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密谈
他本以为那怪物是斩月楼从哪儿抓来的，可听这狱卒的意思，反而是专门炼出来的？并且以后还要放出去？
什么时候放出去，放出去又是要对付谁？
不过现在尚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借着两人喝酒的功夫沈棠掠过看守去了外头，才发现再外面才是一般的地牢，鞭打责骂痛号哀呼声直将沈棠的心思从那怪物身上拉了回来。
可惜到这儿便处处都是岗哨了，怕小酒一个人等得着急，沈棠只得返了回去。
这怪物带来的冲击太大，回去的一路上两人之间俱是沉默，不过很快沈棠便只能强行拉回心思——因为回到小院后不久，“面具”便带来了新消息。
“死了？”
“正是。”“面具”一脸得色，“怎么，周公子不信啊？”
沈棠讪笑：“消息实在突然，昨日不还说那清王世子难搞得很，怎么一日之间就……”
“他若一直待在王府，我们的人自然没有办法，但架不住这些纨绔子弟憋不住啊，”面具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满都是轻蔑，“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呢，见他出门寻欢作乐，一举把人结果了。”
说罢他声音微顿，才又道：“不过未免暴露连累周公子，我们的人这次直接用了沾之化尸的剧毒，所以那沈棠的项上人头……”
“哦——明白明白，我自是相信各位英雄的，只要那恶贼死无葬身之地，我还要他人头作甚？”
自听对方说“寻欢作乐”始沈棠便存了疑，此时听人一副“我们杀了人但是没有证据”的态度，大致已经明白了这是斩月楼针对“周九”的骗局。
若是他自己还有可能往红颜醉“寻欢作乐”去，可如今清王府中的暗卫，却绝对不会违抗他的命令擅自离府。
显然，对方已经有些等不及拿“周家”的财产了。
念及此，沈棠登时肃了脸色表忠心：“贵楼既已为我解决了徐兄之事，那此后周九便任凭驱使，绝无怨言！”
“好！哈哈哈哈，周公子果然义薄云天！”
至此，“面具”的态度比之一开始好了不知多少倍，竟有闲心陪着周九聊到了灯火通明——当然，关键消息还是半点不透就是了。
直到阿青送了晚饭来，“面具”才一副谈兴未尽的样子起身告辞，沈棠以“有人伺候用饭入寝”为由挥退阿青，等人离开后按照沈六留的记号出了院子，不多时便跟上了离开不久的“面具”。
此人一路向北，沈棠缀于其后，慢慢才发现此处为何称为“斩月楼”。
他们被软禁的那间小院不过是偏之一隅，出了那处宅院后又过几重密道，才见对面依山而建的一处入云高楼。
“面具”满口带他入斩月楼总部，到头来不过是外围的外围罢了。
此处楼中人来往复各为其事，莫说交谈，竟连点头微笑都不曾有，好处是门口也没有守卫，沈棠放倒一人取了他面具覆于脸上，竟就一路大大方方的进了楼。
但很快沈棠便知道门口为何没有守卫了。
与其说是斩月楼总部，三层以下更像是赏金猎人接任务的地方，而三层往上岗哨严密，沈棠琢磨了一下这面具原主人的身手，自觉没有上去碰钉子。
而这会儿功夫“面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四楼，他左右一打量，寻了个拐角直接从悬窗翻到了楼外。
他本意是想凭借无上轻功直接走外面上去，谁想甫一落到楼外墙壁上，便听一声破空声响起！
“哆！”
眼睁睁看着咫尺之距尾部轻颤的箭尾，沈棠满后背都是冷汗——若不是他躲闪得快，这箭已经没入他头颅之中了！
而这一支箭显然只是开端，接下来沈棠每挪动一下都有成片的箭矢飞来，这样被追下去就算不被这些箭弄死也会惊动楼中之人。
沈棠抬头往上去，但见其上云雾缥缈，但因为楼是依山而建，难免有旁逸斜出之处，他脑中急转，随手拔了两支箭做衬，又撕了衣摆系成绳子，做了个简易版的抓手出来，使力扔到了最往外凸出来的那一层。
试了下短箭钉的还算劳，他迅速借力翻了上去，恰恰停在了那一层的屋檐处。
不知是这层太高，设计机关的人笃定不会有人能通过下头层层暗箭，还是这处格外特殊，他绷着神经落下之后迅速挪了几个地方，竟然再没有一只暗箭射来。
而就在此时，层楼之中传来了些许人声：“……齐……楼主……兵将刀剑……粮草……”
这儿离窗太远，沈棠放轻步子想攀过去听清楚些，谁想突然一只鸟飞到了他脚边，凝神之时被这一吓沈棠顿时乱了气息，而楼中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不妥。
“什么人？”
悬窗猛然被推开，那一脸戒备的却是阿青所说两日才会回来一次的金大人，而他身后却是头先跟沈棠见过面的银七。
“一只鸟儿而已，金大人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
银七声音中带着点轻蔑笑意，金大人面色微沉，但外面的确空空荡荡，他只得重新关了窗：“这件事尚未有定论，还是看楼主怎么说。”
“无论楼主怎么说，周家人非除掉不可，金大人还是先安排好这件事吧。”
“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随即“面具”出现在门口：“大人，周九信了我们的说辞，正感激涕零呢。”
银七嗤笑一声：“多来几个这样没脑子的，大人也用不着发愁粮饷之事了。”
“七先生说的是，”“面具”恭维一声，才又看向金大人，“那咱们是不是该收网了？”
室中两人对视一眼，金大人沉吟许久，最终还是点了头：“虽然楼主那边还没有动静……算了，明日先拿到那小子的文书，再灭了周家其余人。记得手脚麻利些，别放走漏网之鱼。”
“是。”
“面具”领命而去，银七金大人很快也分别离开，楼外墙壁与山体交接处的缝隙中，沈棠面色沉沉，也很快顺着来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