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惊变
“不。”云奕寒摇了摇头，轻声反驳了葛离天的话，便又沉默不语。其实就连她自己心里也不敢妄下断言。不说那火雷之劫有多么强悍，天斌若能扛过去，自然是最好。可在场之人除了云奕寒，其他人对这雷劫可是一概不知。五行雷劫之中，真正将修士毙于雷下的反而不是木、水、火三劫，大多数的修士在用尽气力抵御过火雷之劫的时候，体内丹田之中已是没有任何的灵力了，面对所含土灵之力磅礴的土元素雷劫，自然便无任何抵挡之力。所以，自古以来，殒身与**之劫的修士往往就要比火雷之劫多得多。
天斌借助玄水琉璃珠，不费吹灰之力便度过了**之劫，确实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但接下来的火雷，其再也无法取巧半分，眼下只得看他自己修为如何了。
天空之中，不现一声雷响。只是红云翻腾，却无攻击之势。
“蓄势，您可要撑住啊···”云奕寒眼见天空之中，漫天红炎正向旋涡的中央快速汇拢，额鬓之上不觉因紧张流出了些许汗水，顺着那完美的轮廓缓缓滑下。
“轰！！！”天空一声轰鸣巨响，无尽的火炎从空中倾泻而下，光芒耀眼，令在场混元教弟子眼眸皆白，即便是云奕寒也是受到了这漫天炎光的影响，右手将双目快速护在其中。只听得天斌口中片刻喃语，便被那火光吞没了。
红炎退去，天地再次回复寂静。待场中光芒微弱，所有人都睁开了双眼。烟雾弥漫，整个混元主殿上空尽是灰茫一片，没有人知道天斌的情况，是死，是生。
············
死一般的宁静啊，不安、压抑，如一块参天巨石压在每一位混元教弟子的心头。整个混元教，静可听得银针落地。所有人，都目视着那大殿上空，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我身为剑！”
天空之上，洪声回荡。天空之中红炎消散，唯有天斌傲然屹立，似俯视众生，凝观万象。
那赤霄剑此时已是化作千百红色光影，将天斌环绕其中。众混元弟子仰视一番，便觉其若天神下凡，举手可近蔽苍穹。
“无剑，无我······”
云奕寒难以置信道。声音一时竟有些颤抖。片刻之后，原本压抑于极致的混元教中，一时间欢呼雀跃之声四起。有些弟子甚至不顾形象的四处飞奔，欢喜之余，所有人的眼角，晶莹的泪珠开始滴滴流出。醒来的风萧子弟与灵妖一族众人也是相拥而泣，原属于灵妖风萧两族的隔阂，顷然之间土崩瓦解。
见此，云奕寒不禁展颜一笑。这一笑，笑的轻柔，笑的喜悦，于那绝色容颜上展露，美的似要颠倒众生，令身边的男性不觉一阵晕眩，为之痴迷。
“五行之雷，给老夫，灭！”没等**之劫降下，天斌左手朝天一指，万道红色剑锋便撕裂了空间的阻隔，直奔云卷旋涡而去，源源不绝，浩然雄壮。
“赤霄，裂天！”天斌右手合握成拳，原本只是安旋于其周身的红剑光影骤然之间窜动起来，一同飞向天空，托举着那剑锋直指云天。剑锋所至，金石为开。万米长红，若蛟龙捣海一般，将那漫天尘土，冲刷殆尽。
“轰~”那五色行光经受过了剑芒的侵袭，开始有些不负重压，整个云层旋涡欲有摇摇坠落之势。
“教主这是，无剑无我！”五行雷破，风萧自然也从冥想之中清醒过来。睁开双眼，便只觉天空红光耀然，映澈双目。天斌所处，剑芒无数，以风萧的目力也仅仅只是透过那万千红芒略望到天斌的残影。
虽风萧在剑法之上一窍不通，但身为修士，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天斌自身气息的变化，那是一种质变，一种气息乃至灵魂的升华。加上天斌多年之前便已步入人剑皆独的巅峰，根据当下的情况，也只有其面临雷劫时突破无剑无我这一种可能了。
“天斌,枉顾天威，罪得其诛！”五行光散，乌云上方，一道天语传来。浩浩荡荡，层层不绝。震的在场之人脑神皆痛，唯有天斌傲然仰视：
“毁灭之劫，速速落下，老夫倒要看看，所谓天威，究有何用！”
“放肆！”一声惊怒，原本飘忽不定的乌云猛然之间紫光大放，近乎放晴的天空再次被乌云笼罩，雷电四起，映紫了天，照暗了地。
“毁灭之劫，最后一道雷劫竟是毁灭吗？”云奕寒似是想起了什么，一刻之间，全身变如同触电一般，微微颤抖，神色呆滞。
毁灭，创世三大神力之一，毁灭一族历代族长所持的绝世神通，其唯一特性，便是“寂灭。”
所谓寂灭，乃万物接毁，神魂俱灭。无论灵力、肉身、命魂英魄，即便是空间，也会在毁灭之力的影响下坠落于无尽的深渊恐惧与黑暗之中，非若神明，不可逃之。
因其所含创世之力，毁灭之劫，与天劫相似，雷劫之中，蕴藏天地灵识，方才天斌所闻之声，便是那雷劫之中所包纳的天道之识。渡劫一终，它便会随着云雾一同消散，不复存在。
“天怒之力，凡人无御！”天音再次传开，这一次，全然是针对天斌所言。巨大的声浪若排山倒海一般涌向天斌，势要将他的精神撕成碎片。
不需与它多言，天斌双手接转成印，几番反复，那赤霄便将分身尽数收回，显露出本体。
“神剑本源，教主要拼命了。”黑离此时紧张万分，双手不停的轻微摆动，他周边的灵妖一众反应也与他好不了多少。
“以吾身之血，引剑灵之威，筑火邪之破······”
“噗~”引动全身气血，只觉胸口一闷，天斌口吐鲜血，洒在了赤霄剑身之上。
血触炎中，赤霄陡然红光收敛，光辉掩尽。原本亮红色的剑端渐渐转变，愈来愈深。
“去！”天斌见咒已成，双掌一推，赤霄便如离弦之箭，飞弹而出。与此同时，天空之中，一道紫色涌现，紧接着，擎天之柱，轰然降下，向天斌狠狠砸去。
赤霄剑在这直径超过数百米的紫色雷柱面前便如同螳臂当车一般，体型之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斌脸中却毫无惧色，源源不断的给赤霄剑提供巨大的推力，直面那紫色雷光。
“嘭！”红紫骤然相撞，紫光彻然闪烁，赤霄剑竟是直直与那紫色雷光僵持不下，大有几分占到上风的趋势。
“嗞~”见小小赤霄竟能如此安然抵御，那毁灭之雷自然不甘，雷电愈升，直到将赤霄缓缓逼退。
见此，天斌一个飞身，晃到距赤霄十尺之处，左手食指化刃，飞快向右腕划去，指过血流，天斌依旧面不改色，凝聚精神，引动那些鲜血注入赤霄剑中。
“嗡~嗡~嗡！”受到天斌鲜血之引的赤霄剑，剑身开始疯狂震动，剑柄柄尖处，一道猩红流出，缓缓将赤霄包裹其中。
“教主要血祭！赤霄剑···”对于火元素极为敏感的祝离见此情景，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半晌，以天斌为中心，黑炎迸发。
浓郁到令人望而生畏的邪灵之气将那紫色流光顷刻碾压，雷光之柱开始出现道道裂缝。赤霄划过，再次出现之时已是将那毁灭之雷穿透，出现在云层上空。
反观赤霄，原先充溢的正然之火依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邪芒与幽邃。只是这般远观，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也不住心头颤栗。
“那是···血魂剑，上古邪剑啊！这···”许多毁灭一族弟子瞪大双目，再三确认，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震惊之余，声音之中还有阵阵的恐惧。
赤霄本剑，剑气正气凌然。当年火神祝融锻造此剑之时，所含剑语便是两字：仁德。乃是十大神剑之中所拥帝王之气最盛之剑。却不料此次天斌引动精血，强行血祭，提高赤霄的威力，加上此时天地正怒，怨念横生。天不时地不利人且不和，三怨三愁，才使得赤霄剑灵被邪祟侵扰，坠入黑暗。
而血魂剑，乃是整个位面唯一一件禁忌之器，毁灭一族史册有载：“血魂者，赤霄堕落也。手持其，方圆万里，人畜皆亡，寸草不生，具改天换地之能。”倘若其落入邪人之手，中原必定会生灵涂炭。
“混元教弟子听令，掩护教主，全力摧毁血魂剑，不留余力！”不等云奕寒开口，各大族长和首领便行动起来。眨眼之见，上千名修士出现在混元教教主殿上空，欲将天斌护送下来。
“嘿嘿~天斌，逃得过初一，你这个老东西，逃得过十五吗~”
天空之上，已然没有半分毁灭的气息，雷劫消散，也便意味着天斌渡劫的成功。
但事与愿违，那雷劫刚过，天空之中，唯有天斌闻得，一阵细语若毒蛇一般，钻入天斌的精神之海。一时间，天斌只觉念力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灵魂感觉正在被撕扯。
“是谁~给老夫出来！咳咳~”天斌强振精神，抬头四处瞭望，却不见人影。看到混元教弟子正朝自己赶来，心中不觉大急，牵动伤处，开始咳嗽起来。
“真是年老体衰啊，想不连累你教弟子，到上面来。”阴细之声再次传入天斌的脑海，不断震慑着天斌的心神、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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