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设立粥棚
铁杆大哥站起来说：“这些天，俺也想了很多，咱寨子之所以能存在这么久，真是多亏了当地的老百姓。大伙儿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发洪水，下山的路被洪水冲断了，眼瞅着寨子里颗粒不存。山下的官兵就驻守在山脚下，他们就想困死咱们。是山下的乡亲们，偷偷划着小船，给咱们运来了救命的粮食，他们说只要有咱们寨子在，他们晚上睡觉都是安心的，因为有咱们他们不用担心地主恶霸的欺凌。”说道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陈团长在的时候，就说‘只要山下乡亲有难处，咱寨子就必须得搭把手’。今天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铁杆大哥字字铿锵有力，让伏生突然心生敬意，这跟之前反对国军上山的那个铁杆简直判若两人。
伏生听完铁杆大哥的话，站起来大声鼓起掌来，他一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刚才那几个提反对意见的人，反倒尴尬起来。
相俊微笑着说：“既然铁杆大哥都这么说了，俺觉得咱们得采取点实际行动，下面就看咋样实施合适了”。
伏生说：“山下乡亲太多，咱的粮食估计还有个二十几麻袋，这样吧，咱们拿出一半来救济百姓”。
铁杆大哥说：“粮食有限，分发不太可能，要不咱们设立粥棚，就设在咱山下，离乡亲们近一些的地方”。
孙季理说：“嗯，这个主意不错，省得分配粮食闹出点麻烦。设粥棚，来着有份。离开春还有两个多月，十几麻袋粮食将就着，咱们也算尽力了！
伏生点了点头，冲着相俊笑了一下，相俊也长出了一口气。
伏生说：“那大伙儿还有啥意见吗啊？如果没有，咱们就这么办吧！总之得撑到开春，粮食如果不够，俺来想办法！”
雪琴说：“俺有个建议，咱们可以在粥棚处，立面旗子，上面就写个‘义’字，表明咱们的立场”。
伏生一听乐了，摆了摆手说：“你可拉倒吧！咱们又不是做给别人看的，立面旗子干啥玩意！做实事就好好做就好了嘛！”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雪琴感觉伏生故意出她的丑，很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以转身走了。相俊赶紧追了过去，说：“妹子，你以为咱这儿跟国军？还立旗子。俺看你还是想回国军那里”。
雪琴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是跟出来专门跟俺吵架的吗？无聊，俺才懒得跟你吵呢！”说完继续往前走。
相俊拦住她说：“哎哎，话还没说完呢！”
雪琴生气地推了他一下说：“去去去，姐姐俺今天不高兴，别惹俺，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相俊说：“吆呵，听这口气，你厉害的很呢！”
雪琴也不搭理他，伸出两根手指，对着相俊的眼睛戳了一下，然后跑开了。
相俊疼的捂住眼睛，喊道：“你，你还真来真的啊、、、、、、”
这一幕刚好被伏生看见，伏生差点笑出声来，他故意抬高声音说：“这书呆子终于开窍了？哎，喜欢人家姑娘，要不哥哥替你说说去！”
相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去去去，谁要你说。”说完叹了口气。
伏生只得他的顾虑，说：“俺知道你在想啥，她心里早已经有人了，不过没关系，是条汉子就加把劲，把她追到手！”
相俊摇摇头说：“难啊！之前王银柱不是也打她主意吗，人家根本看不上咱这土匪”。
伏生瞪着相俊说：“你看，你看，又来了，谁说咱是土匪了？咱可是打跑小鬼子的民团”。
相俊苦笑了一下说：“得了吧！你自己得意去吧！”说完就走了，留下伏生一个人干砸吧嘴巴。
第二天，一大早，伏生开始组织人员，担着粮食下山，在离山下最近的村子口支起了两口大锅，开始设立粥棚了。
到了半晌午，村口就已经挤满了人了，大伙儿拿着空碗，瞪大了眼睛看着锅里翻滚的粥，这眼神里充满了希望，的确如此，他们自己都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吃到粮食了。很多人挨过了鬼子的扫荡，却没有躲过饥饿，入冬以来，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断粮饿死。
粥煮好了，铁杆大哥舀了一大碗，端起来举过头顶说：“乡亲们，这是俺寨子里的一点心意，赶上这年月，只要不死，就是值得庆幸的，来者有份！不要挤，排好队！”
他话音落了，乡亲们很自觉地排好了队，整个过程很顺利。到了最后一位，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端了两个破碗，非得要两碗。一个小弟兄不想给他，说：“只能领一碗，你咋拿两个碗？”
那孩子也不说话，低着头，看自己的两个空碗。铁杆大哥说：“给他吧！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可谁知，这孩子领了饭一口都没动，端着碗径直离开了，朝村里走去，这跟那些领了粥吃的津津有味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伏生很纳闷，于是就跟了过去。
这孩子端着碗回家了，一进家门就大喊：“娘，俺回来了，俺给你领了粥，你快起来喝啊！”
屋子里静悄悄的，孩子越喊声音越大，最后哭出来了。
伏生推门进去，那孩子拉着他娘的手，还在哭喊，他扭头看了一眼伏生，说：“俺娘是不是死了？”
伏生看了一眼床上的妇人，黑瘦黑瘦的，眼窝深陷下去，面色铁青，用手一摸身上已经冰凉了。伏生低下头说：“她已经走了”。
那孩子却突然不哭了，他擦了一下眼泪，很小心地拿起一把勺子，舀了一勺粥，用另外一只手把他娘的嘴巴掰开，喂了进去。
伏生说：“小弟弟，你娘已经走了，不用再吃粥了”。
那孩子说：“俺娘说人死了，不能空着肚子，要不然下辈子还会挨饿的，俺爹死的时候，俺娘就是硬给他喂了饭。俺要给她喂饱，省得下辈子再挨饿！”
伏生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帮着这孩子端着碗，看着他把粥一点一点给他娘灌下去。
碗里还剩了一些粥，这孩子把它一口气喝完了，放下碗说：“以前都是俺先吃，俺娘后吃，今天翻了个，俺给俺娘先吃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伏生把他抱在怀里，用袖子帮他擦着眼泪，问：“你家里还有人吗？”
这孩子说：“没有了。哥哥，俺刚才听人说你是民团团长，说话可算数了，等俺把俺娘埋好，你能带俺上山吗？”
伏生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说：“可以，必须把你带上”。
看到这个孩子，伏生突然想起了哑巴，虽然俩人差别很大，但他觉得在有些地方，这两个孩子又有着惊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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