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婚之日二
正在陈溪鸾想把床上的红枣、花生统统翻出来吃掉的时候，慈安院的冬梅来了。冬梅给陈溪鸾请安后，问到：“大太太今天一天大概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吧？这不，老太太时刻记挂着大太太呢，合计着新房这边该清静了，就着奴婢来看看。老夫人猜想大太太一定还严守着规矩呢，这不催着奴婢来帮着画屏她们为大太太梳洗、换装，然后舒舒服服的好好用晚饭。饭菜厨房已经备好，正在送来的路上，全都是大太太平时爱吃的。”陈溪鸾本来就饿，这么听冬梅一说更饿了。“就知道老夫人最疼我，明天要去好好谢谢老夫人。”陈溪鸾笑着说。不明白冬梅在自己说完后为什么一直笑，陈溪鸾好奇道：“冬梅今天遇到什么喜事了，如此开心？”“可不是喜事吗？陈姑娘要永远待在林府了，奴婢为老夫人开心！只是大太太您高堂都拜过了，怎么还叫老夫人啊？这是让奴婢去提醒老夫人给您封个大大的荷包做改口费吗？”冬梅玩笑道。因为陈溪鸾比较随和，且和慈安院的人都比较熟悉，所以老夫人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偶尔会和陈溪鸾开玩笑，不过并不能说她们不尊重陈溪鸾。听了冬梅的话，一向大方的陈溪鸾竟然脸红了，就像她今天一直抱在怀里的红苹果一般，就连画屏都痴痴地笑了。在画屏和冬梅的服侍下陈溪鸾很快就换了衣服、卸了妆、重新梳了发型。刚刚整理好，外面小丫头报饭菜到了，满满一桌饭菜都还冒着热气，且都是陈溪鸾喜欢的清淡饮食，一天不曾好好吃饭的陈溪鸾首先端起了画屏盛的百合莲子小米粥。冬梅在伺候陈溪鸾用完饭后就告退了，陈溪鸾本让她提前离去，毕竟今天特殊，老夫人那边需要人，奈何冬梅说老夫人的意思让她伺候陈溪鸾吃好才可以回去。画屏也用过饭了，现在乌妈妈和四大丫鬟都陪着陈溪鸾，今天已经安排了乌妈妈、画屏守夜，等新郎官回来后其他人就可以下去休息了，今天毕竟是新婚之夜。
直到夜过三更林海才入落梅院，那是因为在这之前曾入了一次惜荷院。所以等林海到达落梅院的时候陈溪鸾已经和衣而眠，新房里只有乌妈妈和画屏在，其他人都下去休息了，不过二人却丝毫睡意也无，听到林海离开喜宴之后被二太太请入了惜荷院，落梅院的人都是愤怒的，除了陈溪鸾。虽然经过陈溪鸾开解后，众人不再愤怒了，但是却也高兴不起来，喜庆了一天的氛围在听到林海入惜荷院的消息后仿佛被谁按下了暂停键。林海身上还穿着大婚的喜服，不是他不想在惜荷院换下来，毕竟在那里待了近一个时辰，只是他不敢，他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惜荷院并且待那么长时间。只是水目来请，说贾敏从喜宴上离开后就一直在哭，他不得不去，他不敢让贾敏一直哭，她身体不好会受不了的，为了使自己的离开不那么引人注目，他直等到喜宴接近尾声才离开。只是林海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喜宴后匆匆前往惜荷院的时候被有心人看到了，且不等众人离开林府已经小面积的传开了，等到明天估计这整个姑苏城贵人圈都要传遍了。林海在画屏的服侍下终于完成了洗漱、换好了衣服、来到了床前，此时整个房间只有林海、陈溪鸾二人，林海望着床上熟睡的陈溪鸾，甜美的睡颜、如此可爱，可惜被迫嫁给了他林海。这桩婚事林海更为难，他不仅感觉对不起贾敏，更感觉对不起陈溪鸾，因为贾敏那边他可以尽力弥补，而陈溪鸾这边他却只能辜负。此时看着熟睡中的陈溪鸾，林海却想到了裴子言，如果今天的新郎是裴子言只怕新房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吧！
“钱妈妈您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啊？”就在林海站在床边发呆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画屏的声音，应该是画屏吧，听着比较年轻，刚刚伺候自己梳洗的貌似就是画屏，那丫头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一切，始终不发一言，好似用沉默来表达对男主人的不满一样。只听钱妈妈说到：“老夫人还没有睡呢，我这老婆子哪里敢先睡呢？”“声音洪亮，大概是说给我听的吧。”林海自言自语道。“你也知道是说你啊，真有自知之明。”陈溪鸾听到林海的自言自语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其实陈溪鸾早就醒了，净房距离新房如此之近，虽然画屏尽量轻手轻脚还是吵醒了一向浅眠的她。陈溪鸾只是不想面对接下来的流程。是的，流程！恐怖不止自己这么认为吧，陈溪鸾如是想到，随即面上浮现了一瞬间的自嘲，快到眨眼即逝，甚至一直关注着陈溪鸾睡颜的林海都没有捕捉到。陈溪鸾想了这么多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只听门外响起了钱妈妈的敲门声并问道：“大太太和老爷都还没睡吧，那老奴进来啦，老夫人亲自为大太太和老爷煮了红枣莲子百合汤，命老奴亲自伺候二位服下。”至此陈溪鸾也不好继续装睡，仿佛不满意被吵醒一般皱皱眉头，正在此时又响起了钱妈妈有规律的叩门声，正好给了陈溪鸾一个彻底醒来的由头。林海看陈溪鸾睁开了眼睛，看着陈溪鸾开口道：“钱妈妈进来吧。”陈溪鸾听到声音，目光投向林海，有点吃惊、有点疑惑，仿佛才发现他一般、又仿佛在问你怎么在这里，随即释然，好像才记起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而他是那个所谓新郎。
正在这时门开了，首先进来的是画屏，林海看到画屏进来就转身朝新房内的圆桌走去。陈溪鸾顿时感觉呼吸又顺畅了，刚刚她真的有点不知所措，她假装刚刚醒来是不想林海知道她早就醒来甚至发现了他的偷窥，对，偷窥，不过等她醒来后林海丝毫不觉尴尬甚至还一直盯着她的脸，她就有点不知所措了。陈溪鸾就是内心再强大，毕竟是闺阁女，且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子独处一室，而这个名义上是她夫君的男子心中另有所爱。陈溪鸾在画屏的服侍下起身也来到圆桌旁，本就是和衣而眠，所以动作非常快。此时钱妈妈刚刚开始从食盒里往外端东西，真的只有两盅汤水，看这架势，钱妈妈还真是打算亲自伺候林、陈二人用汤水啊！钱妈妈注意到陈溪鸾刚刚醒来却丝毫没有被人从沉睡中唤醒的困倦惺忪就知道老夫人所料不错：这二人就没有一个愿意洞房的。钱妈妈手上摆弄着汤水，嘴上解释道：“是不是打扰大太太和老爷休息了？哎，您二位不知道今天老夫人多么激动啊，五更天起来到现在一直不休息反而还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疲惫，让老奴这跟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惊呆了。这不，傍晚时分突然心血来潮说要亲自为二位炖汤水来添吉利，就自己挑选了红枣、莲子、百合，直接用小炉子在慈安院的正厅炖的。老夫人哦！今天太高兴了，竟然有点孩子气了，非要让此时送来，您二位尝尝，当年老夫人的厨艺是相当不错的！”说着就分别在陈、林二人面前各放了一盅汤水。陈溪鸾拿起盅碟上的勺子，以目前的身份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请钱妈妈转达谢意。其实陈溪鸾想笑：这一盅汤水能展示厨艺？这只是把红枣、莲子、百合放在水里煮罢了。不过老夫人的心意都在这食材的名字里了。老夫人为了子嗣也真是拼了，在陈溪鸾小睡之前已经被老夫人逼着吃了四五个生饺子了，幸好不是肉的，否则此时恐怖早就待在净房出不来了。陈溪鸾略带玩笑的致谢倒是让钱妈妈找到了话题的突破口，只听钱妈妈诚恳的劝道：“大太太和老爷要是想谢谢老夫人不如全喝下去，量也不多，全程都是老夫人亲自看着火候呢，您二位要是全喝了，老夫人今夜一定睡得香甜，为了大婚的事老夫人已经许久不曾睡个安稳觉了。”说罢就一直盯着林、陈二人，得，为了老夫人的安稳觉，林海直接端起汤盅一饮而尽了。盅本来也不大，这汤水没有加糖、原汁原味，陈溪鸾不多久也喝完了。看到陈溪鸾也喝完了，钱妈妈笑了：“老奴一定如实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高兴高兴，她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那老奴就不打扰您二位休息了。老奴告退。”说着不等林、陈二人吩咐就往外走，弄得二人莫名其妙，乌妈妈和画屏也借口送钱妈妈而出去了，此时的新房又剩下了林、陈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