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知是故人

  刘傲走的时候没有留下联系的方式,说是后面会有人来联络。伏生觉得这个人真奇怪,或者说**党做事好古怪,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这天上午,守山的弟兄说山下有人来送样东西给团长,话也没多说,留下东西就走了。伏生心里很纳闷,但他感觉应该和**党有关系。但打开东西,他更加疑惑了,包裹里面放了一把梳子,这把梳子断了两根齿牙,感觉在哪儿见过,但想不起来了。
  除了梳子,还有一封信。伏生不认识字,只好找相俊来念了。信上说让他明日午时到城里的鸣翠楼等她,有好事商量。
  相俊读完信,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跟鸣翠楼里的姑娘早就有来往了,哎,听说那里的头牌叫小阳春,那姑娘可漂亮了,你不会是真见过吧?”
  伏生脱了鞋就要砸相俊,嘴里骂道:“你个书呆子,啥时候也学坏了,还小阳春呢,老子连鸣翠楼都没听说过”。
  相俊嘻嘻地笑着跑开了。伏生赶紧把他喊了回来,悄悄地问:“你说这个人会是**党吗?”
  相俊说:“这把梳子你认识吗?”
  伏生说:“感觉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相俊说:“这个梳子的主人,你一定认识,而且还是个女的”。
  伏生喃喃道:“女的?还是熟悉的、、、、、、哎呀,先不管梳子了,你说这鸣翠楼要不要去呢?”
  相俊说:“你是担心鬼子下的套?”
  伏生说:“现在形势比较特殊,啥情况都有,不好说,但是俺感觉这个要见面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相俊问:“为什么?”
  伏生说:“俺推测,应该是刘傲安排的人。你想他刚刚跟咱们见过面,后面就有人送信要求见俺,你觉得仅仅是巧合吗?”
  相俊说:“这跟鬼子的行事风格完全不符,鬼子一般想见啥人,会直接杀上去,再说他们明明知道你对女色不感兴趣,还送梳子、约在鸣翠楼,也太没水准了。俺敢肯定是**党,听说他们现在大多转入地下活动,很少在明面上行动”。
  伏生点点头说:“这个俺也听说过。听你这么一说,俺觉得一定是刘傲找的人”
  相俊说:“那你要不要去?”
  伏生说:“去,不去哪成?咱不能让人看扁了。”
  相俊说:“既然决定去,咱们好好谋划一下。先找城里的弟兄去鸣翠楼盯一下,然后再安排一些人在外面埋伏着”。
  伏生点点头说:“嗯,你去安排一下,赶紧通知城里的弟兄”。
  相俊出去了。伏生一个人盯着那把梳子发愣,他轻轻地把它拿在手上,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来了,这梳子是寸花的。有一次,伏生捉弄寸花,往她头上撒麦芒,寸花的大辫子打结了,咋梳都梳不顺,最后还把一把梳子的齿牙给掰断了两根。眼前的这把梳子不就是那把吗?
  想到这儿,伏生感觉后背发凉,这也太巧了吧!还记得上次送马团长的时候,他在大街上被人认出,后来躲进了高跷队里,有人喊了一下他,还给他扔了件戏服,难道那个人是寸花?他已经渐渐平复的心,又开始澎湃起来了。说实话,自从跟小娴相识相爱,直至她被害,他才知道爱情并不是兄妹一般的感情,而且更为微妙,会让人想起对方就有种幸福的滋味。他跟寸花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兄妹之间的爱护。
  但这个妹妹还是找来了,他该咋办?
  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倒不是不想见寸花,只是经历了那么多以后,总感觉见了面也没有啥要讲的。不管咋样,既然来了,该见还是要见的。
  第二天一大早,山下传来消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
  伏生心事重重地往城里赶。一路上他好奇的是寸花咋会到了鸣翠楼,她不是改嫁了吗?上次见面还大着肚子,那孩子呢?她的丈夫呢?她找来有是为啥事?
  想着想着就很到了城里,在一个小兄弟的带领下,他很快就到了鸣翠楼。但是他迈了迈脚,还是收回来了,进去说啥呢?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大堆的姑娘围了上来,有拉他手的,有摸他胸脯的,还有发出娇嗔说:“**,你好帅啊,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爷了”。
  伏生哪见过这阵势啊,生气地一把把他们推开说:“走开走开,干啥呢?俺是来找人的”。
  一个大点的姑娘说:“找人找乐都一样,在俺这儿,你要啥样的姑娘都有”。
  伏生说:“俺要找俺的一个老朋友”。
  那姑娘说:“那您哪位老朋友叫啥?她没告诉你吗?”
  伏生正要开口,楼上走下来一个婀娜多姿的姑娘,她大声说:“他是来找俺的,是俺表哥”。
  伏生一看,这不就是寸花吗?虽然打扮大变样,但人还是没咋变化,一样的美丽、明艳。
  刚才那位姑娘一听这话,看着寸花说:“哎呀,小阳春啊,你不都说了今天不接客吗,咋又下来了?”
  寸花说:“对呀,俺今天不见客,可没说不能见亲人啊!”
  有一个姑娘特别不高兴地说:“咋天底下帅气的男人都跟你有关系?上次那个刘公子,你不是也说是你表哥吗?”
  寸花说:“没错,俺就是表哥多,俺家有六个姨、七个姑,你说表哥能少的了吗?”
  众人一听这话也自觉没意思,就都走开了。
  寸花拉住伏生的胳膊说:“哥,你跟俺过来,俺有事要跟你说”。说着把伏生拽进了一间屋子,然后把门插上了。
  伏生想开口说话,寸花“嘘”了一声,把他打断了。她边倒水边说:“你不就想问俺咋到这儿来了吗?说白了吧,就是混口饭吃”。
  伏生接过水说:“那孩子呢?你的孩子”。
  寸花很平静地说:“死了,刚一出生就死了”。
  伏生吃惊地问:“咋死了?”
  寸花说:“行了,你别问了,俺满足你的好奇心,都告诉你。俺那个酒鬼男人,喝多了酒,失手抱孩子摔死了。俺一生气趁他睡着,用刀子把他脖子给割断了,然后俺就跑了出来、、、、、、”说到这儿,她本来平静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激动,直到紧咬牙关,轻声地抽噎起来。边哭边靠到了伏生身上,他感觉寸花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伏生把他抱在怀里,安慰道:“好了,不哭了,俺不问了还不行吗?”
  没想到寸花哭的更厉害了,她紧紧地搂住伏生的脖子,不撒手,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伏生直直地站着,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啥了,只是听着寸花哭。
  昔日的牵肠挂肚,今日见了却反而发现一切都不是那个味道了。眼前的寸花还是那个一笑起来,嘴角弯弯的那个少女吗?好像不是了。伏生还是伏生吗?好像也不是了,他也从一个懵懂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有血性、有头脑的民防团长了。经历太多,他们现在也只是故人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