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到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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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霁到达京都的时候，已近这天正午。
此时正值盛夏，京都的空气沉闷而燥热，路边的行道树上夏蝉叫得正欢。鲜花绿叶，无一不带来生机的味道。
原主的回国并不怎么受顾家人重视。除了顾老爷子惦记着她，派了管家李叔来机场接她外，其余人似乎都集体失忆，当她回国这事儿不存在。
温霁也不在意这样的冷清，总归顾天鸣夫妻不过是个背景板，至于原主的哥哥顾翎，现在已经把她视为了竞争对手，不刻意阻挠她的回国已经算良善了，更别提来机场接她。
但没关系，他们来日方长。
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顾家庄园。早就有仆人迎在门口，接下温霁的行李，领她进了别墅。
顾氏夫妇和顾翎都去了公司，家里只有顾老爷子。顾老夫人去得早，只得顾天鸣一个独子，顾翎和顾檬又还未成家，所以三代人都是住在一处。
花园里的响动早就传到了顾老爷子耳朵里。老爷子一身英伦风背带，特意染黑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看上去精神矍铄。他扶着一根拐杖，站在别墅大门口可劲儿往外张望，那架势快站成了望孙石。
“爷爷！”
温霁远远就看到了老爷子，二十多岁的人了，跟个小姑娘似的隔着几十米就朝那边拼命挥手，一双桃花眼里蕴满笑意，隐隐可见欣喜的水光。
看到温霁，顾老爷子刚才还严肃万分的脸立马笑开了，连拐杖也不要了，急匆匆地就要往前去迎。身边的佣人见状急忙扶着老爷子的手，陪着他快步走下台阶。
“爷爷，我回来了。”温霁奔到老爷子面前，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爷子笑着揩了揩眼角，又拉过温霁的手，怜爱地看着她，“瘦了。”
温霁俏皮地眨了眨眼：“还不都赖您，我这是想您想的！”
老爷子好气又好笑。出国四年，檬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他伸手假意拍了下温霁的脑袋，温霁也配合着“哎呦”一声，假装喊疼撒娇，惹得老爷子开怀不已。
老爷子顾念着温霁要回来，一直等着她回来一起吃饭。祖孙俩用饭时，老爷子没顾上自己，一味地往温霁碗里夹菜去了，又拉着她问东问西，生怕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自己却不知道。久违的家的气息，惹得饭桌上干练成熟的姑娘差点又掉了一回眼泪。
用完午饭后，老爷子就催着温霁赶紧上楼休息，温霁不忍拂了老人家的好意，也就顺势睡了一觉，顺便倒倒时差。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晚霞从床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映出斑斑驳驳的红。
温霁照着原身的记忆走进衣帽间，换了一件顾檬高中时穿的米色连衣裙，又将绑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解开，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她必须让自己看上去足够无害，而这身顾檬过去常有的装扮想必会很好的勾引起顾翎对曾经的回忆。
她打开门，立刻听到了客厅传来的下棋的声音。
她挑挑眉：顾翎回来了？
顾氏夫妇不会下围棋，顾老爷子却颇好此道。顾家两兄妹还小的时候，顾老爷子就常常亲自教他们下棋，说是要传承自己的衣钵。也因此，两兄妹的棋艺都相当不错。
温霁缓缓走下楼，在拐角处不意外地看到顾翎在和顾老爷子对战。她仿佛才知道顾翎在家似的，眼里闪过欣喜，一改原本矜持的步伐，快步跑下楼，扑到顾翎背上，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哥哥！”
顾翎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他着实没想到时隔四年，这个妹妹还能跟自己如此亲近，亲近得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不着痕迹地拿开温霁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拉她坐下，语气尽可能温柔地问道：“小檬回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肯定很累吧？”
温霁在心里翻了翻白眼：看来顾家一家子都是演技派啊，这顾翎分明防备她得要死，偏偏摆出这一副好哥哥的面孔，面上看着温柔，可温霁却没忽视他眼底的疏离漠然。
温霁同样微笑地摇了摇头：“不算太累，休息了一个下午，也差不多了。四年没看到哥哥，小檬很想哥哥。”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顾翎。那目光里有对哥哥的思念，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干净真诚得毫不作伪。
顾翎被那样的目光看得愣了一下，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小小的总是仰望自己依赖自己的小女孩。
不自觉地，他轻轻握住了顾檬的手。
顾老爷子见到他们兄妹感情如此之好，欣慰地点儿点头。他笑着指了指桌上的棋盘：“檬丫头在外面四年，可有荒废了棋艺？不如坐下来陪我老爷子下一局吧。”
顾翎见此，恰到好处的起身，说了句“我去厨房叫他们加两个菜”就走开了，温霁则挪到他的位置坐下，开始了和顾老爷子的厮杀。
原本顾檬的棋艺就不差，又有温霁这个十项全能的大佬加持。棋道千变万化，囊括了华夏先人五千年的智慧，温霁一直视此为智者的游戏，经常自己与自己对战，棋艺堪称大师级别，此刻与顾老爷子对战自然是小菜一碟。
但她打定主意输，于是两人大战几百回合后，温霁才一个“不敌”，险险输了这一局。
“檬丫头棋艺退步了，该罚！”老爷子佯装生气。
温霁立刻狗腿地笑道：“原本我的棋艺是很不错的，可是架不住爷爷太厉害呀，孙女儿输得心服口服。”
老爷子听见这话，再也绷不住面上的严肃，哈哈大笑起来。又随手把棋子放回去：“再来一局！”
温霁欣然从命。
两人就这样边下边聊，顾翎也坐在他们旁边围观，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
若让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场景可真是万分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