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接头
不过很快他便顾不得这些了。
易容的东西并不难找，只是手法不同寻常，如今他看了这许多秘籍，又有汪林那次做“榜样”，很快便用沈六寻来的东西弄了一张与原先相像，一眼看去却又截然不同的脸。
为试效果他还顶着这张脸在府中逛了一圈，丫鬟下人没有一个认出来的，甚至还有侍卫看他陌生前来盘问的，若不是小酒及时出现称他是“客人”，只怕沈大少爷要被自家侍卫带进地牢去“一日游”了。
待两人进门挥退下人，小酒才好奇的来摸他的脸，沈棠做出一脸严肃抓住人的手，压低声音问：“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见到个人就要来摸脸的？”
“噗……”小酒被他逗笑，“沈大哥，别闹了。”
见人果然认出来了，沈棠才放开对方的手，便见人上上下下检查过了一遍，才又惊叹：“这就是易容吗？为什么完全看不出来的？”
沈棠抓住她的手往头顶缝隙处摸了下，果不其然换来一声情真意切的——“哇好厉害！”
等人的好奇兴奋劲儿淡了些，他才问：“完全看不出来，你又怎么认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一眼便将他认出来，沈棠却丝毫不觉惊讶，甚至完全没有怀疑自己的易容哪里失败了——毕竟全府这么多人，也只有一个小酒认出他来了而已。
反而小酒被他的问题弄得懵了一瞬，才道：“因为……就是认得出来啊，沈大哥就是沈大哥嘛。”
这回答可以说毫无技术含量了，沈棠却莫名心情大好，刮了下人的鼻尖：“好了，知道我们小酒最厉害，乖乖等沈大哥回来给你带糖吃。”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不太合适，先前刚拒绝了带小酒一同出去，现在说这句话总有种没心没肺的意味。
幸好小酒不知是还沉浸在“易容”的惊异中还是怎么，倒没同沈棠想的那样失落，反而还叮嘱人：“那沈大哥出门小心些，昨日夫人还说呢。”
沈棠心情更佳，又不着痕迹的宽慰了人几句，才溜回自己院中带齐东西出了门。
他早在京郊租了一间院子，等到夜半三更，照着唐文远的说法将那竹筒中的信号放出去，本还想看看斩月楼之人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但又怕搅了这好容易布局出来的场面，只得硬捺住好奇回房睡了。
翌日一早他出门一看，果然见院中石桌上压了一张纸条，上书“午时松月茶楼”，却是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松月茶楼算是京都中文人才子最爱去的地方，不知斩月楼人是随机选了这处，还是……这茶楼本就是他楼中产业。
如今想这些也是无用，总归事不宜迟，沈棠径直去了红颜醉，要了顶层一间雅间，刚好能看到松月茶楼门口的境况。
期间他还在大堂与林思瑞打了个照面，不过对方只是多往他面上看了两眼，显然是觉得熟悉，却没有认出来。
这更让沈棠对自己这易容之术添了信心。
可惜这一上午的盯梢并没有什么用，直到午时前一刻，他都没发现有什么形色奇怪的人进茶楼。
为了做足一个“急于收揽高手”的二世祖的样子，无奈沈棠只能放弃盯梢，从红颜醉窗中翻到后巷，随后急匆匆跑进了茶楼。
没成想一进门便有小二哥迎了上来：“公子可是约了人的？”
沈棠顿住步子，打量了那小二哥一番才点头：“没错。”
“请跟小的来。”
小二哥当即头前带路，沈棠跟着他上了二楼，掩饰好戒心故作好奇的问了一句：“小二哥是如何得知我有约的？”
“头前有位大爷来，说午时左右会来一位客人，见着进门后左张右望的带到雅间就是了。”
小二哥也不瞒他，挠了挠头憨笑道：“其实前头我问错了两位客人，但是人家付了定金，幸好这次认对了。”
原来是碰来的，沈棠登时没了打听的念头，小二哥也恰好停住了步子，推开雅间门笑道：“就是这儿了，公子请进。”
说话间率先进去擦了擦桌子，又问：“公子点些茶点？”
沈棠这会儿哪有时间吃喝，闻言只道：“你们这儿的招牌看着来几碟，茶就明前龙井。”
这明显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小二哥当即笑嘻嘻的应了退出去。
打发走了小二哥，沈棠打量了一眼四周，心中暗暗盘算。眼看着时间到了，也不知道这次来接头的是什么人——
这个念头还未落下，他便被视野中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惊得瞪大了双眼：“你是……”紧要关头想起自己的“人设”，他硬是将自己逼成一脸煞白，声音也跟着发起了抖，“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周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不就是你约了鄙人喝茶来的？”
黑衣人摘下斗篷，面上挂着笑容，眼中却闪着冷光：“怎么，难不成周公子给忘了？”
“周九”正是沈棠给自己安的化名，闻言便知眼前这怕就是斩月楼的使者了，面上却还带着惊疑防备之色：“难道阁下就是……”
“鄙人斩月楼银七。”
听到“斩月楼”三字，沈棠立时做出一副恍然之色来，面上也带上了谄笑：“原来是七先生，久仰久仰。”
银七对这明显的客气话不置可否，自顾在他对面坐了，才又开口：“不知周公子欲见斩月楼中人，所为何事？”
他没问那信号是从何处得来，沈棠自然也不会找麻烦，只顺着对方的意思道：“想必银先生也猜得到，在下实在是遇上了解决不了的事，不然也不敢麻烦楼中英雄。”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做出一副神秘之色来：“不知七先生可听说过临安知府一事？”
这话出口，银七面色迅速变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恢复了漠然之色，可一直盯着他的沈棠怎么可能错过？
他正待再说几句，冷不丁听房门被敲响，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茶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