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上不上山
相俊明知道伏生担心什么，他故意打岔说：“好着呢，看你在乡亲们心目中，那地位老高了！”
伏生生气地推了他一下说：“能好好说话不？俺是跟你商量正事呢！”
相俊呵呵地笑着说：“俺也没跟你开玩笑啊！”
气得伏生恨不得拿鞋底子抽他一顿。
相俊顿了一下说：“俺也看到了，乡亲们这样下去饿不死恐怕也会冻死的，但眼下还真是不知道该咋办了”。
俩人正在发愁的时候，铁杆大哥来找伏生了。他一只脚踏进门，就开始说：“团长啊，山下的乡亲越来越多了，几乎快堵到山脚下了，原本只要附近几个村子的，现在十里八乡的都在往这赶”。
伏生拍了一下脑袋说：“哎呀，这可真是个棘手的事，咱把大话撂出去了，说见着有份，现在不能把粥棚撤掉啊!”
相俊说：“撤，现在不是时候，还是得想个办法”。
铁杆大哥说：“把他们都弄到山上来，那也不能够啊，咱的地方也有限”。
伏生一听把人弄山上，突然灵机一动，说：“好主意！”
相俊和铁杆大哥，俩人傻傻地看着伏生，不知道他说的好主意是啥。
伏生说：“对，把乡亲们请到山上，咱的粥棚就不用再在山下设了。”
铁杆大哥赶紧制止他说：“哎哎，你别听风就是雨的，那么多人咋安置？”
相俊好像明白了伏生的意思，他一拍手说：“俺有个好主意，不知道跟团长的一样不？”
伏生说：“说说看吧！”
相俊说：“咱把老弱病残及小孩子都接到山上，让那些年轻力壮的在山下自己想办法，听说现在日本人在附近开矿，让他们去干活养活自己可以不？”
伏生说：“你在看玩笑吧！你看看山下的乡亲，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年轻力壮的都去当兵去了，来的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的。咱们把他们接到山上，其实也费不了很大的精力。俺想在半山腰那块空地上，搭上几间房子，让他们挤一挤将就一下，反正是冬天吧，挤一挤暖和，总比在外面挨冻强吧！”
铁杆大哥摇摇头说：“这主意使不得，人太多了，安置不过来。”
伏生说：“咱们采取自愿的原则，有愿意上山的，就让他们来，不愿意来的，咱还继续供粥”。
相俊说：“这咋能行？那要来的人肯定多嘛！你搭几间房子根本不够用”。
伏生说：“俺觉得愿意上山来的，不会太多，不行你试试看”。
第二天，一大早，伏生跟着煮粥的人一起下山了，他人铁杆大哥把自己的想法向乡亲们公布了。结果出人意料，很多人并不愿意上山，他们关心的还是粥棚到底要不要继续搭。这结果让相俊和铁杆大哥大吃一惊。
伏生悄悄对相俊说：“其实俺是真想这些乡亲上山，但是人家不上啊，这么下去肯定会有人冻死的，要不你动员他们上山来”。
相俊只是觉得奇怪，他便走到乡亲们中间，问一个老人：“老人家，您为啥不愿意上山？”
这老人说：“不是俺不愿意上，只是俺这把老骨头了，也活不了几天了，就靠着你们舍的粥再多活几日，实在不愿意再麻烦你们了”。
相俊觉得这老人没有说实话，于是他又问了一个大娘，这大娘的回答更是让相俊摸不着北，听说：“俺不想离开家，小鬼子都跑了，俺住在自己家里舒服，只要你们每天给粥吃，俺就很满足了，哪还要给你们再添麻烦，俺不愿意上山”。
相俊无奈地走开了。一个孩子朝着相俊走来，他就是那天要两碗粥的那孩子，他看着相俊说：“哥哥，你别问了，他们都知道你们是好人，可是谁也不愿意去土匪窝里，他们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当土匪的。不过俺愿意跟你走，俺觉得你们都是英雄”。
童言无忌，说的相俊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终于明白了为啥伏生那么有把握了。他拉着那孩子的手，走到伏生跟前说：“哥，你猜的很准，乡亲们宁愿挨冻也不愿意上山，现在咋办？”
伏生苦笑了一下说：“先统计一下，看有多少人要上山，另外再想办法，不能让他们再打地铺了”。
铁杆大哥也明白了，乡亲们的想法，他很尴尬地对伏生说：“俺是个老土匪了”。
伏生笑了一下说：“有啥关系呢？”
相俊很快统计好了，愿意上山的基本上都是些孩子，还有几个无依无靠的老人。伏生说：“粥棚继续搭，但是不再给打地铺的乡亲发粥了”。
伏生站在一个高高的台子上，喊道：“乡亲们好，俺现在要说一件事，既然你们不愿意上山，宁愿冻死也不去土匪窝，这是志气，但是咱丑话说在前头，凡事打地铺的，以后不再给粥了，你志气高就不要因为一碗粥来跟土匪接上关系啊！”
这话里夹枪带棒的，乡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伏生继续说：“俺寨子里的弟兄，拼死拼活把小鬼子赶出了县城，替你们打土豪恶霸，结果俺的身份还是土匪，真让那些死去的弟兄咋瞑目？”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雪琴，补充了一句说：“现在这里没有土匪，我们是民团，是民团”！
乡亲们开始窃窃私语了，一个老人站起来说：“俺说句不好听的好啊，你们的恩情俺们领了，不过俺觉着你们设粥棚目的不纯，你们咋能想着让俺上山呢？”
铁杆大哥实在看不下去了，说：“老人家，你看看俺你认识不，俺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桥东村的，俺记得俺替你从地主手里抢回过一头羊，对不？你说说俺设粥棚的目的是啥？”
那老人看着铁杆说：“你俺认识，但是这俩俺没见过”。
铁杆大哥说：“这俩是后来的，是他们一路跟鬼子做斗争才把鬼子打跑的。人家骗咱们老百姓上山干啥？还供给你们吃的、用的，不就是看这天寒地冻的，可怜你们吗？还能有啥？”
铁杆大哥把老人说的哑口无言。这时候有些人开始动摇了，主动找相俊登记。伏生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他不能让乡亲们露宿野外，这是他最质朴的表达，他不怕被误解，只怕把好事办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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