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找人
相思。
从莫家村一路回京，那人一直稳稳占据了他心中一角，可随着离京日近，找到小酒的希望越来越淡，心中那块地方像是空了一半，偶尔夜办惊醒，仿佛能听到夜风吹过那处的呼啸声。
他的心中像是空了一块，正好放得开一个瘦瘦小小的人。
原来这就是相思。
沈家大少活了小二十年，堪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好像栽到了一个小孩身上。
身为当今皇上仅剩的嫡亲兄弟，清王一贯低调做人，清王世子更是这一辈里的独一份，虽说少不了流连花丛，可人一不违法二不作恶，借着家世耍威风的事儿更是从没有过。
可今日一早，许久不在京都露面的清王世子突然找上了京都衙门，进门就跟府尹要人，张口便是：“有个小子偷了我的东西，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定要给我揪出他来！”
虽说他平日里还算随和，但到底是王爷世子，府尹哪敢耽误，当即就看重起来，问：“那小贼……”
“谁是小贼？”
“您刚才不是说被偷了东西，可不就是个小贼？”
沈棠这么说只是寻个由头找人，可真听着这个称呼从别人口中吐出来，他又觉得刺耳难听，索性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那就是个小孩，你找人就是了。”
府尹：“……”
府尹：“那不知世子可知那小……小子相貌如何？有何特征？”
他本想问出一点线索，也好差人办事，谁想沈棠一抬手直接拍出一幅画像来：“人长这样，寻到后立刻差人告诉我。”
府尹：“……”这画像上就差连那小贼脸上几颗痣都标清楚了，长相特征如此明显却找不到人，难不成还是个大案？
不管他心中如何作想，但沈棠对这小贼颇为看重一事他是清楚了，府尹心底有了成算，当即应了下来：“我这就差人去找，只要这人还在城中，三天之内一定给您送到府上！”
沈棠沉默了下：“也，不用如此着急。”
他来衙门只是一时冲动，此刻才想到高府尹只管京都之事，而那小孩现在可能并不在京都——甚至可能不在附近州县。
但如今他再说出这种话来，就算本是无意也像在耍着朝廷命官玩儿了，因此叮嘱了这一句稍坐找补，沈棠便匆匆离了府衙。
单等高府尹这边不知什么时候才有结果，沈棠在街上溜达了一圈，索性调转方向去了红颜醉。
若想找林思瑞，来这儿可比直接去侯府逮人来的几率更大。
他也算这儿的熟客了，进门便有妈妈上来招呼，沈棠将人挥开直接上了二楼雅间，果然见他那好友正一脸沉醉的听美人抚琴呢。
一曲方罢，林思瑞才意犹未尽的点评：“元姑娘的琴艺真是让人心折，不过我听这新曲还有几处略显不足，不如请元姑娘移步去我院中，我们深入探讨一下？”
“咳咳！”
重重的两声咳嗽将林思瑞的目光从美人身上拉到门口，随即眼中一亮，也不管姑娘了，露出个“我就知道”的笑来：“伯崇这是终于想通了？”
突然一句问话让沈棠一懵：“什么？”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要拴在一人身上呢？你是不知道，前些天看你那样子我都不敢认了……”
林思瑞颇有要大倒苦水的意思，沈棠及时打断他：“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事相谈。”
“就在这里谈嘛，咱们还是适合美人作陪谈天闲话。”
沈棠拉住要往美人身旁坐的好友，吐出一句话：“我怎么不知道云楼——”
“你！”
林思瑞猛然扑上来捂住了人的嘴，动作敏捷地简直不像个流连花丛的纨绔公子，这下换他顾不得美人了，拉着人就往外走。
沈棠心情稍畅，任由人拉着他上了三楼最里侧的房间，好整以暇的坐了，看好友关门之后还趴在门板上听了好一会儿的谨慎样子，终于没忍住失笑：“云楼一事还没跟侯爷报备呢？”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张嘴就往外说？”
林思瑞垂头丧气的在他对面坐下：“若我爹也跟王爷似的由着儿子做什么都行，我哪还用得着瞒他？”
林侯最是重礼教清规，又看不得江湖人的草莽气，若是被他知道江湖中情报消息做得最大的云楼是自家儿子搞出来的，林思瑞都怕老头能直接被气死。
可怜他明明有如此成就，明面上却只能做个纨绔二世祖，若不是天天有美人看着，他指不定扭曲成什么样儿了！
恶狠狠地嚼了两颗果子权当“泄愤”，他才又道：“说罢，又要我做什么？”
沈棠行走江湖没少找他做生意，就临安城这案子，也是先从他这儿买了徐令杰的消息才去的，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投其所好”搭上那人了。
果然，这次沈棠也没让他失望，张口便道：“帮我找个人。”
林思瑞瞥了他一眼，一颗花生米差点呛进气管去，他咔吧咔吧嚼两下咽了才敢又开口：“你不会是……”他犹豫了下想了想词儿，“找你那心上人？我说沈大少爷，你不是真栽了吧？”
沈棠正色：“胡说什么呢，我那是有正经理由的。”
林思瑞有些不能理解：“正经……理由？”
事情有些难以启齿，沈棠干咳一声掩饰了下情绪才开口：“就是一次意外，我不小心那什么，咳，看了人的身子，”这句话被他飞速带过，又正气凛然的继续道，“当然应该对人负责了！”
偌大的房中一时安静的针落可闻，沈棠难得有些不自在，皱眉看向好友：“你那是什么表情？”
林思瑞看出人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转念便决定暂避其锋：“没，说罢，去什么地方找什么人？”
“这个。”
沈棠再次拍出一张画像来，不过对林思瑞他就随意多了，直接提要求：“小孩胆子小，让你的人注意着点别把人吓着了。”
林思瑞扫了一眼画像眼就直了，也不知听没听清他的嘱咐，直愣愣抬头看来：“没想到啊，沈棠你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