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朝堂对峙
但事情做已经做了，季钊知道就算把自己儿子打死也没办法改变，只能将人赶出去省的碍眼，自己则是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规划安排，务必要将这件事给己方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
与此同时，清王府那儿也没闲着，得知自家儿子在国公府受的那些罪，沈元清自然不可能轻轻放过。京都城表面上看似是过了平静的一天，但其下已是藏了满满的风波云涌。
翌日一早，朝堂上便被吏部侍郎一句弹劾打破了平静。
“你说什么？”
龙椅上的皇帝坐直了身子，瞌睡已经被吓跑了，甚至很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的错觉。
阶下众臣却不觉得他大惊小怪，几乎每个人都看向了站出来的吏部侍郎。
因为他弹劾的不是别人，却是久不问朝政的闲散王爷清王，罪名更是——
“清弟，你还真的在府中豢养了一头猛兽？”
最初的震惊过后，皇帝也不由起了疑。毕竟这罪名太过离奇，若不是吏部侍郎疯了，那便只剩下一种情况了。
而若是沈元清真豢养了猛兽，并纵之伤人，那他这些年的闲散朗阔还是真的吗？
这些年来皇帝表面上对这个唯一的异姓王，当初的战神义弟看重亲近，可谁也不知道，他对京都城中唯一一个成年王爷是什么态度。
吏部侍郎这句话，将他从年轻时便埋在心底的怀疑一径拔了出来，就算这件事只是诬告，沈元清以后的日子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悠闲好过了。
季钊低头站在堂下，好似事不关己，但却已经将坐上那人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家都是当年一起打过仗的结拜兄弟，沈元清哪能不知道如此精心的算计是来自何人？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儿还没出手呢，季钊倒先将这王牌打了出来，还嫁祸给了自己。
虽觉荒谬，但上头那人问了，他也只得出列回复：“回陛下，臣弟对这些动物并不感兴趣，这些年连每年的围猎都不会去，更遑论在家中养什么猛兽了。”
那侍郎却撕咬不休：“那王爷怎么解释，有人看到那怪物出现在清王府后门一事呢？”
“竟有此事？”
沈元清是真不知道他这话是随口编排还是确有此事，但却提起了心思，打算回去之后调整家中护卫，万不能被那怪物给伤了。
他并不问是何人看到怪物在自家门口，却对皇帝道：“那怪物三番几次作案，已闹得城中人心惶惶，还请陛下遣人尽快捉捕，以免再有人为其所害！”
看他表现，皇帝其实已经打消了不少怀疑，闻言有些为难的开口：“这怪物来无影去无踪，连禁卫军都被他害了一个，也不知还有谁人能降。”
坐上那人沉吟不语，那吏部侍郎也不敢再随意开口，就在这一片寂静中，突遭指摘的清王爷却先打破了沉默：“陛下若一时想不起来，臣弟倒有一人可用。”
“哦？”
皇帝大喜：“是何人？快快说来！”
沈元清拱手道：“犬子不才，与那怪物也算是有几次交手，若是陛下愿意的话，不妨让犬子再试试。”
谁都没想到清王爷会推荐自己的儿子接手这烫手山芋，毕竟那怪物凶残已经人尽皆知，清王府中唯一成年的又只有世子一个，这话出口，已经有人低声议论起来，不过原先的怀疑已经去了大半。
皇帝亦是如此，可不等他说什么，就听阶下一声轻笑，声音虽不大，却盖过了群臣低语，显得格外突兀。
殿上都是人精，谁能听不出这笑声中的意思，众人连带着皇帝的目光全都被群臣最前面的身影引去了注意力，皇帝更是直接开了口：“季公为何发笑？”
“陛下恕臣失态。”
季钊先告了一声罪，这才不急不缓的开了口：“臣笑不为别的，只是佩服清王爷舍己为人，竟愿意让世子殿下去对付那不知来处，不知深浅的怪物而已。”
这话听起来平常，可细想含义却深了去了。
不说清王爷是不是真的这么高风亮节，就他在“怪物”前面加的那两个形容词——不知来处，不知深浅，就足够惹人深思。
在陛下面前接了旨意，跟你自己一时兴起想去抓那怪物可是不一样的。这领了旨就相当于立了军令状，若是那怪物还迟迟不归案，甚至于又伤了人，可都要算在抓捕之人头上的。
可那怪物来去无踪，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哪儿出现，他沈棠又要到那里去抓捕？
再说谁都知道那怪物有多厉害，那可是正面咬死禁卫军的东西，你清王说自家儿子更那怪物遭遇几次都活了下来？
要知道沈棠这些年在大部分京都人眼中可都是纨绔二代的形象，就算人人看自家儿子最厉害，清王爷这牛皮也吹大了吧？
那他为什么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除非……
除非那怪物本就在你自己家中，这自然用不着到处去找了；而杀一个惹出祸来的怪物给自家儿子增加功绩，也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这完全是贼喊捉贼啊！
短短几息的功夫，朝臣们的议论声就弱了下来，不过众人心中的狂风暴雨却是一浪更比一浪强。
沈元清又何尝想不明白季钊这话中深意，不过从吏部侍郎站出来弹劾自己的时候他便知道季家已经有了防备，现在顺着对方的思路自辩只怕反而会落到对方的圈套中去，故而他只能横下心不管各处投来的打量目光，只再次开口：“恳请陛下恩准，小儿定会将那怪物捉拿归案，还京都一个太平！”
上位天子盯着下头那人看了半晌，最终到底还是开了口：“好，那便给你十日时间，务必要尽快将那怪物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