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逼婚

  第三章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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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伏生走后没几天,寸花就被人强逼着带走了,说起这件事真是让人气愤,村里人一提起它就咬牙切齿。寸花他爹本来是一个很本分的木匠,一年四季在外做工,只有在农忙的时候回来帮忙,一家人日子倒也过得去,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喜欢上了赌博。
  有一天晚上,寸花爹干完活,在主人家吃了饭,又和往常一样挤到了赌场里。玩的是牌九,由四个人主推,别人可以下桩带。刚推了几圈,其中有一个人的运气很好,一连赢了几圈,寸花爹就觉得下这个人的桩一定会赢,于是他拿出身上一部分钱就押了下去。可是不幸的是,他没有人家的运气,刚押上就输了。又观察了一阵,发现又有一个人的牌十分好,接二连三没少赢,于是他就想把先前输掉的赢回来,就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都押在了这个人身上。玩了几圈,输输赢赢,幅度也不是很大。这个时候,赌场里的人逐渐少了,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说:“没意思,这样打总小来小去太没劲了,咱不如玩个大的,在先前的基础上再扩大十倍,怎么样?”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说:“好,就这么定了,来大的有劲。”
  其实到这个时候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这几个人都是一个村子上的,多少都沾亲带故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输赢都是自家人,只有寸花爹和另外一个伙计是外乡人。在这种情形下,他们俩外乡人就应该撤出,可是赌徒,往往上瘾就会眼红,就会不顾一切,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吆喝着“赌大的。”刚赌了几圈,有几个已经是输不起了,悄悄离开了,寸花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坐上了桌,开始坐桩。没多大会儿,他已经输掉了自己两个月辛辛苦苦挣下的工钱,可是他不甘心,还继续要赌。为首的一位赌徒就问他:“你还有什么可以做抵押的?”他想了一下说:“我家还有几亩田。”他以为这几亩田的本钱可以让他翻身,可是几圈下去,他的田就成了人家的了,字据一立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个错误。他起身想退场,被几个人拦住了说:“你都把田输掉了,还怎么回家呀?不如再碰碰运气,说不定还有转机。”
  他坚持说:“不能再赌了,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抵押了。”
  那几个人哪那么容易就让他走呀,硬是把他拽回去了。他感觉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心里直叫苦。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说:“要不这样吧,你押一只手在这儿,咱们还可以继续。”
  寸花爹一听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央求道:“要什么都行,这手可是俺一家的指望呀,万万不可。”
  “既然你不舍得自己,那好办,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尤其是女人都可以来押,”话音一落,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一群无赖,一帮流氓,这笑声像是从地狱发出的,让人毛骨悚然。
  寸花爹一听,“扑通”一声跪下了,作揖卖笑地恳求道:“**就饶了我吧,我已经把地输给你们了,您大人大量就不要再为难小的了。”
  那人眼睛微闭着说:“好说,好说,最后一圈定输赢,就一圈”。
  一圈很快就结束了,寸花爹脑门子上全是汗珠子,他都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完了,完了,怕是连这条老命也丢在这儿了。他正等着厄运的到来,大气都不敢出,空气似乎凝固了,他感觉每个人都是面目狰狞的,仿佛恶魔一般张着大嘴要把他吞噬,连骨头都不留一根,罢了罢了,愿赌服输吧!
  络腮胡子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一只手而已,如果你实在可惜它,也可以用人来换。”
  “怎么个换法?”
  “哈哈,看来还是识趣的。听说你家有个女儿,今年也15岁了,我有个儿子今年23岁,不嫌弃的话咱们搭个亲家,怎么样?”这男子似乎有备而来,把他家的底细都弄清楚了。
  “可是她还是个孩子,又不懂事,怕是您使唤不顺手,您就饶了我吧!您开个数,将来我挣到钱再还给您。”寸花爹苦苦哀求着。
  “老东西,别不识抬举,这人我们是要定了,也不打听一下,我们王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旁边有个人大嚷着。
  络腮胡子呵斥着:“别瞎嚷,吓着亲家,咱们以后还是亲戚呢!这样吧,我给你五天时间回家说去,五天一过,我就带人去你家接人。”说完带着人走了。屋里只剩下寸花爹一人。他虽是小户人家,可对待自己的闺女那也是当宝贝一样的,再加上寸花这丫头从小就乖巧懂事,现在大了又能干里里外外也是一把好手,最让他不安的是这些人没安好心,谁知道要娶他女儿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想到这儿,他不停地抽着自己耳光,嘴里骂着自己,眼泪鼻涕交织在一起,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第二天,寸花爹就回到了家里,家人一看都很奇怪,平时都是农忙的时候才回来,怎么现在是农闲时候却回来了?寸花娘堵着门就问:“你咋这会儿回来了?”
  “咋了?我回自个家还得经谁允许吗?”寸花爹低着头说。自打进家门,他就没敢正眼抬头看人,总归是心里有鬼,浑身不自在。他知道自己老婆的脾气,更知道在几个孩子当中,那婆娘最疼爱的就是寸花,要是不找个借口,怕是这件事办不成。于是当天下午,他就去找了同村一个叫三望的人来出主意,这三望是村里出了名的能人,兴许能帮他出个主意。这三望听罢气都不打一处来,躲着脚骂寸花爹是个畜生,可是骂归骂,他还是看在乡邻乡亲的份上,帮他想主意。要说这能人还真有招,如此这般,几句话点破梦中人,说得寸花爹是由阴转晴,兴冲冲地回家了。刚巧的是,这三望刚把寸花爹送走,就碰到了伏生他爹,因为他知道寸花和伏生两个孩子关系很好,如果这件事要伏生知道那可是了不得的。想到这儿,他就拦住了伏生他爹,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伏生爹一听也吓了一跳。于是伏生爹回去赶紧想了个办法,把伏生送走学艺去了。
  寸花爹回到家里,开始劝说自己老婆,他先是试探说:“你看寸花也虚岁十六了,别人家像她那么大的姑娘都嫁人了,咱是不是也赶紧给她找个好人家?”
  “还小着哩,孩子小步懂事,嫁人净给爹娘惹气,还是再等等吧!”寸花娘边做针线活边说。
  “我在王普庄干活,见一户人家条件挺不错的,想给他们的儿子找门亲事,人家知道咱家有个姑娘,托人问了,咱要不应下来”她爹讪讪地说。
  “瞎说啥呀?孩子从小跟伏生就好,你让我咋跟她说,那她还不得闹反了?”
  “可是我都应了人家了”。
  “啥?你要死呀?你是在逼孩子,你知道不?”寸花娘说着,把一只正在纳的鞋底拽了过去,正好砸在她爹的脑门上。
  “你这疯婆娘干什么,我这不在跟你商量吗?”
  “你咋应的人家,你咋回,反正我不同意”寸花娘说完走了。
  已经是第四天了,明天人家就要来要人了,她爹愁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骗不过干脆就直说了吧。正在这时,寸花娘骂骂咧咧走了进来。原来,是寸花的弟弟,爬了伏生家的院子,要摘里面还没成熟的桃子,被伏生娘连骂带赶撵了出来,那孩子边走边哭,正好被寸花娘看到了。她心里有气,嘴里嘟囔着:“连个孩子都欺负,还算啥好人家,有闺女也不嫁他们家。”
  “跟谁发火呢?”她爹凑近问。
  “还不是那个伏生娘,怪不得管不了儿子呢,敢情自己就不是啥好东西”。
  “我就说嘛,咱把闺女赶紧嫁了算了,别等着以后真跟他们家成亲家,可就有你受的了”。
  “就是。你昨儿说的那家人咋样?”寸花娘突然想起了这茬。
  “人可好了。家里有屋有田,不愁吃不愁穿的,咱图个啥?不就图孩子过的安逸吗?跟着伏生有啥好处?总不能跟他爹一样当一辈子长工吧!”
  “对,不能这样让寸儿受苦,你明儿就给人回话,咱应了这门亲”。
  寸花爹一听高兴地一下站了起来,说:“明儿人就要来了,咱就把事办得快些,省得以后操心”。
  “啥?明儿就来?这过程一样没办,至少纳个彩,问个名什么的吧”!
  “咱庄稼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当年咱俩不也没过那道道也过来了吗?”
  “你说什么屁话?这孩子的大事咋能这么草草就办了?我不同意”寸花娘生气了,抬高了嗓门。
  她爹一看实在瞒不住了,就把事情全告诉了她娘,她娘一听立刻泣不成声,说:“你这是把闺女卖了,我可怜的孩子。”
  爹娘的争吵,把几个孩子都引来了,寸花弄清楚了事情,哭着跑了出去,她爹在后面紧紧地追着。她跑到了河边,坐在河沿上大声哭起来,她想喊却不知道该怎么喊,只是张着嘴,使出了全身的劲儿哭着。突然她纵身一跳要往河里跳,她爹见状赶紧从后面抱住了她。
  “是爹对不起你,你可别寻短见呀!你死了咱全家都得死,人家见不到你是不会罢休的,你不为我想,总得为你的弟弟妹妹想想吧,是爹害了你。”父女俩抱在一起,哭了好大会儿,寸花擦了擦眼角的泪,说:“你和娘就当我死了吧,我答应人家,只是以后你可别再赌了”。
  他爹哭着说:“好孩子,爹记住了,以后打死我也不赌了”。
  2.
  一大早,外面就锣鼓喧天朝着寸花他们村子而来,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人们,黄狗和着鸡鸣,好不热闹。寸花娘一听到这声音就起身往寸花屋跑,只见寸花裹着被子缩在墙角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头发很是凌乱,衣服也没换,显然她一夜没睡。没有人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一夜是如何度过的呢?她得经过多大的心理斗争才能说服自己应下这门亲?她不知道这一走将来面对伏生该怎么说,虽然他们没有约定,没有承诺。她放心不下,他怕伏生知道了以后会接受不了,他更怕此生再也无颜面对心爱的人了。她恨这月、恨这清晨、恨这满眼熟悉的环境,她不能存一点希望,因为她知道这希望会给她的家庭带来灭顶之灾。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帮她,连死神都不能,这种绝望让她一夜之间憔悴了,眼神也暗淡了许多,先前朝气红润的脸颊已不复存在。
  她娘走近她身旁,轻轻地把她揽入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这个孩子可是她的心头肉。还记得当年为了生她,自己差点丢了性命,难产折腾了她一天一夜,疼得昏过去又醒来。人们都说这孩子肯定是活不成了,可谁知一落地,她就发出了洪亮的哭声,她娘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于是格外珍惜,十分的疼爱。可是没想到,这孩子的命运却是如此的不幸,摊上这么个爹。她低下头对寸花说:“孩子认命吧,到了婆家要听话,要学着忍,凡事不像在家里,爹娘不舍得责骂,多个心眼,别乱说话。”
  寸花咬着牙点头。
  说着话,一帮人就来到了寸花家的门口,他爹忙着张罗,村里不知情的人都来看热闹。人们议论着,笑嘻嘻地,一派喜乐的景象。伏生娘也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这新郎,长得还算是魁梧,也挺精神的,不像是找不到媳妇的人家呀,莫非是自家儿子自作多情,人家寸花早就心有所属了,这太欺负人了。之前还说什么寸花爹赌博输了,把闺女卖给人家了。她越想越觉得生气,认为儿子是被人耍了,也就愤愤离去了,心里骂着:“这帮龟孙子,干的不地道,还摆出一副委屈像,幸亏我们家伏生送走了,不然还真得出漏子了”。
  寸花娘把寸花拖了出来,一个年轻人迎面走了过来。她娘仔细打量了这人,身材修长,魁梧有力,浓眉大眼,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后生,心里一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心里直念叨“感谢上苍,不是个歪瓜裂枣,不然我们太对不起孩子了”。她心里这样想着,不禁露出了喜悦,冲着那人笑了起来,这年轻人也很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就这样寸花被这帮人带走了,她一步一回头,慢慢家和村庄就消失在眼前。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人们看到新人来到,立刻点燃了鞭炮,噼噼啪啪的,震得寸花把头低得更很了。上前来了两个婆子,把她引入到一间卧室。吃完饭,天也就慢慢暗了下去,马上要拜堂了。寸花被人带到了一个大屋子里,老老少少挤了一屋子,她头上盖着一块红喜帕,由人陪着来到了蜡烛前。看不见前面,只能看自己的脚尖,她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人来处置,叫磕头就磕头,叫跪下拜就拜,没有反抗,没有言语。有的老人就纳闷了,小声议论着“这新娘子该不会是傻子吧,被亲爹卖了也不哭不闹的”。
  很快拜完堂就进洞房了,寸花坐在床沿,默默流着泪。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喝得醉醺醺的,伸手把寸花的喜帕揭开了,寸花本能地抬起了头,她一看吓了一跳。眼前这个身穿红色新郎衣的人,绝对不是白天接自己的年轻人,虽然她没有看清楚那人形象。这人身材矮小,体态腴胖,头上没有几根头发,年龄也绝非她爹所说的二十五,至少也有三十,眯着那双黄豆似的小眼睛,笑嘻嘻地朝他扑来。寸花吓得跑了起来。两个人在屋里追开了,寸花一转身,开了门就想往外跑,可是刚到门口就被人抓住了,又重新送回到屋里。门立刻就被从外面锁上了,那个小男人正斜着眼看她,她双手抱着头,两行热泪奔涌而出。这男人走过来,一把把她推到了床上,好在那人喝的烂醉如泥,倒下就鼾声如雷,粗重的胳膊压在寸花的脖子上,压得她几乎将要窒息。她愤怒地甩开这讨厌的肉球,蜷缩在床脚,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这一天太漫长,这一夜的黑吞噬了所有的邪恶,一个少女在这无声的夜里经历着蜕变,用自己的血和泪洗刷着自己的委屈很侮辱。
  天渐渐亮了,寸花抬眼看了一下身边的这个男人,鼾声如雷,口水把整个枕头都浸湿了,蠢笨的身躯蜷缩着,显得越发的短小,这是个什么人呢?为什么接亲的时候不是他?她感觉自己进了别人的圈套,不过对她来说,除了伏生,眼前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烂命一条。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在心底呼唤伏生。这男人终于睡醒了,他反了个身,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看着寸花,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漂亮的媳妇!”说着,手就伸到了寸花的胸前,那手指又短又肥,黑乎乎的,看了让人十分的恶心。寸花像触电般躲开了,这男人笑了起来,“咋了?都拜完堂了,还不能碰了?”说着坐了起来,吓得寸花一下跳下了床。谁知这男人并没有继续逼她,而是走过去把门打开,自己走了过去。寸花赶紧把门关上,用身体紧紧顶着,她怕极了,像一只受惊的鸟儿,不知道如何藏身,看看这儿是陌生的,看看那儿也是陌生的,虽然是春末,可她额头上却满是汗水。
  过了好大会儿,有人在外面敲门,寸花一声也不吭,这人叹了口气说:“闺女,委屈你了,来都来了,还是好好过日子吧,二牛不会亏待你的,今后我就把你当亲生闺女看,你好歹出来吃点东西吧!”寸花还是不应,最后那女人走了。过了好大会儿,她都没听见门外有动静,估计人都走了,于是她心想干脆从这儿跑了算了。谁知刚把门打开,就看见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被她家人误认为是新郎的那个人,她怔怔地看着那个人,其他人都一哄笑了起来。这时候那个跟她拜堂的人走了过来,说:“你刚才看的人是我的堂弟文堂,他已经娶过亲了”,话音一落,其他人笑得更响了,这男人倒被笑得脸都红了,大声呵斥着众人不要发笑。寸花一时羞得头都不敢抬起。
  正在大家说笑的时候,屋里走出了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她笑眯眯地给寸花介绍这些人,什么二**三叔伯的,反正寸花也记不住,只是点着头,不出一声。有几个妇女就开始评价了,多半是恭维的话,“你家二牛真是有福气呀,娶了这么个水灵媳妇”、“这下老嫂子该放心了,多好个姑娘!”说得那老妇人笑得合不拢嘴。
  3
  吃过午饭,寸花一直躲在角落里不肯往外多走一步,多说一句话。她婆婆边收拾碗筷,边自言自语道:“认命吧,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你呀没那个福气,也就将就我儿子吧!要怪就只能怪你那赌鬼老爹。”
  “俺爹说是被你们下了套,他才输的”寸花狠狠地说。
  “你爹这样说的?那也怪他好赌”她婆婆提高了嗓门说:“你不愿意就别来呀!本事不大,脾气还不小呢,俺家二牛除了个头矮点,身子胖点,哪点看不到你眼里了?”
  “好的很,那还专门找人代他接亲?自己都觉拿不出手,还在往脸上贴金。”寸花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噎得她婆婆,半天没说话。这个时候有一个年龄和寸花差不多的姑娘走了进来。大概是听到了这对婆媳的对话,她使劲踹了一脚门板,那破木门就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进了门,站到寸花对面,气势汹汹地说:“在家你娘没教你咋跟婆婆说话吗?句句顶撞,我们就是下套了,咋了?那也是你爹心甘情愿钻的。你再敢对俺娘这样,俺可不依你。”
  寸花婆婆一看女儿闯进来了,她怕这么大吵大闹影响自己家的名声,毕竟刚办完喜事,于是就走上前拉住了那姑娘,骂道:“都是孩子不懂事,你这是干嘛呀?人家刚来咱家,有委屈那也是免不了的,你就别给我添堵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这姑娘气更大了,“有委屈?她有委屈去找他爹撒,别是看着你人老实好欺负,一来就给你个下马威。哼,我告诉你,在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撒野。”
  寸花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听完这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冲着那姑娘也吼了起来:“是你们办了缺良心的事,说话腰板还恁直,你不觉得脸红呀?”
  她婆婆急得在两个人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地劝着,可是这俩人谁也不听。
  听见吵闹声,两个男人进来了,一个是寸花的公公,一个是他的丈夫,这公公脾气也很大,脱了鞋子就朝正在争吵的两个人拽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寸花的额头,寸花“啊”一声蹲下了,这场争吵暂停了,只听见寸花“呜呜”的哭声,她公公一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走到儿子身边大声说:“还不去看看不媳妇?杵在这儿让别人帮你呀?”二牛走到寸花跟前,轻声说:“别哭了,没打疼吧!”说着伸手就去抚摸寸花的额头,寸花赶紧用手挡开了,大声说:“走开!”这下一向温顺的婆婆也不高兴了,大骂儿子说:“没出息的样子,现在就惯着她,将来可有你爷娘老子受的了。”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好漫长的一天,是开始也是结束。望着窗外的树影,寸花心里委屈得要死,她何尝不愿意死?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不能改变眼前的一切,连心里的苦都没处诉说,此刻她多么希望她的伏生哥能出现,哪怕就看一眼也行,可是这个愿望已经太遥远了,他只能永远被埋在心底了,成为伤、成为痛、成为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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