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黑白无常前世篇 四
他以为他来得已经算早了,没想到范无赦早就在位置上坐好了。
他正想上前跟范无赦打个招呼,后面有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背。
“必安,早啊,你也来这个私塾上学啊。”
回头看,那人正一脸笑兮兮的。
周木,建安城的小霸王,他爹是建安城有名的地主,家里有良田几百亩。
正因为这样,周木是周家嫡子,从小被家人宠得无法无天,是带头欺负范无赦的人。
谢必安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表示回应了。
看着谢必安走了过去,周木这才发现了范无赦也在,便大摇大摆地来到他面前。
“喂,丑八怪,你怎么会在这里?”
范无赦没有抬头。
被无视的周木突然脑怒了起来,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桌子,“丑八怪,我跟你说话呢。”
谢必安正想说什么,这时候,私塾的先生走了进来,“你们怎么回事,那么吵闹。”
这私塾先生年轻的时候是个秀才,一股子读书人的气息,脸上永远都是挂着严肃的表情,这让他看起来既古板又无趣。
很多学生都很忌惮他。
看到先生来了,周木一下子泄了气,回到自己位置上,不敢多言语。
“好了好了,都给我安静下来,下面开始上课了。”
听着先生的“子曰”、“古人云”…
下面的人都开始搞起了小动作,也有很多人犯困了,打着哈欠。
连平时一直很认真的谢必安此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紧盯着旁边的范无赦。
放眼望去,只有范无赦一个人在认真听着先生讲课。
后面的周木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不怀好意地看着前面的范无赦。
“啊!”
先生放下了挡着视线的书本,看了过去,只见范无赦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
先生气愤说道:“范无赦,再扰乱课堂规矩,你就给我去外面站着听课。”
“是,先生。”
“你坐下吧,我们继续来上课。”
周木一脸幸灾乐祸地笑着。
谢必安慢慢地凑了过去,小声地问道:“无赦,你怎么了?”
“与你无关。”
“……”
谢必安对于范无赦这个书童真的是无话可说了,果真是个来陪他读书的。
没错啊,是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上私塾,可是就不能和他说几句话吗?还是和他说句话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啊?
有时候他怀疑他旁边坐着是一个木头,不会讲话,没有表情,甚至一动不动地坐着。
谢必安甚是无奈,却也是无可奈何。
“好了,今日的课就上到这,各位可以回去了。”
好像想起了什么,先生又走了回来,“对了,回去给我写一遍《仁义道德》,明天交给我。”
下面发出一阵哀嚎声。
——
谢家院子。
谢必安和范无赦两人正在院子里坐着,他们正在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
这对之前上过私塾的谢必安不过是小菜一碟,而且他的字也有请别的先生私自教了。
所以他还没到一刻钟就完成了。
反观旁边的范无赦,眉头紧皱,手上的笔无法落下,这纸依稀可见几字而已。
这对刚上几天私塾的范无赦来说,毫无意外的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谢必安实在是看不过去了,站在他的身后,握住了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着。
范无赦感觉不自在,想要甩开他的手,但听到他后面的话,范无赦就安分坐好了。
“你这要写到明天也写不完的,如何跟先生交差,这可是要被先生惩罚的。”
他之前犯了错误,结果被先生打手心,这让他心里对先生有了畏惧。
两刻钟后,在谢必安的帮助下,范无赦勉勉强强写完了《仁义道德》。
他也没有再留了下来,而是回了自己家。
——
先生站在范无赦的面前,脸色黑了起来,胡子好像要被气得翘了起来。
范无赦桌子上空无一物,本应该是今日要交的东西,却没有了。
“我叫你回去写的《仁义道德》呢?”先生气巍巍地说道。
范无赦低着头,不敢直视先生。
“好,把手伸出来。”
他不敢反驳先生的命令,把手伸到前面来。
戒尺打在他的手心上,他一声也不吭,咬紧牙关。
打了八下后,先生也停了下来。
他手被打完后,一片红红紫紫的。
后面的学生不停地指指点点,嘲笑着他。
先生来到了谢必安的面前,同样的,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谢必安的桌子上也是空无一物。
其实没有人知道,刚刚他已经把功课拿出来了,却看到范无赦找不到自己的功课。
然后他又把功课塞了回去。
“我叫你写的《仁义道德》呢?”
他理直气壮地回答:“没写。”
范无赦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不仅是范无赦很惊讶,其他学生也瞪大了眼睛,一片鸦雀无声。
“你…”先生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待顺了顺气后,先生吼道:“好啊,不做也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把手伸出手。”
谢必安无所谓地伸出了手。
先生只打了七下就停了下来,被他提醒道:“先生,这才打了七下。”
先生被气红了眼,最后一下用了很大力气打了下去,这让他手上出现了血丝,而他还是无所谓地看了一眼,收了回去。
“好了,上课。”
这日的课,学生上得提心吊胆,都不敢有什么动静,维恐惹到了先生。
回去的时候,范无赦一脸情绪复杂地看着谢必安。
谢必安发觉了什么,偏过头来,范无赦马上就收回了眼神,假装看别的地方。
“无赦,你的功课哪里去了?”
范无赦停了下来,马上又继续走着。
“不知道被我放在哪里了。”
骗人,他今日明明看到被周木抢了,扔到了河里去了。
想了很久,他还是开口问了,“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功课拿出来。”
谢必安笑了笑,说道:“啊,我好像把它忘在家里了。”
“那为什么你跟先生说没有做?”
“唔,我说忘在家里了,先生也不会信的,还不如说没做。”
是吗?可他刚刚才看到谢必安把那张写着《仁义道德》的纸塞在了担子里。
两人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