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的是有事在身

  房间里,一张精美的朱红软榻上夹裹着青浅色调的纱帐,与周围破败地环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祈佑压低了动静,在软榻边探头探脑地望着纱幔中的身形,心里就有些犯愁:看这一动不动的样子,该是还没醒?叫,还是不叫,这是一个问题?
  他纠结了半晌,还是往纱帐里望了望后,轻手轻脚地又凑近了软榻几分:
  “二爷!不早了,二爷!术大人都回来了,二爷!”
  软榻上的人微微动弹着,不满地哼唧声就传了出来:
  “滚!回!回!回!他回,与老子何干!?”
  祈佑知道他这是醒了,惯常地往后退了几步,声音就拔高了起来:
  “二爷!是术大人回来了!”,他加重语调就又重复了一声,“术大人!”
  他话音落着,不满的哼唧声就戛然而止了。祈佑看着软榻的人又一动不动了,呼吸也跟着又紧张了起来,等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又听得自家主子不满的声音:
  “滚!烦死人!”
  祈佑微微瘪了瘪嘴,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沉声抱拳告退了:
  “二爷,属下同祈诺在门口候着!”
  说完,他抬头又看了看软榻上的人才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门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过后,布满浮尘气息的房间静了下来,隐隐约约地,一道呼吸声越发加重了起来,蜷腿缩在软榻里的男人微微动了动,一道得逞的轻笑声在空旷的房间响起,一霎间又消散了。那浓密的睫毛颤动着,一双摄人的丹凤眼迷蒙地睁开了几分,就又缓缓合上了眼帘。
  祁诺见祁佑出来,快步凑近他,视线就又警惕地盯上了院门外小声嘀咕了起来:
  “那边?”
  祁佑察觉到不对,往院门外看去,就只觉后背发凉,心里莫名发毛,一种被人盯视的压迫感瞬间就席卷了全身。他有些生硬地转回了脑袋,见祁诺还在盯着,他步子动着就挡住了祁诺的视线,低声告诫上了他:
  “别看了!不是咱们动的了的!咱们护着二爷就好!不过”,说着,他又扫了一眼院门外,转头就看向了苍术的茅草屋,“这么赤裸裸的?哪儿来的自大蠢货!不知道这院子里是谁?”
  祁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转头看了眼院门外,这才松懈了些:
  “二爷醒了吗?”
  祁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叹了一口气:
  “下次该轮你了!我提前警告你,别给我赖账!”
  祁诺有些心虚地就挠了挠鼻子:
  “哎呀!好说!好说!”
  “啊!”
  “啊!救命啊!”,软榻上,苍阑手脚并用地胡乱扒扯着纱帐往软榻下蹿,“救命啊!不要人活了啊!救命”
  祁佑和祁诺听到里面的呼喊声,顿时神情一紧地踹开门赶忙冲了进去:
  “二爷!”
  “二爷!”
  两人刚冲进房间,还没看清个什么状况,就只见自家主子顶着一头纱帐,鬼喊鬼叫地挥舞着胳膊朝两人冲了过来:
  “啊!不活了!不活了!不让人活了啊!”
  两人错愕着,就被苍阑一把一个地推搡在了一边:
  “哎呦!我的爷啊!你又闹什么!?”
  “二爷!”
  苍阑鬼叫着冲出了房间,朝着苍术的方向奔过去,就又一把扒开了闻声而来的焚玉和焚心:
  “一边去!大哥呢!我大哥呢!大哥!你看看!你给我过来看看!看看!看看这胳膊给我咬的!你说说这什么鬼地方啊!啊!”
  房间里,苍术眉头紧锁着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那声“大哥”响起,他抬起修长的右手按上发紧的太阳穴,脸色就越发黑沉了:
  “非要来找死?!”
  苍阑一把推来了摇摇欲坠的房门,狡黠的眼睛快速把房间扫了一圈,手上扒扯着头上的纱帐就往苍术那儿奔了过去:
  “大哥!你看看我这儿!”,缠在他头上的纱帐可算是被他一把扯了下来,他扒拉着自己一袭华贵的红色锦衣叫唤地更是起劲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胳膊上,腿上,还有这脸上!这什么鬼地方,鬼蚊子啊!也见不着影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给我咬了这么多包!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还有帐子呢!”,说着,他就抬脚又把脚边的帐子使劲踢了踢,“有屁用!啊!有屁用!”
  苍阑正气恼着,耳边就划过了一道阴冷的声音:
  “拖出去!”
  跟在后面进屋的焚玉和焚弋对视了一眼,利落地上前,就左右各一个抱上了苍阑地胳膊把他往外拖了出去:
  “二爷!对不住了!”
  苍阑左右看看,就蹬腿撒泼地挣扎了起来:
  “哎!松开!你们给我松开!敢动我!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啊!?松开!听见没有!?我叫你们松开!干嘛!造反了是吧!?”
  可纵使他再什么威胁叫唤,他还是被两人迅速地给拖出了屋外,还特意把他拖得离苍术的屋子远了些。焚玉和焚弋这才收了手,双双抬手就向他抱了抱拳:
  “二爷!”
  苍阑看着两人转身离去,乍舌着在他们背后骂了几句,也终是无法真把他们怎么样,可眼睛一转,看到边上两个袖手旁观的下属,他的火气就上来了:
  “你们俩干嘛吃的!就看着我被这么架出来!你们就这么护着我的!我真是的,要你们干嘛吃的,打也打不过的!现在看着老子被拖出来了,连个屁都不敢放!滚蛋!都给我滚蛋!”
  祁佑和祁诺一前一后默默地就赶忙低头往后小退了两步。苍阑看着,瞪着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看向苍术的屋子盯了一会儿,突地想到什么,嘴角扬起来就又奔着向他的屋子冲了过去:
  “大哥啊!我这次真的是路过!大哥,你好歹听二弟给你解释解释!我这是要南下啊,真的是有事在身,巧了!这刚出京郊,咱们就碰上了,你可不能不信啊!”
  可他大嚷着刚踏入屋门,夹裹着一道劲风的茶杯就迎面朝着自己的脑门快速袭来了,他眼疾手快地抱上头就蹲着了下去:
  “大哥!有话好说啊!这大清早的”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