后的火焰是否已经烧了过来。只听身后四傻子噗嗤一乐,哈哈大笑起来。
  阿卢有些奇怪,怎么他突然笑了起来:“小兄弟因何发笑?”
  四傻子仍然大笑不止,伸手指了指自己屁股。阿卢一愣,随即伸手摸向自己屁股,只觉入手处滑滑的,屁股感觉到手指的抚摸有些麻痒。
  不好!想是火焰烧破了衣服裤子,光屁股了!阿卢不由面红耳赤,扭捏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其实何止是光了屁股那么简单,只见他宽大的长袍直垂直下,一个圆圆的屁股凸了出来,严丝合缝,就如同他衣服本来如此。
  四傻子看他羞红了脸,却也并不因自己笑他而恼怒,感觉这个人不是坏人。黄玉光晕扩散,又驱散了几道火流。
  阿卢无奈,但转念一想,毕竟屁股没被烧红,也算是好事了,当下又向四傻子一拜:“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多谢小兄弟告知在下。”
  四傻子看着光晕外流窜徘徊的火流,再看了一眼头顶的黄玉,感觉自己有恃无恐,不妨扮猪吃老虎。当下咳嗽一声,以老气横秋的口吻说:“你说,谁是小兄弟?我年纪可比你大得多!”
  阿卢听了一震,不由抬头端详眼前这孩子,怎么看怎么是个孩子。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么盯着人家看不大礼貌,况且他或许真是前辈也未可知,忙低下头问:“那,不知前辈在此地有何贵干?”
  什么贵干,贵干是什么干?我只知道水果干。四傻子转念一想,对方这么问,也许是想试探自己也未可知,可不能露了怯,当下假装愠怒:“你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屁话!说正经话!”
  阿卢被他一喝,吓了一跳。心想,我说的是正经雅言官话,怎么到这人嘴里成了,成了那什么话?如何不正经了?但想到前辈高人脾气古怪也属正常,况且他还救了自己一命,当下也咳嗽一声:“呃,晚辈想,想知道前辈在这里干什么?”他眉头紧皱,觉得这么说话甚是别扭。
  四傻子猛地一拍大腿,喝他:“我老人家在这里做什么,他妈的,是你小子问的?”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他除了在家里和老勺把子没大没小之外,从没和旁人这么说过话,此外,自从成了徭役,更是备受欺凌虐待,哪还敢这么嚣张?
  阿卢头低得更低,连声说是。
  两人一坐一鞠,就这么安静了片刻。
  四傻子瞅着俯身不动的阿卢,心跳有些加速,这家伙不会是识破了自己?得再说点什么诈他一诈,当下沉声说:“你一直撅着个屁股给谁看?难道是恨那些火烧透了你衣服,才让它们看臭屁股报复?”
  阿卢脸上更红,但心里却也松了口气。他之所以一直俯身,是怕未经前辈允许而起身会触怒了他。此刻他心里明白,自己的这条性命实际是握于眼前此人之手。
  四傻子瞧着阿卢红着脸直起腰来,稍稍放心:“你在这干什么?”
  阿卢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他有些心慌,躲过了阿卢的眼神。难道问了不该问的话?
  “前辈不是术士?”
  四傻子不置可否,其实是心虚。他根本就不知道“树柿”是什么,难道是柿子树?人怎么可能是柿子树?
  阿卢更加心惊,眼前人不是术士,怎么会有这么强横的宝器?若他是术士,那恐怕也与师父一样是在为皇帝追杀术士,这样的话,可就糟了。想到这里,他望了一眼大厅方向,不知道兄长现今如何了。
  “那前辈是方士?”
  四傻子仍然不置可否,刚才一个“树柿”还弄不明白呢,怎么又来一个“方柿”?四傻子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望着阿卢,这人是不是傻了?柿子有方的吗?人怎么会是柿子。
  看见四傻子的眼神,阿卢大惊失色。这种眼神,自己以前只见过一次。那是自己第一次去询问师父修法术的关键的时候,师父就这样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告诉自己一句听不懂的话“规矩而不规矩”。
  四傻子看见阿卢吃惊的表情,越发笃定眼前这人是真傻子,而不是像自己只是叫傻子。否则,自己那样看他一眼,怎么就像是揪下他的底裤那样害怕呢?
  四傻子玩味的表情被阿卢看在眼里,方士,不置可否;术士,不置可否。难道这世上还有超出二者的修行者存在?非方非术,亦方亦术。规矩而不规矩,不规矩而规矩。方术之分是规矩,方术之间无规矩,何为规矩?何为不规矩?何为方?何为术?
  阿卢头脑中仿佛闪过一道惊天霹雳,将他数十年修行的经验规则尽数轰得稀碎。他猛地仰天,看着头顶那滚滚黑烟,熊熊大火,玉冠滑落,披头散发,状似疯狂。
  这一举动惊得四傻子向后倒坐数尺。
  突然,阿卢仰天大笑。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所修所学,都不是正法正道。正法无法,真正的规矩从来都不是人定的。法术势,变穷通。规矩而不规矩,自己一直拘泥于小道小法,却忽视了无言的法。天地自然,风霜雨雪,无不是法!有信,有变,有通!
  阿卢回过身来,向着四傻子一跪,连磕四个响头:“多谢前辈指教,解答我心中疑惑!多谢前辈教我!多谢前辈教我!”说到最后,声音竟然哽咽起来。
  看他这样,倒是四傻子觉得不好意思了,不由起身扶起了他,嚅嗫说:“我,我姓刘,叫四傻子,才十二岁。刚才说比你年纪大,是想占你便宜,骗你的。”
  阿卢抹了抹眼泪,顿觉心中开阔,方寸轻盈。此刻听四傻子这么说,不但不相信他的话,反而心里更加崇敬这位前辈。当即向他点头致意:“晚辈深知前辈之意,前辈为晚辈解惑,是为晚辈证道。此举难免有违天和,欺盗天功,因而才这么说的。此事,晚辈绝不向第二人提及,只心中崇敬前辈。”
  四傻子头大如斗,愣在那里。
  阿卢以为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又解释一遍:“晚辈知道前辈的意思,晚辈绝对不会对其他人说起这件事,只在心里尊敬前辈。”
  四傻子挠挠头,看着阿卢诚恳的眼神,摆摆手:“随你便吧!”撅起嘴来又坐了回去,怎么还有这么傻的人,说假话坚信不疑,说真话倒不信!
  阿卢恭恭敬敬地侍立在四傻子一侧,如执师礼。
  二人头顶的黄玉光芒流转,仿佛大为高兴。
  四傻子瞥了阿卢一眼,觉得这人迂腐无趣:“你站那不累吗?坐下来坐会吧!”
  阿卢毕恭毕敬地说:“为前辈侍立左右,固所愿也,不累!”
  四傻子眼珠一转,既然他喜欢拍我马屁,对我深信不疑,不如将计就计:“好了,我老人家承认,你刚才说对了。我确实是怕,那什么‘有为天河,欺倒天宫’,这样好了,咱们就假装我是十二岁的小孩,你呢,就当我是十二岁的小孩,好不好?”
  起初阿卢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道家修行之法。有一项叫做“专气致柔,能婴儿乎”。眼前这前辈必是修道术之人,因孩童心虑纯一,固保真玄,所以他才要扮作十二岁的孩童。想到此节,阿卢心中不由大大称妙:“前辈当真是大修行,大神通!”
  四傻子不明白自己说假扮小孩怎么就大修为了?大神童倒是勉强可以接受的!当下也不管他放的什么屁话,拍拍身旁的土地:“坐这来,既然我是十二岁,不,既然我是要假扮十二岁孩子,你就不能那样站着。你要像和一个十二岁孩子聊天那样和我老人家聊天。”
  阿卢一愣,他从来没和十二岁孩子聊过天,不知道该怎么聊。但随即想到这前辈见识匪浅,想必一切都由他就好。点点头,坐了过去:“一切都听前辈的。”
  良久,二人静静坐在那,听四周火烧熊熊,木炭噼啪。
  四傻子挠挠头,这人真的是个傻子!他开口问:“你到底是干啥的?来这里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刚才‘咻’地一下你怎么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阿卢怔怔地看了四傻子良久,不禁惊叹前辈道行高深,不过静坐片刻便进入了孩童的赤子状态。他斟酌片刻,努力适应前辈的身份:“我叫阿卢,我哥哥叫阿甘……”
  “怎么又牵扯出你哥哥了?”
  阿卢看他一眼,并不因被他打断而有丝毫不快:“我与哥哥是孪生兄弟,从小形影不离。”他眼神黯淡,轻轻一叹,“哥哥惊才绝艳,许多术术一点就通,修行处更是比我聪慧百倍。”
  “树树是什么树?”
  阿卢目露惊讶,更多的是惊佩,不想前辈真的将一切全都忘却,回归纯真赤子的状态了:“术术是一种术。”他怕四傻子还听不懂,斟酌一下,解释说,“说白了术术就是一种技术,不是树木。”
  “哦,你早说嘛!早说我就懂了,和套兔子偷东西一回事。”
  阿卢微微皱眉,虽觉前辈所举例子有些不妥,但倒大致差似,点点头:“也差不多。但是术术要比这些还难掌握,也更神奇。术术用得好的人,一瞬可奔数十里地,飞天下海不在话下,通神炼鬼,驱兽驭物,或可长生不死。”
  “这么厉害?”四傻子忽然想起那个红发人,“我倒是见过翻江倒海的。”
  阿卢点点头:“翻江倒海的术阵,范围至少有几十里,能修到这种修为,已可炼鬼通神,驱兽驭物。我只见过一个人,红发红眼珠,那日师父与他从咸阳城一路斗到了若水。”
  四傻子心里一惊,原来是和他们打过以后才来长江捣乱,又接着问:“你见过长生不老的吗?”
  阿卢摇摇头:“也许我师父可以。”说到师父,他神色有些悲凉。何以至此?非得亲手灭掉自己的徒弟?
  “你师父相当厉害了?”
  阿卢环顾四下火焰,伸手一指:“这些火不是寻常火。这么说吧!这些火起初是别人纵的,后来经我师父炼化,成了纯阳之火,每一丛火都有灵性。人入其中,不但脱身不得,就连精气魂魄也会全部被蒸干。”
  四傻子撇撇嘴:“也不过如此!”
  阿卢点点头:“那是自然,与前辈相比,自是不在话下。”
  这马屁拍得四傻子极是受用,他甚至都觉得即使与他师父对阵,也能凭借神玉将他打败。殊不知,这天智玉本身就具有避火的属性,而自己本事连人家一只小指头都比不上。
  “与术士相对的,有一种专门钻研修仙炼药的士人,就是方士。他们有的也修行,但大多是靠外在神草仙药来精炼气血躯体。堪舆风水、算命观星的也有。更有甚者,还研究木石机关,倒也殊为神奇。”
  四傻子听到木石机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木石鸡冠?用木头和石头做成的鸡冠子吗?”
  阿卢不由笑了,竟渐渐适应了四傻子孩童的身份,甚至觉得他有些亲切:“不是木石鸡冠子,是用木石做的会行动的人儿、物件,兵器等等。以前墨家有个人还造出了一只会飞的木鸟呢!”
  “木鸟?还会飞?”四傻子瞪大了眼睛,感觉眼前的阿卢给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又新奇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