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闭门羹
小酒被人弄得有些紧张，看了眼沈棠定定神才开口：“多……多谢王爷。”
“爹，小酒还在养伤，您在这里多有不便……”沈棠意思很明显，毕竟如今沈元清情绪激动，刚才还差点伤到了小酒呢。
沈元清哪能听不出自家儿子的意思，不过他现在的确也不适合问话，总归小酒在家里，以后机会多的是，他便起身道：“也是，那你好好养伤，需要什么随时跟府中下人吩咐，别见外。”
又嘱咐儿子：“你也好好照顾小酒。”
看着沈元清离开的背影，小酒心情有些复杂。
之前第一次看到这位家主时她便觉得亲切，那时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父亲的多年好友。这让她一时不知该以何态度对沈元清，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
有了这层关系，她与沈棠之间好像更亲近了。
沈棠在她身边坐下，见人一直发呆不由失笑：“怎么，被我爹吓到了？”
小酒缓过神来，冲人露出个不怎么成功的笑容。
“他刚刚是有些太激动了，毕竟这些年我爹一直在想办法找能给颜家翻案的证据，但是很可惜，这些年来的进展一直算不上有很大。”沈棠对小酒解释，“再者当年你们家出事之后就没了消息，如今能找到故人之女，起码能证明他这些努力不算白费。”
小酒摇了摇头，道：“看得出来王爷人很好，只是我已经很少听到别人说起颜家，总觉得……好像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了。”
确实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如今再回想起那些曾经在家中生活的场景，总觉似真似幻，恍如隔世。
那些生活曾经真的属于过自己么？
小酒甚至已经不确定这件事了，她记忆中大部分都是在流浪之中的那些场景，小时候的记忆十不存一。
可这到底是福是祸却也不好说，毕竟她当初若是没被人贩子拐走，现在只怕也与家中女眷一样，或是死在菜市口的屠刀之下，或是被充为官妓了吧。
自相识以来小酒便一直像个孩子似的，心思简单天真纯挚，沈棠还从未在她面上看到如此沉重的表情，一时无言，好一会儿才开口安抚：“你先好好休息，这些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我爹肯定还会继续追查下去，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
他这句话说得半真半假，其实沈元清的调查也已经有了一些成果，但毕竟还没有确实的结论，给了希望之后再让人回到失望的感觉可并不好。
沈棠暂且不想告诉人查到的事，小酒倒也没有多问，只茫然道：“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不在乎当初的事了。”
她本看着窗外，说完这句像又觉自己有些凉薄，便转回头来看沈棠，不想正对上对方眸中的疼惜。
“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了，你现在还是养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沈棠担心小酒再多想，赶紧转移了话题，“赶紧躺下，你身体现在还弱着，大夫不是说要好好休息了？”
这两日已经被人“管教”的习惯了，小酒从善如流的躺下闭上了眼睛。
沈元清突然出现带来的消息让她大脑有些处理不过来，神经紧绷之后猛然放松，她几乎瞬间便睡了过去。
等小酒呼吸平缓下来，沈棠才离开了院子。
其实不想告诉小酒父亲在调查的事，他也有私心的。
虽说小孩承认自己的身世，甚至找到了父亲这样的“亲人”他也跟着高兴，可往日小酒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只能依靠他，现在却是不然了。
沈棠不是圣人，他想亲自调查当日颜家蒙冤之事，他想让小酒一直都把他当作最坚定的依靠。
可想法虽然美好，现实却总是不那么顺利。
关于刺客之事他也只有些片面看法，还做不出什么合理猜测，若想知道详情还需要一些调查才可以。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沈棠便备了礼直奔西城。
当今大理寺卿与清王从无来往，沈棠也颇听说过那老头执拗之名，索性没想去那儿碰钉子，而是盯上了他的二把手——袁岳。
清王这边虽也说是同查此案，但更多是个监督协助的功用，最大的用处无非是借着身份给各处施压，以求大理寺众人能顺利查案，故而要想探听情况，还是要找大理寺的人为好。
这袁岳虽也没接触过，但大家都是同龄人，怎么说也比大理寺卿那老头儿好接触吧。
沈棠这些年游历江湖颇积攒了些与同辈相交的经验，尤其是近些年来，无论性子多冷的人他都能说上几句话，因此递过帖子后他便摆出了笑脸，等对方出门相迎。
却不想等来的不是袁岳，却是方才通报的小厮。
“沈公子，我家主人正忙，不方便见人，您还是请回吧。”
沈棠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好一会儿才憋出来一句：“不……方便？”
“是。”
小厮家笑着应了一声，将拜帖塞回他手上，便扭头回了府中。
沈棠倒是难得的黑了脸，他来意都还没说呢就吃了闭门羹，这袁岳到底怎么回事？
也就是他没学来那些纨绔子弟的作风，否则这会儿早回家告状让老爹给人穿小鞋使绊子了！
越想越是不忿，沈棠转过一个街口，看看前后无人，直接顺着墙边一棵树翻进了那院子。
他现在已经没了同人打探消息的欲望，只是想看看那袁岳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到底如何“忙”才连见人都不，方，便！
甫一进院他便知自己选错了方向，这处像是下人居所，要到书房或袁岳厢房怎么也得穿过半个院子。
沈棠屏气凝息听着周围动静，本想确保没人了再露头，谁想直接听到了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
“那沈公子到底什么来路，主人连见都不要见他？”——是刚才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