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她……只想着快点回来收拾周海衍。
但等她下了飞机，手机进来了微博提醒。原本气吞山河，走路雷钧之势的某人立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她上热搜了：#陈燃、怼怼疑似复合，邮轮共度良宵#
配图还都算是高清的。
随遇看着这个标题，立刻骂了一句shit。
然后，想也没想就给周海衍发了条微信，“周海衍，我回来了，为了报你之前收留我的大恩大德，我请你吃饭吧。”
很久很久，久到随遇快觉得周海衍是不是眼瞎了看不见新消息了，那边才发过来两个字：
“不用。”
随遇突然觉得心虚，“周海衍，我跟陈燃没关系的，媒体的消息都是他们自己编的。”
“还有事？”
随遇：“.……你相亲怎么样了，如果你真的是喜欢人家所以拒绝我，我尊重你。”
没有办法只能以退为进探听虚实了。
没有再回了。
之后随遇给周海衍发的所有消息都只有一个结局，石沉大海。
包括她秒退回的一条，要不你把我给删了吧。
偏偏她从国外回来这段时间，忙得分身乏术，也没有时间去撩拨周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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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随遇和公司的阿姨丁姨一起，出现在了舟市青木山墓地的一块墓碑前。
墓碑上的人是一个年轻男人，长长细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容灿烂鲜活，这笑容和这周遭的环境让有些事情变得格外的残忍。
丁姨的看着照片中人，眸光是人在经历至痛之后，令人心悸的平静。
“小遇，你工作忙就不用陪我一起，我一个人可以的。”丁姨拍拍随遇的手。
“丁姨，我也想来看看董磊了。”随遇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缓缓说道，边说着人放开了丁姨的胳膊，人慢慢蹲了下来。
“董磊，我带着你妈过来看你了，我们同事都可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妈了，你知道丁姨在我们公司有多受欢迎吗？都快超过我了……”随遇像和人闲话家常似的，和照片中人絮叨着。
丁姨慢慢也蹲了下来，给墓碑前的几颗杂草给慢慢拔了起来，又将带过来的一些点心花果之类一一摆好。
一年前，董磊从部队退役，退役之后拿着军队的抚恤金，将他妈丁姨一直经营的小卖部，稍稍扩大成了一个小超市。
但半年前，因为一个货车司机酒后驾驶，撞上了外出进货的董磊的车。
车毁人亡，货车司机跑了，丁姨中年丧子。
短短几个字可以交代清楚的事情，背后的残忍，让丁姨一夜老了数年。
清晨太阳未露面，山上雾气未散，薄雾中缓缓走来一个身形高大健壮的男人，男人的脚步最后停留在了丁姨的身旁。
“你是？”丁姨看着这个眉目俊朗的年轻男人，眼露疑惑。
“阿姨，我是董磊的战友。”周海衍看着丁姨面色沉重，“今天过来看看他。”
随遇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周海衍。
周海衍手中拿着一瓶茅台，“当年因为这东西罚过你，今天来补偿你。”
丁姨低了低头，手捂住了脸。
“丁姨，您和董磊聊一会儿，我们在山脚下等您。”随遇站起来，快速拉住周海衍的衣袖，给周海衍使了个眼色。
当初听到董磊死了，随遇立刻赶到了丁姨的家中。
那时候距离董磊去世才一个星期，随遇本以为自己会面对的是一个对着熟人会哭天抢地、哀嚎不幸的妇人。
毕竟谁也接受不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突然间就没了。
但她到董磊家时，看到的丁姨虽然容颜老了很多但面色平静，但她端着水杯从厨房走出来时抖动的双手那一幕让随遇此生难忘。
那是怎样的痛苦和克制才会使人产生那样剧烈的生理反应。
所以随遇害怕此刻如果她和周海衍继续待在这里，丁姨又会将那份痛苦深深地压抑下去，伤了身体。
两人往山下走，周海衍走在前头，随遇跟在后头，随遇喊了他几次，提醒他走慢一点，他只淡淡转过身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我在下面等你。”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得更快了。
随遇陵园入口时，看他微低着头，站在石狮边抽着烟，随遇换了下神色，加快了步子。
但走到近前，周海衍淡漠的神情让她气呼呼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剩下的两步路，随遇低了低眉，走到他跟前，轻轻了一下周海衍的衣袖，
“你都不能等我一下吗？那路很难走哎。”随遇娇嗔了一句。
周海衍依旧眼神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随遇心头一凉，“我和董磊一直有联系，后来他退伍了，还让我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适合他的，但没有想到，没多长时间人就没了。丁姨现在在我公司上班，每天给我们做做饭，生活上也有了点儿奔头。”
“是不是觉得我比你想象得要好一点？”随遇比了个小拇指。
周海衍轻轻吐出嘴里的烟圈，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沉沉，然后唇瓣扯了个笑，这笑里的自嘲与敷衍让随遇心里一扎。
“等我会儿。”不等随遇反应，周海衍留下这句话，直接越过她朝自己的车走去。
随遇看着他高大挺拔的清隽背影，一时怔忪在那儿。
周海衍一只胳膊伸进了车里，从里头拿出来一个黄皮信封的东西，走到随遇跟前，低眸看着她，“帮我把这笔钱等会儿给阿姨，我一点儿心意。”
“你自己给她呗。”随遇笑，却笑得极为勉强。
“帮个忙。”
随遇低了低头，过了会儿才说：“丁姨不会要的，我每个月给她开的工资够她用的，她还让我少给点儿呢。如果你真的想尽点心意，以后多来看看丁姨比给她钱实际多了。”
周海衍似乎对她这个说法有所认同，将手中递给随遇的信封收了回来。
“丁磊是我兄弟，阿姨如果有什么事情，麻烦你跟我说一声，先走了。”
“上次，我做的菜好吃吗？”随遇突然问了句有点不着头脑的话。
周海衍顿住脚步，看着随遇，“不记得了。”
“要不我再做给你吃一次？”
周海衍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来，抽了一根，半晌低头薄唇牵起一笑，“算了吧，也不是很和我口味。”
“你刚刚不是说忘了？”
周海衍点了烟，轻轻吐出一口眼圈，脸上还是挂笑。
随遇看着他，静静地没有再说话。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嗯？”
“所以不是菜不合口味，是人不合喽？”
“嗯。”
“好，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回答完了我觉得可以，我再也不纠缠你。”
“你问？”
“周海衍是你是不是吃醋了。”随遇带着点讨好，又有点儿无奈地，笑了笑，“我和陈燃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周海衍没说话，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半晌低了低头，唇角牵了丝颇为嘲讽的笑，“我很忙。”
随遇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没有。”周海衍回答得干脆利落。
“没有，当年你亲我。”
周海衍看着她，缓缓笑了笑，“不算喜欢，有过一点想法，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男人对女人的那种！！！随遇脸色白了白，眼里一片通红，“周海衍你可真他妈的渣！”
说着她一脚踢到了周海衍的小腿上。
随遇踢完周海衍，转身正见到丁姨从山上下来，“丁……丁姨，我们回去。”
丁姨看着随遇手捂脸，眼眶含泪的模样，不知道这两人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一脸担忧又带点儿疑惑地看了看周海衍。
“抱歉。”周海衍手握成拳在唇上抵了一下，“阿姨，我再找时间去拜访您。”
“哎……好，行。”丁姨看着这位儿子生前的友人，想起董磊还在部队时，每每打电话回来都会提及的队里那位英勇的队长，不禁又红了眼眶。
此时离三人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别克车车后座，坐着一个身后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的男人，男人一双眼睛如毒蛇吐信子萃着暗毒的光。
“怎么了？”感觉到身旁人的异样，白发男人侧过身问。
好像是这个女人。“那个身材壮硕，脸上有一条长长疤痕男人将手机里的相片递到了白发男人的跟前。
男人的眼神瞬间又阴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