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十章 夜袭

  要是真的可以,她还是愿意待在望州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愿意就真的可以实现的,这个京城她是注定的非回不可。她烦闷的打开左边的小窗户,望着外面,端止轩站在船头,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江隐玉的确有些心疼这个玩伴,她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很孤单,从小到大,要说二人之间没有丁点感情那是不可能。
  当初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个李代桃僵的小将军,两个瘦小无助的孩子,被扔进刀山火海,九死一生的修罗山,他们就是亦敌亦友的这样扶持对方,陪伴对方长大的。江隐玉心疼他,也心疼自己。但是她心中却又有一条很明确的分界线在心中,这个人是大端的皇子。而皇家,是她最不愿意,也最不想接触的地方。
  “呼!”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郁闷当头,她盯着远处漆黑如墨的湖水,外面丝竹之声不绝入耳,吵吵嚷嚷的,左手烦闷的捏起拳头,其中可见细长的青筋。深呼吸,冷静,就算这里是二皇子的势力范围,也没关系,二皇子和端止轩不是同一人,可是一想到端莫行是端止轩的孪生哥哥,她就有些失控。
  当今大端虽已立太子,但是太子只要一日不登基,未来究竟谁是大端的新皇?尚未可知,中间变数太多了,皇后及其外戚家族势力庞大,权倾半个朝野,而当今太子和皇后的势力想必,则是小巫见大巫,有些难看。她这些虽然一直都待在偏远的望州,但并不代表她一定都不清楚皇城的势力。她虽身处望州,但未雨绸缪,皇城的势力,宛如深扎在土壤中的千年古树的,黑暗的地下是盘根错节,虬枝盘旋。
  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她乱七八糟的思绪,她抬头,是低矮的横梁,这横梁勉强的撑起自己所在的房间。那声音,不是端止轩回房间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侧耳细听,不止一个人。迅速的侧靠在窗户边,房间内没有蜡烛,左手快速的将推开的窗户放下,只留下一条线的缝隙。
  右臂依旧隐隐作痛,自上次遇袭后,右臂暂时如同废了,里面的什么受伤后,吃了神药,完全是唬人的。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右臂现在依旧提不动,就像是麻筋被人挑开了,整个右臂虚弱无力。虽然有端止轩的回香丹,那是治疗内伤的。可自己这内伤、外伤的,她估摸了一下,至少得两个半月。
  屋顶上响起脚步声,黑影迅速的从窗户外闪过,一双嗜血的狼眸躲在黑暗中暗暗观察。这种情况下,她不需要担心端止轩,相反还是自己,从脚步声判断至少有六个人。也不知道那六个人势力怎么样?
  缓缓地从胸间掏出一把银色的小匕首,左手向下握住,隐藏在自己的袖口中。再次透过缝隙看着船头,端止轩不见了。脚步声停下来,那个地方,看来那些黑衣人的目标——箱子。
  嘭!夜空中忽然绽放出亮丽的烟花,红、紫、黄……冲天而起,转瞬即逝,她踮起脚步从床上拿起软乎乎的枕头,朝门口无声的走去。离着门口大约有三步左右。
  门毫不客气的被人踹开,她迅速地扔过枕头,一刀银色的亮光将枕头劈成两半,白色的棉花在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下来。她弓着身子迅速出击,左手中的匕首迅速地划过,粘上血迹,右脚毫不犹豫的给了另外黑衣人一肚子。
  黑衣人连同门被踢出去,不给他们迅速喘息的机会,冲出去,左右两边的杀气,扑面而来,她弯腰,身子腾在空中,两脚架在黑衣人的肩头,匕首毫不犹豫的朝两人的脖颈出划过去。
  那两个黑衣人也不是白痴,手中明晃晃的刀,直接杀过去,又有两个黑衣人冲上来,速度之快,她两脚扫过黑衣一人,因为反震,被迫退回房间中。肋骨一阵剧痛,倒吸凉气。
  她现在的身体本来就不适合应战,她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右边的肋骨,咬着泛白的嘴唇,头顶冒出细密的汗珠。黑衣人盯着站在门口的江隐玉,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四人毫不留情的攻击。
  江隐玉只能被迫防御,要是一对二的话,她有七成的把握,只可惜现在是一对四,倘若是自己全盛时期,一打七都不是问题,只可惜现在的战斗力不足四成。
  四人猛烈地攻击轮番而至,她节节后退,不自觉见,竟然被逼到一个墙角,脚后跟抵着墙根。一刀劈来,她仓皇躲过,衣服被刀劈开。好险啊!来不及多想,又是一刀。她咬牙。
  房间中一道银光,围攻江隐玉的黑衣人,背后一凉。糟糕,甚至来不及多想,后脖颈一阵巨疼,他们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脖子,来不及回头,倒在地上。江隐玉看着来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双杏眼,卸下了防备,“你来迟了。”她勉强的站起来,揉着自己的右臂,深吸一口气,肋骨是真的疼,刚刚一定是打斗中无意撞伤了。现在可谓是伤上加伤。
  端止轩看着颇有些狼狈的她,好在都只是衣服挂彩了,人倒是没事。他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和江隐玉相比,他要面对的可不只是四个人了,而是她的二倍,还多一个人。他这次是下了死手,刚刚结束完,就匆匆赶过来,看见江隐玉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从怀中急急忙忙的拿出回香丹,对于这等疗伤的圣物,江隐玉向来都是来者不拒。一股暖流入肚,身体的疼痛暂时缓了许多,端止轩上前扶着她。“等等。”说着,江隐玉蹲下身来,一口咬着自己的嘴唇。
  刚刚蹲下来,又牵扯到自己的伤口了。不愿意在端止轩面前示弱,只能自己将疼痛咽下肚,一句都不说。“火”。端止轩从怀中,将火竹拿出来,微小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江隐玉扯开黑衣人的面纱,不认识。
  下一秒,用自己削铁如泥的宝刀划开其中一人的夜行衣,那后背上面有几跳长疤,粗短不一。“耳朵上面。”端止轩忽然说道。江隐玉拿着火苗,两人看见耳廓上有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的纹身,那纹身极小,一个黑色的圆,圆圈内,是密密的花纹。极其复杂纹路,两人都未曾见过。
  “这是?”江隐玉说着,看着端止轩,只见他将每一个尸体的左耳仔细查看。
  “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花纹。”说着,他看向江隐玉。
  “这些人和之前的人都是同一拨来路,这倒是有趣。刺杀三皇子和少帅,可就是要冒着被杀头的死罪;又偷袭洛阳行商,对□□势在必行,这倒是有趣啊!”江隐玉摸着自己的下巴,端止轩拦着她眼中冒出奇异的光彩。“还未回到京城,就遇上风波。”她无奈的摇头。
  “出去看看,其他船上,应该也有这些人潜入进去了。”端止轩站起身,江隐玉扶着自己的右臂,跟在她的后面。灯会的欢闹声遮住了暗流汹涌的暗杀之声,两人走出去,走出房间,下入一个矮小的暗室,里面放着三个小箱子。箱子上的封条依旧完好无损。
  江隐玉走过去,倒是不用担心,端止轩现在守在她的身边,不用说,这船上其他的人肯定已经被他解决掉了。这血腥味儿,她摇摇头,就算是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太习惯血腥味,那味道太重,甚至有些恶心。“这洛家小姐,倒还是挺聪明的。”
  端止轩走过去,看着摆放着的三个小箱子,平淡无奇,就是普通的木箱。他看着江隐玉,“□□。”她缓缓地说道。“那洛家小妞聪明,把□□放在这条小船里。”
  江隐玉的嗅觉一向都很灵敏,就和狗一样,这个端止轩倒是知道的。“这三个箱子里面都是□□?”
  江隐玉点点头,“那些人怕是不会想到这么贵重的□□,竟然只有三个镖师看守。所以派的人也不多。”“而且还有个江湖榜前十的高手在,那丫头,还是有点聪明和见地,还顺带利用你,成为第四个,也是整个洛阳行商现在最强的镖师。”
  端止轩倒是没有露出被人利用的不悦表情。“三箱□□,是用来做什么的?”他有些困惑。
  “你也不知道?”这回轮到江隐玉困惑了,原本以为端止轩知道□□的用处,但现在看来,他也不清楚。
  “算了,我们现在还是先保证这□□不会被有心之人劫走。至于□□的用途,回京再说,有武府司的官印在,朝廷一定是知道的。现在估计那边已经打开花了。怎么不见那三个镖师呢?”江隐玉忽然有些纳闷的问道,这船上那么大的动静,那三个人就算是睡得和死猪一样,也应该惊醒了啊!
  “洛阳行商里面有内奸?”端止轩侧身靠在墙壁上,垂下眼皮,一双凤眼微微透露出些许的疲惫。这种表情,跟随他四年的副将都未曾见过,而他只会在江隐玉面前流露出来。
  “是受伤了吗?”江隐玉忽略他说的话,踮起脚,身手替他理开碎发,抚摸着他的额头。额头的温度有些低,“你发烧了?”端止轩点点头,并没有打开她的手。
  “当时你是不是也受伤了?”端止轩的和她被扔在修罗山的那几年,身体强状如虎狼,铜筋铁骨一般,是极少容易生病的,就是发烧都是极少的。江隐玉沉着脸,除非是爆炸的时候端止轩也被伤到了。“你怎么不说?”她微微有些恼怒。
  “除了回香丹,还带了什么药?”说着,就要去他怀里搜,结果双手被人擒住。端止轩虽然发烧了,依旧力大无穷。
  “没有,临时时比较匆忙,只带了回香丹。我休息一会就好。”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我?”
  “是啊!”
  “是想看我被你押解回京的狼狈样吧!”她出言讽刺,夜色太黑,江隐玉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