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那边人的声音有些激动。
“没有，我要找一个人。”周海衍淡声道。
十五分钟之后，周海衍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个地址。
深夜，舟市某老旧小区的一栋居民楼二楼住户门前出现了一个身型高大，气质冷硬的男人。
男人随意地靠在斑驳的墙上，微微低着头吸着手中的烟。
吸了几口，将烟扔到了一旁的小铁皮垃圾桶内。
丁姨刚刚躺下没多会儿，门再次被敲响。她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温柔中带着丝无奈。
“丁姨……随遇在这边？”周海衍站在门外，神色有些尴尬。
丁姨看看屋里，再看看面前这个大小伙子，神色间已是了然，笑了笑，“在呢，刚刚过来，哭得跟什么样，现在睡下了，你先进来吧。”丁姨让开身。
“打扰您了。”
周海衍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下，丁姨从餐桌上倒了杯水递给周海衍。
“两人吵架了？”
周海衍接过水杯，算是默认了。
“小遇，这孩子心眼好，但性子不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摆在脸上，尤其是对亲近的人。
但毕竟才23岁，按我们这边算才大学毕业的年纪。妈妈又去世的早，爸爸又……”丁姨摇了摇头，
“她能有今天这个事业，都是和芳菲两个人实打实打拼下来的。虽然外面对着孩子的风评不好，但我们跟在她身边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女孩子。”
周海衍静静的听着，没出声。一向冷冽的目光，在室内不甚明亮的灯光里愈渐柔和。
这屋子一眼看过去有两间房，一间门打开着，应该是丁姨的房间，另一间和他坐的沙发一墙之隔，脑中不自觉浮现出这姑娘安静香甜、呼吸绵长的样子。
“刚刚过来，我问她是怎么了，就一个劲地哭，什么也不说，现在你过来，我也放心了，你们俩吵架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丁姨说这话俨然是把周海衍和随遇的关系界定为了小情侣闹毛矛盾。
周海衍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放下手中茶杯，对丁姨笑了笑，“好了，我不打扰您了，您也早点休息。你说的我都记下了，知道她在您这边我就放心了。”
周海衍走之前给客厅中摆着的灵位上了柱香，照片上的男人眉目清秀，笑得时候左脸颊有个小小的酒窝。
“小遇第一次来我家吃饭的时候，我真的高兴坏了，那是我们家董磊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吃饭。我看她模样又周正，嘴巴又甜，后来随遇走了，我一个劲让磊子好好表现，把人带回来给我当媳妇。”
丁姨看着儿子的照片，眼眸中有盈盈泪光，“可是磊子说，小遇有喜欢的人了，是他们大队长，可惜啊，这么好一个姑娘，是我们家磊子没了福气。”
丁姨说得平静和缓，一声哽咽也没有。
周海衍默默地听着，默默地记着，丁姨的话像刻章师傅手中的利刃一下一下，在坚硬的木石上留下印记。
走到门口时，周海衍一只手握在门把手上，脚步忍了忍，“丁姨，她醒了……”周海衍抿了抿唇，神色间颇为尴尬，“不要和她说我过来过。”
丁姨转过身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紧邻客厅的卫生间内，月亮的清辉透过小扇窗户撒了下来，站在门背后的女人咬了咬唇角，随后发狠似的用劲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
第二天一早。
星海别墅湾某栋别墅楼二层昏暗的房间没，oversize的大床上，长手长脚的某人睡得正沉。
突然，门外想起了一阵窸窸窣窣地收拾东西地声音。
半夜两点多才躺下的某人，猛地睁开了眼。
“等一下，阿姨。”周海衍叫住正往门外拎垃圾地阿姨。
“怎么了？”阿姨被他这急迫的声音吓了一跳。
“等会儿。”周海衍走进屋内，在床边套上拖鞋。
“我找个东西。”说着他从阿姨手中拿过垃圾袋。
阿姨莫名奇妙地看着他。
周海衍从袋子里翻翻，翻出来几片玻璃碎片。
“怎么了？“阿姨跟也蹲了下来，跟着他一起看着个碎玻璃瓶。
瓶子上的logo有一块不见了。
阿姨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周海衍在阿姨探究的目光打量下，不（er）动（duo）声（jian）色（hong）地拿起残存着部分logo的那块去了卧室。
******
陈洁将上半年财务部交到周海衍桌上时，被老板眸色深沉，却欲言又止的样子弄得心不断下沉。
颤着心脏，脑子里快速滚动着职场剧里面老板炒人的场景。
“那……个，你等一下。”
陈洁想完了，躲不过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牌子吗？”周海衍叫住自己的助理。
陈洁跟了周海衍一个多月，她的这位老板宛如一只冷硬的高岭之花。
陈洁见他此刻带点儿犹豫的小神色，一时有些犯懵。
周海衍拿出手机，翻开一张照片。
陈洁接过上司的手机看了一眼，几个碎玻璃片。
抬头看了一眼周海衍。
周海衍淡淡瞥过了头，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电脑上。
我靠，这年头身世相貌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害羞，陈洁看着周海衍别扭的模样，内心狂笑。
“skii2。”虽然是几块碎片，但女人对贵妇护肤品的专业敏感度，陈洁扫了一眼便认出来了。
“嗯？”周海衍显然对这什么兔是懵逼的。
陈洁看着周海衍直男式皱眉，低了低头忍住唇边的笑意，“周总，您如果要买我可以帮您去买，我们公司附近就有专柜。”
周海衍部队待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使唤别人的习惯，“不用，你跟我说在哪边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蓝悦商城二楼的有这个专柜。就是这个牌子。”陈洁专业素养极高，快速在本子上撕下一个小纸条，将skii2写了下来。
“谢谢。”周海衍虚咳了一声。
陈洁推开门走出去之前，偷偷回过头看了一眼周海衍。
“李姐，怎么了？这么春心荡漾。”陈洁回到办公室，几个助理看着她神色异样，问道。
“不，我这是姨母笑。”
“你们知道刚刚周总给我看了什么吗？”陈洁办公椅一按，椅子带人都往后滑了。
“腹肌！”
“去，是打碎的神仙水瓶子，你们都没有看到周总那小表情，硬汉，老司机不存在，就像一个十七八岁纯情小男生。”
“真的？这么小狼狗？”
“哎，你们说周总会不会还是那个啊？”
……
几个人七嘴八舌猜着各种可能性。
没一会儿，周海衍从办公室出来。
众人立刻一本正经。
“肯定去买去了。”陈洁看着周海衍出门的背影，激动地和他们使眼色。
“唉！那女的上辈子肯定是个交警。”
办公室众人：“.……”
“有机会经常可以扶老太太过马路。”
众人：“.……”
“行善积德做了很多。”
众人：“.……”
******
“嗨，没想到在这儿会看到你。”一道温柔甜美的女声，牵扯住了周海衍急行军般的步伐。
周海衍侧过身一看，愣了一下才说，“嗯，很巧。”
他刚刚发愣是因为他忘了这女的叫什么名字了。两人相亲见了一面，之后他也没有再找过人家。
“过来买什么吗？”相亲女倒是挺大方的。
周海衍真的很不想说他是来买女的用的东西，但这一层看过去……
周海衍五指虚握在唇前轻抵了下，“嗯，买点东西。”
“你要买什么？这边牌子挺多的，有点难找。”女生看这边花花绿绿的牌子不下几十种，看周海衍这样子她也知道这人估计没怎么来这地方。
“S……two。”周海衍有点忘了那叫什么了。
“哦，那个，我的也正好快用完了，走吧，跟我过去吧，在里面。”
人家落落大方的，周海衍没好拒绝，重点是他有点怕自己买错了，回来又要头疼。
随遇一早从丁姨家醒过来，用大宝涂完脸，想想自己那一瓶开封才用过一次的神仙水，把周海衍剁了的心都有了。
一大早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让喵喵给她赶紧去买瓶新的回来。
“咦，那不是特种兵保镖哥哥？”喵喵从自动扶手电梯上来的时候，看到专柜前那两个有说有笑举止“亲密”的两人，喵喵的瞳孔骤然放大。
“人家原来已经有女朋友了。”喵喵自言自语道，又赶紧拿出手机。
人溜到旁边的专柜，像个狗仔似的弯着腰对着那两人拍了几张。
“遇姐，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拍完照片喵喵立刻给随遇发了条消息。
“断货了？”随遇秒回。
“不是啊，是被人截胡了啊。”喵喵边嘀咕边将自己手机里刚刚出炉的几张照片发给了随遇。
随遇看着照片，一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以为周海衍身边是没有人的，周海衍现在对她只是傲娇和别扭的。却原来……随遇冷笑。
“回来吧，不买了。”
“遇姐，真不用了？我等他们走了再过去吧，而且他可能也认不出我。”
“回来吧，我等会儿在代购那儿换个其他牌子的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