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见!

  午夜时分,楚知南将当铺屋檐上的白纸灯笼点亮。
  一夜时间,他都待在惊门空间内制作面皮。
  早九点,来电铃声将楚知南惊醒,是许志强打来的,说要交易。
  骑着小电驴前往市区,楚知南先去书店逛了一圈,然后赶往目的地。
  ……
  玫瑰天堂西餐厅。
  “锤先生,恭候多时。”许志强笑的像是花儿。
  “东西都带来了吗?”楚知南开门见山。
  许志强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卷画,递给楚知南,道:“齐白石老先生的著作,市场价在百万左右。”
  楚知南不放心的扫了一圈。
  “锤先生,请放心,这里没有监控。”许志强善意提醒道。
  “那就好!”
  楚知南淡淡一笑,接过画卷,然后将手中背包扔在了桌上,“证据都在里面,好自为之。”
  目送楚知南远去,许志强鄙夷一笑,随即打开背包。
  背包里,有几本书!
  “陈二狗的妖孽人生,圣墟,龙族,大龟甲师,赘婿,苏落找妈妈……!”
  许志强面色铁青,失去理智的他,将几本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踏,临了,还吐了一口唾沫。
  用百万名画换几本网络,这笔买卖,相当不亏!
  ……
  心情美滋滋的楚知南,骑着小电驴来到市中心医院,他约了韩长婴在这里见面。
  住院部,307房外,韩长婴坐在长椅上沉思。
  “王橄心的情况怎么样?!”楚知南问道。
  韩长婴声音沙哑道:“上面很重视这起案件,证据已经收集完毕,接下来一周,心理医生会对王橄心进行心理治疗。”
  “一周后,心理医生会评估王橄心能不能出庭作证。”
  “如果可以,我们会将案件移交检察院审查。”
  楚知南点头,将手中画卷交给韩长婴,“这幅画,价值百万左右。”
  “什么意思?”韩长婴疑惑。
  “还记得王紫薇奶奶说过的那些话吗?!”
  “王橄心,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这些钱,就当做她的治疗费吧。”楚知南道。
  韩长婴道:“对,你不说我都忘了。”
  “医生跟我讲,王橄心的心脏病已经没有大碍了。”
  楚知南面色一怔,“怎么说?”
  “医生说,她的心脏病被治疗过,以后只要不经受大的刺激,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韩长婴解释道。
  “原来如此!”
  楚知南微笑,他终于明白,傅泷给王紫薇奶奶的那些钱,去了何处。
  韩长婴说,这段时间,王橄心会一直待在医院,等案件完结后,她会将女孩送往福利机构,接受国家免费教育。
  这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韩长婴也告知了楚知南,傅泷老婆的近况。
  没有在浪费时间,他离开医院。
  刚刚骑上小电驴,楚知南便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
  距医院大门二十多米外的一处树荫下,一男一女正在激烈争吵着。
  竟是赵文燕和张勤!
  男人的直觉告诉楚知南,这两人身上,有古怪。
  摇摇头,懒得搭理,楚知南发动小电驴,绝尘而去。
  ……
  早十一点,乌衣市精神卫生医院。
  树荫下,楚知南和闫翠萍的主治医生站在一起,看向前方。
  前方草坪上,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坐在轮椅上,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这个女人在十二年前,因为傅泷的原因,多次对叶小草施暴。
  大约九年前,闫翠萍精神出现了严重问题,被傅泷强行送到这里。
  可怜的女人,只有五十多斤,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完全皮包骨头。
  一头稀疏长发,枯黄如野草,由于双腿肌肉极度萎缩,三年前,闫翠萍坐上了轮椅。
  “病人患有重度被迫害妄想症。”
  “她一直坚信,有个小女孩在跟着她,往她的饭菜里、水里投毒。”
  “为了保证她的身体状况,我们每次都会给她注射镇静剂,让她昏迷,然后喂她流食。”医生道。
  “谢谢!”
  道了一声谢,目送医生远去后,楚知南来到闫翠萍身边。
  近距离看去,这女人像极了一具干蔫的尸体。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
  她反复在重复这句话,精神高度集中,濒临崩溃边缘。
  医生说,总有一天,镇静剂会失效,不肯进食的闫翠萍,会在极度恐惧与饥饿中痛苦死去。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还记得她的泪水,和你放肆的笑声吗?”楚知南看着闫翠萍。
  女人机械般呢喃着,“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
  下午五点,楚知南来到双桥镇。
  站在拱桥上,他望向百米外的废弃小院。
  古柳郁郁葱葱,一袭黑色寿衣挂在树梢上,随风飘舞。
  “一切都过去了!”
  “还有……谢谢你!”
  在楚知南的注视下,寿衣被大风刮起,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叮铃铃!”
  来电铃声惊扰了静怡环境,楚知南取出手机看了一眼,韩长婴打过来的。
  “我查到了,给你短信。”
  “好!”
  挂断通话不过三十秒,韩长婴的短信息便发了过来。
  看了一眼地址,楚知南骑上小电驴,快速离去。
  ……
  十二年前,湘西福利学校安保人员发现叶小草腐烂尸体。
  由于找不到线索,破不了案,警局只好将尸体移交殡仪馆,由殡仪馆来负责安葬。
  傍晚六点。
  武陵山高七百丈,漫山都是郁郁苍苍的松柏树。
  坐在一块无相墓碑前,楚知南大口大口吸烟。
  “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和姐姐采棉花,姐姐采了两斤半,弟弟采了一朵花,姐姐得了大红花,我只得了布娃娃……!”
  回头,看向孤零零的墓碑,楚知南喃喃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起身,楚知南向着山下走去。
  有初秋的风儿吹过,树叶沙沙。
  “没关系!”
  一句轻轻的,柔柔的缥缈声音,传入楚知南耳中,他猛地回头。
  有树叶,被风卷起,好像在天空中编织出一张人脸。
  楚知南笑了,“再见!”
  那个声音,也说了一句,“再见!”
  风儿裹挟着树叶,去了远方的天国。
  她等他的道歉,等了足足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