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所谓青梅竹马
故事里的世家公子们总是有一个定下娃娃亲的青梅竹马，沈棠稍微好一点，没有在毫无主见的时候被操控婚姻大事，但“青梅”总是跑不了的。
沈江两家夫人还未出阁时便是好友，后一个嫁进王府，一个嫁给京中最大的皇商，平常来往也不比女儿时少。
这就导致了沈棠还在襁褓中时便认得了江蕊蕊，从小被抢吃抢喝抢长辈疼爱，直到现在都没摆脱得了这“混世魔王”。
“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么久了又见到本小姐不应该开开心心的吗？”
沈棠习惯了她这份自恋，闻言息事宁人的摆出个笑来：“能得江大小姐青睐，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你什么时候也学来穷书生们酸唧唧的作派了？”
江蕊蕊皱着眉头凑过去点，像是要仔细看看这个壳子里面装的还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类似的亲密些的动作也不是没做过，谁知这次还没等她凑过去，沈棠却猛然往后一缩，足足与她拉开了两米距离。
随即就听他干咳了一声，道：“小酒来见见人，这是江小姐。”
江蕊蕊一愣，莫名被他这种“保持距离”的做派弄得面色微红，顿了下才反应过来沈棠是在跟别人说话。
她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出去，就见不远处的堂屋门口站了个瘦巴巴的小姑娘，正怯生生的往这边看。
两人目光相对，那小孩明显瑟缩了下，快步跑到沈棠身后才依言开口：“江小姐好。”
“呃，好。”
如此质朴不做作的打招呼方式让江蕊蕊下意识的回了一声，之后情绪才反应过来，看着那小孩缩在沈棠身后的样子有些不满。
她是恶虎还是猛兽，用得着一副害怕的要死的样子躲得那么远？并且她跟沈棠什么关系啊凭什么贴那么近？知不知道授受不亲？
小酒敏锐的感觉到面前这个姐姐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又偷偷往沈棠身后躲了躲。
她自以为动作隐蔽，可落在江蕊蕊眼中就成了明目张胆的挑衅，她终于忍不住问：“这小孩是谁啊，怎么没见过你有这么大的妹妹？”
“不是妹妹。”
沈棠倒也没有要将小酒的身份瞒着人的意思，只是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同旁人说，犹豫了会儿便只道：“这次出门遇到的朋友，带回家来住一阵子。”
他说得含糊，江蕊蕊却更好奇了。
她是了解沈棠的，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外面游荡，但少有对外人透漏过身份，更遑论将朋友带回家里来了。
倒不是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以家世为“耻”，而是清王前些年颇被当上猜忌过一阵子，就算为了少些麻烦他也不会肆意宣扬自己的身份。
所以这个小酒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沈棠带回家里？
她还在暗戳戳的打量人，没想到当事人还没为这种有些不礼貌的行为做出反应，沈棠先将那小孩彻底拉回了自己背后，盯着她问：“你认识小酒？”
“当然不认识，”视线被打断，江蕊蕊总算将目光重新放回了沈棠身上，微微挑眉，“怎么，这么宝贝啊，看看都不行？”
沈棠皱了下眉，却没立刻回她，只转头轻声嘱咐了那小孩几句，像是怕声音大了能把人吓着一样。
江蕊蕊撇了撇嘴，就见小孩偷偷瞥了她一眼便重新跑回了堂屋去，沈棠才重新转回头来：“她有点怕生，你别把人吓着了。”
“哈？”
江蕊蕊简直要怀疑自己听错了：“怕生？她是小孩子吗？”
“跟你比起来当然算孩子。”
没有姑娘想别人拿自己的年龄说事的，江蕊蕊差点被沈棠这句理所当然的话气个倒仰，但对方显然没想这么“放过她”，紧跟着又道：“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江蕊蕊堪堪将一口恶气咽回去，斜眼看他：“怎么，没事还不能来找你了？”
“因为我还要办点事。”
沈棠笑眯眯将她顶了回去：“江小姐没事的话就先请自己在这儿玩会儿吧，反正这边你比我熟。”
话都说到这份上，江蕊蕊怎么可能还待得下去，又不甘心就这么走，索性狠狠踩了那一脸欠揍的“竹马”一眼，这才气哼哼的带着婢女离开。
只是这火气实在太烈，直到马车转到寅华道上还没落下去，她又狠狠踢了下车厢：“姓沈的真是气死我了！”
她好不容易从林思瑞那儿得知沈棠已经回来了，又好不容易逃掉夫子的课来见人，没想到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会儿，就被人给赶出来了！
这说出去谁敢信？
婢女玉竹忙道：“小姐这次回去可得好好晾晾沈公子，每次都是咱们来王府，没得让旁人以为小姐多想见他呢。”
江蕊蕊的确蛮想见他的——但现在她满腔火气，当然不会承认，玉竹这话安慰到了她的心上，不过她气得还有另一方面：“只怕我再不上门，就要被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顿了下还是没忍住：“那个小酒——是叫这名儿吧——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姓沈的方才弱冠，就一副要当爹的作派？”
俩人青梅竹马，又郎才女貌家世相当，难免被好事多舌的凑成一对过，虽说她也没想过一定要嫁给沈棠，但看他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女人还是免不了不舒服。
玉竹却被她这形容逗得发笑：“还别说，小姐这形容真是太贴切了！”
江蕊蕊“哼”了一声，显然不是想听这个。玉竹便停下笑，道：“我看她身形瘦小，像是发育不良的样子，或许是沈公子这次出门捡的流浪儿吧。小姐不也说过，他对这种猫狗小孩一贯心软的。”
这倒也是。
江蕊蕊面色稍稍放松了些，玉竹便再接再厉的劝慰：“那小酒不管什么来头，都只是个小孩子，沈公子就算眼光再差也不会看上她的，小姐就放心吧。”
“我当然……”江蕊蕊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故作恼怒拍了玉竹一巴掌，“瞎说什么呢！”
后者忙连声告罪，马车车厢中渐渐传出笑语，这件事儿便是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