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听到拨开珠帘发出的声音,忙回头,只见陈溪鸾缓步走入正堂:“姑娘来了”,在画屏引陈溪鸾坐下后海棠为其端上一盏滚烫的开水刚刚冲泡的花茶,自从知道陈溪鸾喜欢滚烫的开水冲出的菊花茶香后,她泡花茶的时候就特别注意火候:“姑娘,绣房的何妈妈在偏厅候着,现在就请进来吗?”“快请吧”。陈溪鸾端起茶盏,闻了闻菊花的清香,顿感心旷神怡,为了闻香她一直坚持用滚烫的水且冲好了直接端上来。饮菊花茶还是以前在庄子上跟着代妈妈养成的习惯,不止是自己,就是父亲母亲也甚喜菊花茶。代妈妈说,看书多了,需要菊花清心明目;吃的腻了,需要菊花解腻;上火了,需要菊花败火;即使一切都好,多喝菊花茶总是没有坏处的。不知代妈妈去了哪里,如今还好吗?自陈溪鸾有记忆以来,代妈妈一直陪着他们一家在庄子里,不知何故在她十二岁那年代妈妈突然走了,甚至没有当面辞别,只留了一纸书信交代:久漂在外,突然想念家乡,此去寻亲。“姑娘,何妈妈到了”画屏出言提醒自己家姑娘,姑娘以前在庄子里就特别喜欢走神,如今更甚了。“姑娘,这就是咱们绣房里的何妈妈,何妈妈手艺特别好,在这姑苏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海棠对着陈溪鸾介绍现在厅中的妇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站在那里,不说不动却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给陈姑娘请安。奴婢是绣房的何妈妈,今日特来为姑娘送衣服,姑娘试一试,看是否合身,如果有哪里不合适,奴婢再为姑娘修改。”“有劳何妈妈了。”何妈妈走到端着托盘的三个小丫头面前分别揭开上面的绸布。第一个托盘里是两套头面,一套是银饰镶嵌着小小米珠,非常灵动,一套是银饰扎上仿真花,米粉色的蔷薇煞是可爱。就这两套头面,陈溪鸾相信何妈妈是用心了的。何妈妈解释完这两套头面,陈溪鸾向何妈妈道谢,陈溪鸾感激何妈妈的用心,这两套头面即使着孝衣带着也是妥的,心头一阵暖意,老夫人是如此体谅她的丧亲之痛、守孝之心啊!陈溪鸾相信这是何妈妈的用心更是老夫人的用心,没有老夫人的交代,今天她见到的头面应该不会如此合心。第二块绸布掀起的时候,陈溪鸾直接惊的站了起来,甚至带翻了手边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上,皮肤迅速红肿起来,她却丝毫不觉得烫。因为那鲜艳的玫红色刺痛了她的心,手痛哪里抵得过心痛呢?父亲命丧匪手,尸身都不知在何处,母亲新丧,刚过头七,她是没有去父亲母亲坟头祭拜,但她时刻记着、时刻痛着。白日里如没事人一般,夜里泪透枕被只有她和画屏知道。她是没有提出父母头七如何祭拜的问题,那是因为她听说老夫人暗中让钱妈妈去办了,既然老夫人希望她好好养病,且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她就要感恩、要受恩,她相信父亲母亲懂她,所以就没有提也没有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