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扑朔迷离
而沈棠这些年在江湖游历，自认在看人识人方面还算有些心得，因此林延平这人还是要救一救的。
若最后证明他真看走了眼……那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
只是这件事他们前因后果都不了解，若是沈棠亮出身份来，那县令定然会将所有情况相告，但他不敢冒这个险。
季钊这些年培养了多少势力他根本不知道，若他在这儿的消息被人报上去，他二人可以扭头就走，牢里的林延平可就全无生机了。
更何况沈棠现在还怀疑林延平的身份，定是要将人保下来的。
因此两人稍作规划，决定分头行动。小酒借着这副天真懵懂的相貌去村中打探消息，沈棠则稍易容貌打算混进县衙之中，一是打探消息，二则是伺机保护林延平。
想混入这小县衙中并不比他当初混进斩月楼容易多少，斩月楼虽然危险，但互相之间并不熟悉，有可利用之处，这小县衙却不然，除去县令师爷是外调而来，其他捕快文书大都是十里八村选出来的，互相了解的不是一半点，沈棠暗中观察了一整天，才选定了一个身份——
既然坐多小的位子都有被发现的可能，他索性直接打晕了师爷，用去药铺分散买来的东西大致易过容貌，再戴上文士巾粘上胡子，一眼看上去倒差不出多少去。
而师爷往往是除县令之外最能得知案情的人之一，再加之其作为县令的“智囊”，还能影响其对林延平的判决，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位子了。
除了时间不多之外。
他只能确保打晕的效果加上睡穴最多能管三个时辰的用，为确保安全他须在两个半时辰内尽量探听消息。
因此沈棠进了县衙直接便去了文书那儿，找了个借口顺利拿到了林延平一案的卷宗。
而此时山村中，小酒也从顾大娘口中听到了此案的来龙去脉。
“谁知道小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顾大娘叹了一声，旁边跟着便有人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他要真是好人，怎么会从外面来咱们村子呢？早跟你说了小心，你就是不听呢。”
午后太阳烈头稍过，家中男人们都下了地，剩下婆娘围在一处做活聊天。
方才说话的便是宋家大娘，她说罢看了一眼同样是“外来人”的小酒，许是觉得这小姑娘柔柔弱弱看着怪可怜的，便安慰一句：“姑娘你也莫怕，县令大人是个英明的，姓林的没机会再出来害人了。”
小酒讪讪一笑，试探着问：“林大……他以前也做过坏事吗？”
“就是没做过才骗过了顾姐这样的嘛。”
宋大娘又道：“你不知道这浑人多狠哦，幸亏没叫我家那口子跟着去捉蛇，不然怕也要被他害了！”
小酒一脸好奇又害怕：“蛇？”
宋大娘把她当成了自家的小孙女，帮着解释：“你天天养伤不知道，这两天不是刚收了麦子农闲么，就有人说想去山上采点草药弄些蛇胆卖给城里药铺挣些活路，这不前两天都忙活这事儿呢。”
“我听说是范老三得了一株稀罕的草药，那姓林的非说是他先看见的，两人吵了一架，若不是我们家二娃拦着都要动起手来了！”
旁边有个大娘插嘴：“谁知道姓林的心这么狠，当时好说好道的，范老三刚把那草药卖出去他就动手了。”
“是有人看到他们俩争执了吗？”
“那条路有点偏僻，倒是没什么人过去。”宋大娘又接上了话，转而又道，“不过范老三人老实的很，跟别人也没什么过节，你说这凶手除了姓林的还能有谁啊？”
“哎哟我听说一镰刀直接从脸上砍到心口，可真是狠啊。”
“可不是，还怕人死不透推到断崖底下去了，要不是丁家小幺去那边找兔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呢。”
“早就说不该把这外乡人留下来，你说这事而闹得，啧啧……”
“那个，”小酒忍不住插了句话，“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猜测呢，也不一定是林大哥杀了人吧。”
这话一出，有些喧闹的室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小酒性子本就不是外放的那种，这会儿被人盯着看难免有些不自在，求助的看向顾大娘。可后者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是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异样。
好像从一开始她说过那句话之后，便一直都没再开口。
小酒看着她的神情，一时倒忘了自己的处境，直到好一会儿宋大娘讪笑着开口：“小酒啊，大娘知道林延平救了你们，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少掺和他的事儿，啊。”
其他人也许是被这话提醒了小酒的身份，接连找借口离开了，顾大娘这才像是回过神来，笑着跟人打过招呼重新拿起鞋底开始纳。
小酒有心想再问问她，可又怕自己跟方才一样把话说僵了，只能咽回到了嘴边的话，转而起身道：“那我也先回去了。”
顾大娘笑着道：“回去也是冷锅冷灶的，就在这儿将就了吧。”
“不了，颜大哥还等我呢。”
话是随口说的，不过等她回到村子最边缘那间木屋，才发现里面一豆烛光，沈棠却是早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吃点东西吧。”
小酒看了一眼摆了一桌的明显是从外头带回来的吃食，又瞄了一眼看不出情绪的沈棠，忍不住问：“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沈棠应了一声才看出小孩的疑惑，便露出个安抚的笑来，“刚接到报案，县衙中的消息有限——你呢？有探听到什么消息吗？”
小酒便将她今日所闻所见一一告诉了沈棠，后者面色沉重了些：“据仵作所验，范三的确是被镰刀破胸失血而死，下午那捕头来找了一圈，没有从这儿找到镰刀。”
闻言小酒登时精神一振：“那不是说明林大哥果然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