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万
……
人总是在成长的。
日积月累的年岁增长？
日积月累的人生阅历？
日积月累的心底压力？
日积月累的人际关系？
日积月累的环境变幻？
或者
日积月累的欲望。
有太多太多的因素会让人变化。那些夸你，这么久没见，还是像以前一样。绝对是客套话，当然，你也可以认为绝对是谎话。
没有人是不变的，只是在于，你知道，或者不知道。
所以记忆是美好的，因为记忆中的美好，是不会变的。
不论多少次，回首，不论多少次，忆起，它们都在那里，不争，不易，不变。
时间易弄，物是人非。
……
生物钟这个东西，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它常常比你手机闹铃还管用。
手机闹铃还能关。生物钟这玩意儿，你真找不到它按钮在哪。
睡前想着，不用早起，早起也没办法好好做饭菜的少女。
摁开厨房昏暗的白炽灯。
用完好的手，取出小铝锅，在装米的塑料箱子里，用小碗舀了一碗米，再在洗菜池的水龙头里，用清水淘了一次米。
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倒掉淘米水，再把铝锅放在燃气灶上，用塑料瓢在水龙头里来回接了四次。少女，冷淡的看了看水达到了足够的标准。就放下还有少半瓢水的塑料瓢。
拧开燃气开关，打开火，盖上锅盖。
少女，就把昨晚剩下的空心菜，挑了几颗，丢掉黄叶子，老叶子。摘下嫩叶子，用塑料瓢里的水，一片一片清洗干净。
之后慢慢的把嫩叶和菜干分开。途中，搅了几次锅里熬着的饭。
菜叶洗干净后，用小刀切细备用。
菜干捏破后，用在刚刚在酸菜坛子里捞泡菜的时候，顺带舀出来的一些泡菜水泡好。
等这一切缓慢的做完后，就把切碎的菜叶倒进翻腾不休的锅里。之后关小火。
做完后，少女靠在破旧的窗台边，看着渐渐升起的红彤彤的太阳。看得很仔细，直到似乎是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眼泪一滴滴的划落眼角。
但是很快，刚划落眼角的泪水，就被少女用手捂净。转身就回了厨房。
厨房里的熬着的稀饭，加了少量的盐，就算熬好了。
少女就着泡菜，几口吃掉两碗稀饭。把碗洗干净放好，并且收拾好厨房后。少女回到卧室，找了找，才喃喃自语道
“昨天好像没有背书包回来。”
自言自语完后，少女换上备用校服。换好衣服走出来时看了一眼，在客厅沙发上睡着的那人。头也不回就就出门了。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少女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以今天的速度，走路去上学，多半会迟到。
犹豫不决半晌，最终还是走到不常到达的公交车站台。乖巧的等着公交车。
公交车站台后面就是一排小吃店，早餐店。
雾气弥漫的蒸笼，嗡嗡作响的大风扇，络绎不绝的早餐人群。构成了一幕热闹的，鲜活的都市早景。
少女看了一眼，店名刘氏冒节子米粉的店铺。
这家店铺是老字号了。两年前，少女在这家店铺打过零工。也有幸的免费的吃过这家店铺的米粉。
她还记得，总体来说，米粉的味道一般，中规中矩。而特色冒节子，那就绝品了。
一口下去，汤汁入口……
少女，咽了咽口水，就上了公交车。在投币箱里投了两张一块钱的纸币。
2块钱，够她买一顿菜钱了。
少女小心的保护好绑着绷带的右手，好在，车上人并不多。宽阔的公交车里，还有几个空位。
少女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脑袋靠着车身，出神的望着马路上的车辆，行人。额前的刘海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少女也没有了心情好好打理一下。毕竟，今天早上，她连妆都没有化。头发，也简单随意的束了一束低马尾。
盯着窗外发愣。却也屏蔽不了耳边传来后座的两个女声。
“快看，那个女生就是我昨天听说盛泽说的，他们班上昨天自杀的那个女生。”一个纤细的温柔的女声说着一个耳朵听来的事实。
“自杀？？什么情况？”一个清脆的女生惊奇道
“我听盛泽说，好像是被她男朋友发现她在外面做那种事情吧？”纤细的温柔的女声，小声的说道
“什么事情？她有男朋友啊？好羡慕，我还没有交过男朋友呢！”清脆女声随口好奇的答应着
“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能让男朋友发现的事情，能有什么事情。”纤细的温柔的女声八卦的的说着
“啊？哦。不会是那种事吧？啊，到站了，快下车，一会说。”清脆的女声，好奇的，八卦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之后随着车门打开，车门关闭的声音渐渐消失。
少女皱着眉头微微的叹了口气。因为，虽然八卦的女声离开了。却多了很多意义不明的注视和低声嘟哝……
很多事情，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你发现，你的解释和事情的事实，会很苍白和……并不重要。
来到学校时，和穿着同样校服的同学一起慢慢走近学校。
只是，大多数同学，都背着各种不同的书包，几十块的，几百块的，几千块的，几万块的。
少女只有手上缠着绷带。和冷漠的表情。
一路上，少女又一次做到了，以前小时候，也或者说，就是两三年前初中时所希望的——成为全校的焦点。
第一次是高一上学期期末全市统考考了全市第一。那时后，她也冷漠的表情，冷漠的被校长邀请走上主席台，冷漠的一字不差的读完演讲稿，再冷漠的下去。
这一次，冷漠的脸上，更加的苍白。也知不道是失血过多，还是……
少女，伴随着一路的低声的高声的故意的嘀咕中。来到了熟悉教室。
教室瞬间清静了下来。只是和外面的嘀咕，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少女面无表情的走回自己熟悉的座位。
好在，整个班级32人，单竖4竖8人。
所以，少女也没有同桌这种东西。哦，少女也没有朋友这种东西。
朋友这种东西要去经营的。经营需要时间。可惜，少女没有多余的时间。
清静了一小会的教室，渐渐的又恢复了生气。
大大小小的嘀嘀咕咕的说话声，桌子板凳的挪动声，进出教室的走动声，和一个尖细的女孩的说话声
“我们的学霸校花今天怎么这么不开心的样子啊？啊！我想起来了，你每天都是不开心的样子哦。对不起对不起哟。”
尖细的声音出自一个青春靓丽的漂亮的女孩，飞扬的脸上，带着算不上恶毒的笑脸。
少女皱着眉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女孩和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孩，哦，或者说两个根本。
“带着你的跟班有多远走多远。虽然我右手受伤了，可能打不赢你。但是你要想好，我伤好后的报复。”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也都并没有掩饰的样子。所以，教室里和教师窗外来看热闹的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同学们，都安静了几个分贝。
漂亮女孩呵呵一笑，看着脸色由苍白，转为粉白色的少女，上前两步道
“你报复我呗。谁不知道你做那些工作，能认识很多厉——害的人。”
漂亮的女孩，漂亮的脸蛋上露出让人生厌的漂亮的笑容，接着像是好奇的道
“你在那些地方工作一晚上能拿多少钱啊？听说学生妹很吃香啊？说说呗。”
少女目光定定的看着漂亮的女孩的眼睛，看得漂亮的女孩移开视线。少女才扫了一眼，同样靠在教室窗口，被簇拥着的前男朋友。嘁了一声，露出一个笑容，平淡的开口道
“你好奇的话，晚上我可以带你去。只是会很累。每天晚上从10点到凌晨1点。三个小时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你要去吗？”
嗡的一声，教室和窗外的学生们炸开了锅。
各种臆测的真相，漫天飞舞。
漂亮的女孩，被少女简单的直白的话，答得愣了愣神。她想要少女羞恼，愤怒，大哭，大闹。而不是平铺直叙的邀请自己。
漂亮的女孩，看着少女清澈的，透明的眼睛。虽然这双眼睛布着不少已经消退不了的血丝。但是，依然，清澈而透明。
“你自己去吧！我才不会去那些地方！哼！”
漂亮的女孩，昂着脑袋，散发出一个翻身的底层人员，突然上位了一般的傲气。转身回了座位。
教室里嗡嗡声不绝，教室外越来越多的嗡嗡声不绝。
少女只是摸出可能是昨天下午或者晚自习发放在课桌上的试卷。看了一眼上面被不知道是谁，但是肯定不止一个人的污秽涂鸦。无所谓的用左手拿起笔一道一道的开始做了起来。
这时，吵闹的嗡嗡声，突然小了好几分。
一个高大的黑影，挡住了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让做着题的少女，皱了皱眉。少女很爱惜眼睛的，因为她觉得近视会影响她学习。
少女头都不抬的道
“不管你是谁，要做什么事，等我做完试卷再说。”
“呵，你还是这个学校第一个用这么不客气的口吻对我说话的。”说话的人是一个低沉的男声。虽然稚嫩，却有说不上来的稳重。
少女依然没有抬头的道
“你一个高二的校霸，跑我们高一来挡一个低学年后辈的做试卷的光，有意思吗？”
“呵呵，本来没有意思，但是听到你刚刚说的工作三个小时，没多少休息时间，我就觉得有意思了。”低沉的男声，随着黑影的移动来到了少女的侧后方，也腾开了位置，让阳光照亮了少女的课桌。
少女见没人挡着光。也就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因为男声来了后，低下去的嘀咕声，渐渐有回涨的架势。
男声，咳了一声，嘀咕声又淡了下去，就像专门为男声耍帅彩排过一般。
“你既然不想和我说话，那我说一个你可能想和我说话的问题吧。”
低沉的男声，轻笑一声，接着道
“我想约你一晚上，你看需要多少钱。”
嗡——哇——
整个教室和窗外都炸开了锅！
做着时间的少女，差点把握着的钢笔捏断。
冷漠的脸上，浮上羞怒的嫣红。但是很快，少女回头看着坐在她后面同学的桌子上的黑影，那是一个高大的男生。
高二6班，付余华。一个土气的名字，一个建国战争军三代的男孩。若是要打上这人的标签：恶霸，强势，胡作非为，天才。
从道听途说的初中时代，就是一个打架王，逃课，玩游戏，吸烟，喝酒。可是，依然学习成绩傲人。学校拿他没有办法。家庭又是放养护短原则。听说，他只有两种情况下会被家里长辈收拾。那就是成绩不好的时候和打架打输了的时候。
但是，少女看着和她对视半分钟依然玩味的没有退让的男孩。这个人，从来有没听说过，调戏女同学和交女朋友这种事啊？
“为什么？”
少女避开眼神后，不解的问。
男孩，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道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
少女愣愣的看着缠着绷带的右手，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各样的事实，感受着像是布满自己全身的视线。
嗤笑一声道
“三万。”
嗡——
“成交！”
哇……………………
看热闹的人群的惊呼声差点掀翻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