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高跟鞋
他们都瞪着眼盯着天花板，仿佛那是透明的；竖起耳朵，倾听着脚步声，出门，又进门。消停了好一会儿，“噗哒”一声，似乎是有一只鞋被扔到了地上。
全体都竖起耳朵，等着第二只鞋。
很长时间无声无息。
那一只鞋呢？她不会……穿着一只鞋睡吧？
正在暗自猜测，突然“呯嘭！”一声，伴着一声惊叫，不知道什么掉到了地上。
“我靠！脸盆掉了吧？”周艺猜测。
“我觉得是暖壶炸了。”子强说。
“这人有病吧，回宿舍还穿高跟鞋？”陈奔开口说。
他的疑问句没有指向，不过不用担心没人接话。郑飞说:“应该是个矮个子。”
陈奔接话说:“矮个子穿上高跟鞋，发现高个子也穿着。”
高凡望着天花板，似乎那层楼板是透明的，漫无目标地随口问:“女朋友，会是怎样的存在呢？”
陈奔嘿嘿一笑:“妙不可言。”
郑飞说:“可以给你洗衣服，帮你一起吃饭。”
子强说:“听说，那种生物不但费钱，还喜欢无理取闹。”
“是吗？那，女朋友生气无理取闹怎么办？”高凡问道。
周艺笑着说:“拿一个杯子狠狠摔到地上，看看能不能镇住她，要是镇住了，完事。要是没镇住，顺势往那玻璃渣子上一跪，完事。”
“这么有意思。女朋友不好有吧？”高凡说，“飞哥，你有过女朋友吗？”
郑飞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自己觉得有过。”
“什么意思？”陈奔伸着头问。
“我是那种最省钱的女朋友。”郑飞笑着。
“充气的？”陈本问。大家一阵哄笑。
“不是，就是最省钱的方式，暗恋。”郑飞说。
“暗到最后呢？”子强问。
郑飞又是一阵沉默，说:“非常苦涩。”
“是啊？怎么苦涩？说说吧。”子强说。
“不说也罢。”郑飞反问高凡，“你呢？追过女生吗？”
高凡点点头:“追过。写的情书。”
“我也写过。”子强说，“你的情书怎么样了？”
“你的呢？”高凡问子强。
“到今天一直没有过回信。”
高凡叹了口气:“我的更惨，被她贴到了壁报栏里，全班都看到了。飞哥，你表白过吗？”
郑飞无语。
（2）
高凡问：“飞哥，你对学艺术的18岁的清纯的大学女生怎么看？”
子强插话:“我觉得学艺术的女生，靠不住。”
高凡笑道:“靠不住，那是她知道你的长短，你不知道她的深浅！”
郑飞答：“我一向反对以年龄、品行、学历作为对女生的评价标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也应摒除成见。因此，在评价女生时，我提倡的原则是：只以胸大论英雄！”
陈奔呵呵笑了:“还是实惠的好。”
高凡说:“飞哥，说实话，你英俊挺拔，应该很有女生缘，我觉得你只要表白，就绝对拿下。”
“我还真表白了。”郑飞说。
“牛逼！你怎么说的？”高凡坐起身问。
“我怎么说的都忘了，当时脑袋发懵。不过她怎么回答的，我能记一辈子。”
“她说什么？”
“她略显羞涩的说：出校门第一个路口右拐，走到第三个红绿灯再左拐，进胡同，一直走400米，左转，就是我的答案。”
高凡睁大眼:“啊！这么有意思！你去了吗？”
“我转身就去了……”
“那里有什么？”高凡问完后，宿舍里顿时寂静了。
郑飞涩涩地一笑:“且等下回分解。”
这个悬念留的……
最后，在大家强烈的要求下，郑飞用失去全世界的口吻说:“那是个……死胡同。”
死胡同……
高凡眨眨眼:“然后呢？”
郑飞苦笑着:“哪有什么然后啊！我扭头就回家了。”
周艺:“她的意思就是……没门了吧？”
子强:“人家那是让你去撞墙。”
陈奔:“真笨！她就是让你墙【强】上她！”
高凡:“我的理解是，让你在胡同的尽头等她，她已无路可逃！”
璐璐:“对！胡同尾是她的家，她这是告诉你，走到最后是一家，没有其他活路！”
周艺:“你两个简直就是胡扯！”
高凡:“怎么是胡扯呢？那里有个死胡同，女孩怎么会知道？除非她经常走，但死胡同谁走啊？还知道得走400米再左转，那只能说明她家住在附近，让飞哥在那里等她！”
周艺:“你别发癔症了！”
高凡有些激动:“怎么是癔症呢？走400米，左转才能看到是死胡同，就是说，至少还有几米的空，那是个多好的约会地点啊！隐秘、安全、离她家又近！换成是我，就在那里死等！”
子强举起手:“我严重赞同！”
郑飞傻楞着。
高凡继续分析:“这个答案，你觉得是个私密空间，那就是个约会地点；你觉得是个死胡同，那就是你不解风情！这么复杂的路径，这么精确的计量，那得是事先踩过点儿的！总之，几年的暗恋，春江水暖鸭先知，女孩子在这种事儿上，要先知先觉的多。让你先过去，有可能是她最后的矜持。难道不值得去傻等上2个小时吗？！我敢打赌，你如果等在那里，她一定会出现在拐角！”
郑飞死死地瞪着高凡。
子强点点头:“等上几个小时，也不会损失什么，大不了就是彻底死心，有道理。”
高凡来了情绪，板着手指头数着:“第1个路口，第3个红绿灯，然后是1条胡同，走400米……这就是，1314，一生一世啊！笨蛋！一生一世的笨蛋瓤子！我真想替初恋一巴掌呼死你！”
周艺和刘卫东同时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叹:“我靠！”
璐璐叹了口气:“唉！情商啊，情商！”
突然，郑飞嗷的一声弹起来，一把掐住高凡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床铺上，掐的高凡杀猪般嚎叫！
郑飞拼命摇晃着他:“我杀了你！”
高凡猝不及防，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
郑飞狂喊:“怎么不让我在高中认识你！我弄死你！”
周艺过来拉开，问:“怎么？锤子说对了？”
郑飞喘了几口气，颓丧到失神:“我不知道，反正，从我表白的第二天开始，一直到今天，她都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
璐璐摇摇头:“笨成一头没有耐心的猪，谁会再和你叨叨！”
陈奔哈哈笑着:“这都是锤子的一厢情愿！典型的胡咧咧！”
子强白他一眼:“对啊，不如你，你就知道强！”
高凡咳嗽完了，哑哑地笑着说:“别急，学校女生和胡同一样多，总有一条不会再让你猜迷。”
（3）
冯波依旧不参与任何话题。他只是抱着吉他出神。
高凡见他只是扬着脸，吉他也不弹了，就奇怪地问他:“侦探，想什么呢？”
冯波指指天花板。
“什么？”高凡以为有蜘蛛，但抬头看看，什么也没有。
冯波喃喃自语:
“另一只鞋，什么时候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