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32 章
没有人应他。
周海衍没有和平时一样将自己拖下的鞋摆正,穿上拖鞋,往里面走去。
餐厅桌上还摆着精美的几道家常菜,没怎么动但看着都凉了。
周海衍心头涌上一个不好的想法。
“随遇!“周海衍又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声。
“呜呜。“卡卡的声音从阳台传了进来。声音哀怨又无奈、凄婉。
周海衍的视线穿过客厅,往阳台看了一眼,一条雪白的人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巨大的惶恐感侵入周海衍的四肢百骸。
立刻大步往阳台走去,十多步的样子,周海衍却觉得这是他一生中走得最漫长最煎熬的一段路。
骨节分明的手搭上阳台的推拉门,周海衍的双眸微微有一丝抖动。
“卡卡,卡卡。嘿嘿,我好看不?”软糯糯的女声突然传进了周海衍的耳中。
看着躺在狗窝里,搂着卡卡脖子,自言自语的女人。
卡卡这个狗窝正好能把两个人装进去。
周海衍做了两次深呼吸,第一次深呼吸是让自己刚刚种种的惶恐感消失,第二次的深呼吸是极力克制不让自己把她拉起来像对待部队里的新兵那样给人一盆水浇下去,在劈头盖脸狠狠训一顿。
周海衍绷着个脸,却在慢慢俯下身的时候,见她抱着狗,一副跟人家是亲兄弟的傻叉模样薄唇不自觉轻轻扯了个笑。
“你回来了?”随遇睁开醉醺醺的双眼,看见周海衍立刻眉眼弯弯,唇瓣翘翘,雪白的八颗牙齿齐齐露出,天真,好看。
周海衍见她眉开眼笑,又绷了绷脸,“怎么喝这么多酒?”
阳台地上一眼看过去有数十个易拉罐。
随遇身子一动,打了个酒嗝,又嘟了嘟嘴,“还想喝酒!”
“怎么会喝这么多?”周海衍踢了踢,滚在地上的易拉罐,然后伸手要拉随遇起来。
她脸色绯红,眼神迷离,往后躲了躲,嘴里哼唧着,“周海衍,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别耍酒疯。”周海衍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我没醉,我知道你身边又有新人了,人家又美又性感,你不喜欢我了。“随遇醉熏熏的,说是在和他说话,不如说是自己在呓语,“不……不,不是,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胡说八道什么。”周海衍将人拉了起来,一手搂上随遇的腰侧。
“我才没有胡说,你们都不喜欢我,妈妈走了,我爸成天算计我,你也不喜欢我。“随遇边流泪边说话,侧着脸,仰着头看着他,“都是我一直缠着你,你一直很烦我对不对?”
周海衍看着她红红的眉眼,抿了抿唇,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只有卡卡对我好,我喜欢卡卡,我要和卡卡在一起,我就待在这里。”随遇撅着屁股人要往下溜。
周海衍对她又是哭又是说胡话,简直哭笑不得。
眼看着人又要窝到狗窝里,周海衍一把给她拉了起来,“没有讨厌你。“
“你骗人!”随遇斜睨着他,身子晃了晃。
周海衍:“……”也不跟她啰嗦了,直接搂上随遇的腰,打算给人打横抱了起来。
手刚贴到她细得让人能掐的断的腰上,周海衍突然顿了一下,随后目光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十来个易拉罐。
“酒,我还想喝酒。”随遇嘴里嘟囔手上笔画着,一副醉态。
周海衍没有再吭声,抿着唇利索地将人抱了起来。
“你的美女助理呢?嗯?”随遇顺势揪住他的领带,迷蒙着眼睛气鼓鼓地质问他。
“下班了。”周海衍的声音里一点儿情绪也没有。
怀里的人听到他的声音明显安静了一下。
但也就一下,很快又折腾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不停地蹭来蹭去,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周海衍不喜欢她,讨厌她。
周海衍没有再应她,只稳稳地抱着人,一步一步从阳台到客厅再从客厅到楼上的主卧。
随遇在楼梯上的时候又闹腾了一下,被他呵斥一声,并威胁着要给她扔下去,然后消停了不少。
“海衍哥哥。”随遇刚沾上床立刻迷蒙着眼睛却准确无误地又拽住了周海衍的领带。
在两人浓重的纠缠的呼吸中随遇的手指一根一根被周海衍掰了开来,力道不重,但没有一点的温柔与怜惜。
周海衍走了几步,转过身,看着她,主卧昏暗的光线下,两人的目光交汇。
“别自己折腾自己了,一会儿洗个澡,早点儿睡。”看着床上的人,周海衍淡淡地说道。
随遇的目光瞬间黯淡,慢慢地随遇翻了个身,周海衍皱了皱眉,出了主卧。
房间的门被轻轻带上,随遇慢慢睁开了眼睛,唇角轻轻一扯,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屋内的清冷月光让那笑容里的嘲讽纤毫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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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客房,周海衍失眠的两小时,之后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依旧没有一点儿睡意。
从地上起来,准备去客厅倒点儿水喝。
出了房门,一转身,客厅的单人沙发上一个人影,扑入鼻腔的是一股猛烈的酒精味儿。
周海衍顿时脾气上来,几步走到了正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的某人身旁,语气低沉但颇为不耐烦地冲她嚷了一句,“你他妈到底想怎样?”
刚刚他搂上她腰的时候就知道人是装的,十多瓶啤酒喝到肚子里,她平时再腰细如柳,这时候也得要能撑起来一点吧。
一点儿动静没有。
周海衍:“……”
“随遇,随遇?”周海衍拍了拍随遇的脸,脸上有些湿,冰冰凉凉的。
随遇一声没吭,又恢复了刚刚的姿势。
这次是真醉了!
周海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上去睡。”说着一手搂着随遇的腰身,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将人公主抱了起来。
随遇只哼唧了一声,全程默声。
这回是真的醉了!不哭不闹,人窝在他怀中安静地像只小猫。
她是真的很轻。轻的周海衍不敢放重一步。
第二天一早,随遇顶着快要疼到快要炸烈的头,从楼上如丧魂般慢慢游走了下来。
看到餐桌旁黑衣黑裤,收拾得利落整洁得某人,“我昨天晚上喝酒了?”
“你说呢?”周海衍的语气不无讽刺。
随遇拉开一张椅子,整个人趴到了餐桌上,边揪着头发边皱眉嘀咕,“头疼!”
“你怎么还没去公司?”在桌上趴了会儿,随遇埋头在餐桌声音有气无力地问道。
“几个视频会议上午不过去了。”周海衍淡声说。
随遇没再出声,继续趴在了桌上。
两人一个对着电脑五指翻飞,一个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
没一会儿,周海衍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周海衍应该是让她对ppt做一些修改。
两人正说着,随遇从餐桌上抬起头来,“周海衍,我头疼。”
周海衍见她眉头紧蹙,唇色泛白,小脸揪成一团,心下有些担心,握着手机准备绕过来。
“所以你给我滚远点接电话。”随遇恨很地瞪了他一眼。
周海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呵!“电话那头女人一声轻笑。
十几秒后,阳台的门嘭一声被拉上,周海衍握着手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