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去你的“情在不能醒” 四
左庐最先动手的是甄温生等三人,因为这三人得托关系,曲里拐弯的倒几回手呢。
好在不过一个多月也已经全部落实了。
左庐也结束了坚持为人民服务一个多月的住院医生生活。
亏得这是一个人人嘴上必然讲奉献,恨不得把献身二字刺在脑门上的年代,无人起疑,反而敬佩有加。
甄温生自然不敢嫌弃妻子为国奉献,为人民服务。
而况民众大学上上下下也不乏通过各种途径表现自己的人,他自己也常在学校半夜点灯熬油地做研究呢。
他正写了几篇与《海大人罢官》有关的文章,打算润色一个投稿呢。
乐原终于回来了,甄温生也有意和乐原商量商量,这些日子以来,很多人心里都没个底。
左庐真没有想到,甄温生居然这么趁热灶,还写了那啥罢官的文章。
不由打量了一下这个她从来不耐烦看的男人。
雪白的衬衫,领口松了一颗扣子,藏蓝色的长裤。
因为身板直,即使个头不过一米七多一点,也并不显得矮,相反看上去还人模狗样的,挺是斯文败类那么回事。
关键是眼神,居然一点都不浑浊,还挺清亮的,不是说恶心人的玩意都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吗?这谁说的?
北瓜精魂1号又开始着急,“你要不要提醒你男人,看起来他还真觉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打算挽袖子自己上呢?”
左庐在心里给不着调地府系统一个鄙视的眼神,“会说话吗?那是谁的男人?那是乐原都不要的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左庐其实是很乐意看着甄温生自寻死路的。
左庐能面不改色地说要把这一个多月的发现再深入研究下,争取发几篇论文好评职称,然后在书房安营扎寨,可是乐原的人设让她不能这么简单地摊着手看甄温生去死。
作为一个自己都决定跑路的人,这时候不拦着“丈夫”往作死的路上奔,以乐伊人和甄温眉的奇葩德性,以后还不是得往死里污蔑乐原。
乐原曾被污名所累,左庐不能自己加料。
她还是把当初乐原劝甄温生的话一一掰扯给甄温生,直到甄某人点头同意,左庐才端着白瓷茶缸喝了口水。
劝一个不想劝的人不要作死真是太心累了,真心觉得舌头都发昏了,左庐妥妥把当鬼十年的话都在这一个小时之内车轱辘一样的来回绕完了。
事情发展得还算顺利,左庐照搬乐原的节奏对乐师良和钱葭葭又哄又吓,将两人搞定。
又让这亲爹妈搞定了他们的亲女儿乐伊人。
先头左庐说的时候,乐伊人是不愿意的,非说一个人不敢,眼泪都流几大车,不住地重复,“不去,要去就大家一起,不能跟爸妈一起,哪怕和甄姐夫兄妹凑一起也行啊。”
左庐在心里冷笑,企图心不要太明显啊,就不让你们一处,有本事自己凑一块。
左庐象征性地又劝了几回没效果,就丢给人亲爹妈。
而这亲爹妈误以为亲女儿是想跟他们在一起,已经被左庐唬破了胆子的二人哪敢放这么大目标让人看出来一家子都找地方避风呢?
于是下了死力气劝服乐伊人拿出点勇气,报效国家!
乐伊人看亲爹亲妈都不能帮她实现目的,只好偃旗息鼓,不再明着闹了。
但她直到离京前都跟受风霜凌虐的小白菜似的,神色更比吊丧鬼还凄凉,不死心地想以此换家人心软,争得一线转机。
甄温眉和甄父甄母还是交给甄温生去办,那斯文败类果然和乐原亲历的一般,劝动了妹妹,亲爹亲妈还是留下来。
乐原自己说不知实情如何,甄某人究竟是劝了还是未劝,左庐却是从心里认定斯文败类必然不会劝啊。
甄温生自己都是个火中取栗的性子,有机会就想伸手呢,何况他亲爸眼前就是貌似水到渠成的往上再走一步的良机,怎么舍得放手呢?
左庐才不管他们的打算呢,她只想快快的安排了,眼不见心不烦。打发完这些渣滓,让他们互相祸害就圆满了。
果然是苦心人天不负,苍天没白浪费左庐的精心准备,打发这一家五毒的整个过程算得上顺风顺水。
两个月后,左庐先把乐师良和钱葭葭送上了去京郊农场的汽车。
然后就把乐伊人送上了西部边陲的火车,让她在海拔三千米的边防小镇医务站,给小镇和更高处的边防哨所提供医护服务。
乐伊人没考上大学,读的卫校,她在山上当护士也算学以致用。
如果不折腾,小镇的人基本全是军属,也不会为难她。
甄温眉和甄温生则分别给辗转安排到了顶北边的林海雪原和顶南边的海岛农场当小学老师。
左庐自己和贺老一起,因贺老给上面写了个申请报告,甚至比张氏兄妹二人还早两个礼拜便去往一个代号701的地方为国效力了。
左庐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没刻意瞒着,旁人以为她这么折腾是为了响应最高处的号召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也好,是另有觉悟发现京城居大不易也好,都随人去,她不解释,只管闷头干。
贺老极有魄力地组织了一批他看好的专家与中青年的中坚力量一起为国效力,那规模完全可以开一个全科诊所了。
中间颇中人也想加进来,贺老一个人作主只取医术医德俱佳的人,就这还是拼起一个足有28人,老中青均有的小团队了。
因为同行有九位著名专家,又是去特殊机构报效国家,虽然倒了两次火车,但都买的是卧铺票。
左庐也不必耗费法力舒活筋骨,她在北瓜精魂1号给出的信息中,可是领教过一连坐上几天的绿皮火车,人全身浮肿能有多难受。
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已近傍晚。
七月末,仍是夏天火力极旺的时候,可是小站上已经有阵阵凉风,吹得左庐心中一下舒爽起来。
这是一个几乎没有什么人的小站,站名七道河,一排看上去只有三个开间的红砖小屋,就是火车站的全部了。
除了他们一行人,只有一对包着花头巾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下了车。
然而他们人多势众,又与当地百姓气质迥然不同,那老少二人从前面的硬座车厢下来后,只远远地朝这边人群的方向上看了一眼,便匆匆提着大包小包快步向前走了。
左庐看看自己手上的行李箱,一时觉得她有必要加强身体质素锻炼了。那两人的东西,她看着就沉手,以她现在的身板,绝不可能提着还能走飞快,想当初她做鬼的时候,也是一夜能飞渡河山的高手啊!
不及左庐思想再接着跑火车,701派来接站的人已经过来了。
那是一水腰板笔挺的五个战士,其中两个看上去是管事的,因为他们最先迎着贺老等专家。
果然不错,那二人简短介绍自己的身份后,就把一队人都安排好了车位。
有两辆212吉普,刚好一辆吉普可以安排三个行内著名专家,另外三个分别坐三辆军用大卡的驾驶室。
其他中青年,包括左庐就坐帆布包顶的军用大卡的车棚里了。
一个车棚坐六到七个人,连行李倒也不挤,主要是生活用品如被褥毛毯厚衣服,或是大件些的医用器具军方早先就单独给托运了,比他们人还先到呢。